第四章 朝元余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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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贴加官”的刑名一报出来,楚云飞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不由怒斥道:“你敢!老夫有举人功名在身,《大明律》言‘刑不确,不得上举人’。我看谁敢对我用刑!”
姓陆的番子却是阴笑着回道:“嘿,北镇抚司有诏狱之责,有权绕过三法司直接审理犯人。到了我锦衣卫的手里,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有罪之人,自当受刑!”
“呸!鹰犬!”楚云飞盯着姓陆的番子怒斥了一声,但心却止不住的往下沉去。
正所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儒家修士固然能读书养性,吸收种种道理强化自身,但皇权既然还能管得住儒家,那自然便有应对的法子。比如这“贴加官”,就是大明太祖朱元瑞亲创出来,专门对付治《中庸》的儒生的酷刑。
中庸之道固然能将所受创伤,都“中庸”到全身上下去,但这“贴加官”却是在你脸上不断地贴上湿漉漉的桑麻纸,让你全身上下都一起缺氧。除非你可以不用口鼻呼吸,否则任你是什么大儒名士,都逃不过这刑法的折磨。
而楚云飞比起旁人,却是更明白这“贴加官”的危害。
缺氧不但能让人感受到窒息抽搐的痛苦,长时间的缺氧更是会对人脑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以这帮鹰犬的心狠手辣,恐怕自己今日是难逃厄运了。
他努力的挣扎起来,却是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疤脸的绿衣缇骑将一张桑麻纸在水桶里沾了沾,狞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眼看那张摊开的桑麻纸越来越近,楚云飞忍不住就想催动体内的浩然正气。但奈何浩然正气却是只修道理而不积元气,一被封元铐锁住就沟通不到半点天地灵气,这时候却是徒呼奈何了。
而就在他徒劳挣扎,即将被桑麻纸贴到脸上的这个时候,却有“踏踏”的走路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随后“吱呀”一声响起,一个绿衣缇骑推搡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楚云飞看到这年轻人,双眼不禁瞪圆,惊呼道:“林…林旷?!他们把你也抓了!”
被绿衣缇骑用刀顶着的林旷,见到楚云飞同样意外了几秒,随即却是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刚回到书院还没进门呢,就被人家刀搁脖子上了,这不就只好……”
“进去,少废话。”林旷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缇骑一把推到了木屋中央。
那姓陆的番子见到楚云飞和林旷的神色变化,顿时笑了起来。随即摆了摆手,让绿衣缇骑们退下,对着两人道:“楚山长,看来你很意外嘛。这位是林讲书吧,中午的接风宴上还有过一面之缘。本官对你的那一手提味增香的厨艺可是影响深刻啊!不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若是寻常的老百姓被锦衣卫这么阴阳怪气的打招呼,心中自然难免犯怵。但林旷脸上却无半点畏惧之色,反而随意地朝着姓陆的番子拱了拱手,语气轻松的不在意道:“原来是陆大人啊,真是久违了。”
岂料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坐在那里的陆姓番子却猛地窜起,转眼之间已扑到了他面前,手中的断木棍猛然挥向他的脑袋,另一手则是甩出了一道红色的匹练。
“嗯?”林旷眉头一挑,神色似乎有些诧异,拱起的双手竟不知所措地主动凑到了陆姓番子的断棍上。
臂、棍交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陆姓番子一步未退,林旷却被打得倒飞了出去,“啪啦”一下撞到了木屋的墙上。在墙上足足挂了两三秒,才“咚”的一声落回了地上。
这时再看林旷,他挡住木棍的双手上竟然多出了一副阴刻着朱红色花纹的镣铐。原来就在这一招之间,陆姓番子已经给林旷上了一副封元铐。
林旷颇为意外的撑了撑双手,却只带出了一连串“哗啦啦”的锁链碰撞声,一时间竟然撑不开这镣铐。
姓陆的番子见状冷冷一笑:“吃了我一招龙雀扫,手没有断,还能站得住脚,底子不错嘛!可惜武功却是不入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言罢便再次对向了楚云飞,语带威胁道:“楚山长,用我再多说吗!你要是再不配合的话,被打到墙上的就不止是你们书院的这位讲书了。”
楚云飞关切的看了一眼林旷,见他只是脸色沉默并无大碍,才舒了一口气,对姓陆的番子道:“陆大人,朝玉镇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能保佑镇上风调雨顺的乡神,您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伐山破庙呢?”
姓陆的番子脸色一正,说道:“太祖曰:‘天下神祠不应祀典者,即淫祠也。有以装扮神像、迎神赛会者,仗一百,并罪坐为首之人…’锦衣卫查缉不法,对这邪祟淫祀,自然是要伐山破庙。楚山长,你堂堂举人老爷,手下书院更是工部那里都挂了号的术士书院,也算得上是一方名士了。还请你不要自误!”
楚云飞眉头一挑,辩驳道:“陆大人何必拿着开国之初的古话来敷衍老夫。这百年来早有公论,乡土私祀并非淫祀。只要所祭之神能保一地风雨,无血食人牲之求,有司即不细纠。若非如此,这百年来登上祀典的新神,岂不全都是淫祀。”
姓陆的番子却不和楚云飞细辩论,冷哼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举人!可惜本官是奉命而来,任凭你口舌生花,这朝元神也注定是个乡野淫祀了。”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封手札,当着楚云飞的面一亮。楚云飞只是一扫便已看清,正是锦衣卫发出的“查缉宣垣府下怀兰乡朝玉镇有无乡野淫祀”的命令,上面还印着北镇抚司的大印。
楚云飞看完这道手札又惊又气,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上面怎么可能下这样的乱命!朝玉镇这几十年来,全靠祭祀朝元神才保得风调雨顺,为什么非要查缉他!这么乱来,是要激起民变的!”
姓陆的番子将手札收回怀里,淡淡道:“所以才要楚山长你配合!本官知道你在本地素有威望,所以你不但要帮我们找到这淫祀的根本道场所在,在捣毁之后你还要出面劝诫乡民,不许他们再私祭这野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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