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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笙无悔120 她订了今天最早的航班,走了 (第2/2页)

良久,她松开手,掌心被扎出了一个口子。

萨里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坐在病床上呆的样子,眉头一蹙。

傅靖笙睡了十个小时,他也回家休息了一会儿,适才刚到医院不久,却被告知那个男人不准任何人靠近她的病房。

他刚在门口等了等,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里面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极冷极有穿透力,隔着门都像刀子似的往人皮肤上刮,他听不懂中文也不免是一身胆寒。

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萨里与那男人见到彼此皆不动声色,他原以为会是自己先沉不住气,没想那男人倒是率先开口,声线里凝着一缕显而易见的烦躁和阴沉:“她心情不好,进去陪她说话。”

萨里:“……”

他虽不如他那般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但怎么也算是个享誉世界的大师还比他多活了十几年,这小子哪来的底气对他颐指气使,当自己是他老板还是怎么?

萨里眯了下眼眸,懒得和他计较——当然,他也计较不起。

他推门而入,病床上的女孩长掩住了侧脸,只在瀑布般垂坠的丝间隐约露出一块弧度精巧的下巴和紧抿的菱唇,呆得很认真。

见他进来,她稍微回过神,“萨里……”

“叫我Mars就可以。”

他不知第多少次纠正她的叫法,瞥了眼地上被掀翻的凳子,伸手扶起,“和你男朋友吵架?”

傅靖笙没否认。

萨里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

他不是很喜欢搀和这种小男生小女生之间情情爱爱的故事,这次却难得来了点兴致,在椅子上落座,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傅靖笙意外地看向他,失笑,“这真不像你会关心的问题。”

萨里坦白直言道:“你男朋友让我来哄你。”

傅靖笙一怔,笑容瞬间散了一大半。

江一言让萨里来哄她?

“这是什么糟糕的直男思维。”萨里冷嘲,“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哄,找别人来哄……说说,你需要怎么哄?”

傅靖笙:“……”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一点传说中意大利人擅长暧昧调情的浪漫基因都没有。

“昨天的事可能有误会。”萨里也不再逗她,俊美成熟的五官一派沉然正经,“你知道昨天那个人……”

“我知道有误会。”傅靖笙垂下眼,攥着输液管,回答得风波不起,“昨天那个人叫路易·美第奇,我也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而且以我对茂承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粗心大意走错包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自己走进去偷听的。如果真是这样,他没被打死都是命大。”

萨里没想到她竟然都明白,这倒让他在家琢磨了一晚上才想通的说辞完全说不出来了。

傅靖笙闭上眼,面色还是苍白,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倦意。

这些事,是在茂承进了手术室以后,她才慢慢梳理清楚的。

他们都以为她睡了十个小时,其实不是,她在半夜里醒过几次了。

每次,都是想着这件事,心口如同堵了棉花,难受得要命,又在沉闷中睡去。

“你既然都明白……”

“我不想说这件事。”女孩开口打断了他,嗓音清减得没有温度,“这件事我得缓一缓,好好想想。”

萨里眉峰皱得更高,他望着女孩淡薄无血色的面容,忽然没办法从她那双过于简单坦荡的眸子里看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我本来也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他从善如流地调转话题,“之前创意重合的官司,主办方已经受理了你们二人递交的材料,初步判定是个‘巧合’,不过更巧的是,你们除了主题一致以外,计划的取景地点也都大同小异。我听说他已经出去了非洲,如果他比你先完成拍摄,那么你就很被动了。”

主办方也许不会上纲上线地给她判个“侵权”,但是人言可畏,摄影圈里多少双眼睛看着?

这么巧合的事情,私下里随便聊上一嘴都形同于给傅靖笙身上泼脏水。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输液管攥紧。

萨里看着她,“你怎么说?”

……

江一言带着用保温饭盒温着的饭菜和汤回来时,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病房。

他心里“咯噔”一声,面沉如水,转身就往隔壁走去。

推开隔壁的房门,茂承还在不省人事地睡着,拧紧他心脏的那股力道稍微松了松。

他扬眉,冷厉的视线落在沙上悠闲看杂志的男人身上,“她人呢?”

茂承还在这里,她走不远。

不过这次,江一言错了。

她还真走远了,远到天边去了。

萨里头也不抬,道:“她订了今天最早的航班,走了。”边说边翻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应该起飞了吧。”

男人蓦地攥紧手里的袋子,骨节拉扯的声音清晰可辨,伴随着他沉缓而弥漫着戾气的嗓音:“她去哪了?谁准你放她走了?”

“她是个有人身自由权的合法公民,我不放她走难道还要扣押她?”

萨里淡淡一笑,“江少董,她有她自己的事情。”

他说得有理有据,江一言却听出了深处声色不漏的讽刺——我不能扣押她,你也不能。

胸口有什么东西陡然爆裂开,滚滚怒意倾洪般迸了出来。

他竭力忍着才没一枪崩了对面那个道貌岸然的外国佬,冰冷的声音就在爆的边缘:“她的保镖还躺在这里,你让她一个人出门?”

萨里被理所当然的论调惹得皱眉,放下手里的杂志,“她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刀山火海,世界上雇不起保镖的人那么多,没有保镖难道还都不出门了?”

“法律意义上来讲,她成年了,是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了,你不会忘了她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吧?”萨里一声嗤笑,“就在昨天。”

十八岁生日——这几个字像烧红了的烙铁狠狠在他心底灼出一个窟窿。

所有的怒火在那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却又毫无征兆地跌入这几个字在他心上烙出的窟窿,无处用力,无处落脚。

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男人重重一拳砸向墙面。

指缝间隐有深红,映着他五官阴鸷到近乎扭曲的脸,逐字逐句地问:“飞机什么时间,在哪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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