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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三堂会审 (第2/2页)

我坐在桌边瞧了他一眼,但未说话,也未赶过去,只是低头自己吃自己的,周妈在一旁替盛汤。

穆镜迟走了进来后,丫鬟便走了个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大衣,他笑着朝我走来,在边上站定了一会儿问:“才起来?”

我说:“起来一会儿了。”

仆人将椅子拉开后,他便在餐桌边坐下,不过他坐下没多久,便有个守卫从外面走进来,很快走到穆镜迟身边,靠在穆镜迟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穆镜迟嘴角的笑容微微收了收,他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他挪开了视线,摆了摆手,对守卫淡淡说:“下去吧。”

那守卫不敢停留,说了声:“是。”便又迅速退了下去。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试探了一下桌上牛奶的温度,笑着问:“刚才听守卫说,你去了后院?”

我咬着饺子,本来不想说话,可想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问:“还顺了守卫身上的钥匙?”

周妈在一旁略紧张的看着,可是不敢插话。

我还是点点头。

他靠在了椅子上,瞧着我说:“进去做什么。”

我说:“去给他送吃的。”

他微眯了眼睛问:“你是怕我亏待他?”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反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说:“他毕竟是我表哥,我只是去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周妈赶忙打佣人去端茶过来,没多久,丫鬟把茶端了过来后,周妈接过,便放在穆镜迟手边笑着说:“先生,您喝茶。”

穆镜迟看了那茶杯一眼,他将盖子揭开,在碧绿的茶水内拨了拨说:“先用膳。”

见他没再多问,我也迅速吃着,等我吃完后,门外忽然又走进来一些人,是守门外的警卫,其中一个为的警卫对穆镜迟说:“先生,外面有人求见。”

穆镜迟连眉头都没挑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声问:“谁啊。”

警卫说:“是袁家的族长。”

周妈一听,当即便大慌,在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时,袁妈便一把将我从餐桌边上拉了起来说:“小姐快跟我走!”

她刚想要拉着我朝楼上走,后面坐着的穆镜迟说了一句:“站住。”

周妈的动作立马一停,她回头去看穆镜迟,泪眼模糊的说:“先生,小姐不能被袁家的仆人带走啊,一旦带走,那边会怎样定夺根本没有人知道,而且那袁太太那天的样子,恨不得小姐死,小姐要是给他们,必定是有去无回啊。”

穆镜迟却并不理周妈的话,只是低声说:“自己闹出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你能够把她带去哪里,若是她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又何惧于别人审问?你现在带着她走,不过是将罪名坐实了而已。”

周妈哭着说:“可是——”

穆镜迟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只是对我说:“给我坐回来。”

周妈不肯,死拽着我的手摇着头,哭着说:“小姐您不能过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听周妈的话,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在原先的位置坐了下来。

接着穆镜迟对还在等候的警卫说:“把他们放进来。”

警卫听了吩咐后,当即也没有停留,说了一声:“是。”便迅速朝着外面走去,没多久,一辆车便停在了穆家大门口,很快车内便下来一位白翁翁的老人,他手上虽然拐着拐杖,可走起路来,像是带着风,利索的很。

穆镜迟站起了身,笑着朝那老人迎了过去,到达那老人身边后,他笑着说:“袁族长,有失远迎,您今日怎的亲自来了。”

那老人家似乎也认识穆镜迟,他省去了一些的礼俗,而是对穆镜迟说:“穆先生,想必您应该是知道前几天生了什么事。”

穆镜迟安静听着,笑而不语。

那老人一本正经说:“我们袁家的媳妇生了这种丑事,实在是我族大耻,可我知道清野是你的姨妹,本来已经证据确凿,只需执行族规即可,可为了给你面子,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弄清楚事实到底是如何,再一切做定夺。”

那老人戳着手上的拐杖,看向穆镜迟问:“穆先生可愿意把姨妹交出来?”

穆镜迟听到那老人的来意,当即便也说:“您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已经是我的万分荣幸,而且清野已经嫁入您袁家,自然便不再归我穆家管,所以老先生千万无需顾念旧情,只需替我好好审问即可,倒时候是黑是白,也一切按照袁家的族规来。”

那老人见穆镜迟如此说,刻板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穆先生,你我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我也一直都很欣赏您的为人,起初来之前,我还在想该如何跟你打这个交道,没料到你会如此的通情达理,不失偏颇又公证,着实让我敬佩。”

穆镜迟笑着说:“老先生夸奖了。”他话停了停,又说:“您虽然是如此说,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要求,望您答应。”

袁肃看向穆镜迟。

他说:“我没有太大的要求,清野终究是我穆家出来的孩子,所以在事情未出结果之前,只望老先生能够多加照顾,她向来娇惯受不了苦,还请在环境方面,老先生能够善待。”

袁肃听穆镜迟如此说,便立马回答:“这个要求我自然是答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姨妹,我们袁家的媳妇,在结果为审问出来时,不会动用任何私刑,您且放心。”

穆镜迟见袁肃如此说,似乎松了一口气,便立马道谢说:“老先生的恩情,镜迟实在无以回报。”

那老人打断他的话说:“不用和我客气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

袁氏家族的袁肃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就算袁成军都要在他面前听训,他今日能够对穆镜迟说些这样迂回的话,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所以穆镜迟也未再阻拦,便站在一旁让两个警卫把我压住,送去袁家的车上。

周妈想过来拦,却被一旁的周管家一把给拉住。

穆镜迟只是负手在一旁看着,看着我被捆住,看着我被送上袁家的车,接着,宋醇也被架了出来,我们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警卫即将把我送入车内时。

站在那一直都未动的穆镜迟说了一句:“等等。”

警卫的动作当即便一顿,连刚要上车的袁肃都停了下来,往他瞧了过去。

穆镜迟缓慢朝我走了过来,他站定在我面前后,便替我整理了一下被绳子捆得皱巴巴的衣服说:“不用怕,别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将你想说的都回答清楚了,你该做的便也都做了,结果会如何不用多想,有姐夫在。”

他摸着我头说:“去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跟着那些警卫的脚步,朝车内走去。

当车门被人关上后,穆镜迟站在外面瞧着我,我也瞧着他,很快车子便被司机动,便从穆家大门口开走了,穆镜迟的身影和周妈的哭声离我越来越远。

车子便径直把我和宋醇带到袁家的祖宅里,到达那里后,他们便把我们分开关在了祖宅专门押人的小房间,我不哭也不闹,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

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当门被拉开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袁家的下人,那两个下人一句话都不说,便将我扣上,带着我便往外走,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被他们拖得几乎有些要摔下地。

我们经过一条窄窄的走廊后,他们带着我进了一扇拱门,进入了前厅,袁家的祠堂,那里供奉着袁家世世代代的祖先。

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袁家的族人。

袁太太他们全都到了,就连袁霖也在,祠堂内挤满了不少的人,穆镜迟正坐在祠堂的一角喝着茶。

看这样的架势,这是要三堂会审了。

我和宋醇被他们一把丢在了地下,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青石板上,我趴在那里。

宋醇也不比我好受,他也摔在了我身边,我们两人像犯人一般趴在那里。

事实上,在这法律都不健全的年代,我们确实是十足的犯人,这袁家祠堂上坐着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

莫名的,我觉得这一幕讽刺极了,可我没办法反抗,我只能顺应这个时代的规矩。

我和宋醇趴在那里后,坐在主位上的袁肃隔着远远的距离对我说:“你先将事情的经过和我交代所有人交待一番。”

袁肃威严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回音,响彻在这阴测测的祠堂里。

牌位上的烛火在诡异的摇晃着,他们一张张脸,就像是阴曹地府里爬出来一般无生气又冰凉。

他们既然要我说这几天生的事情,我自然是原原本本,一字一句以一字不漏的方式全都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最后,我对袁肃说:“袁老先生,我的话全都说完了。”

袁肃点了点头,当即又对王鹤庆说:“你说吧。”

王鹤庆也当走到我身边,将她所看到的事情全都描述了一遍。

王鹤庆死咬着说我当天确实是和宋醇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张床上。

而我却说那两个丫鬟说谎,并且王鹤庆对我进行污蔑。

当时我和王鹤庆争执了几句,王鹤庆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污蔑你?这么多张嘴难道都一起污蔑你吗?从你来我袁家起,不尊敬长辈,不服侍好丈夫,态度嚣张又恶劣,这种事情府上哪个仆人不晓得?我买通得了一两个仆人,我买通得了所有人吗?”

我说:“袁太太,那当时在承德,您设法给我下药,让袁霖迷奸我的事情,您又怎样说?”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王鹤庆没想到我就这样吧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了,就连站在我们后面的袁霖都面色有些白。

我跪在那里冷笑说:“当时穆家明明和袁家商量好了,给我时间适应再圆房也不迟,可是袁太太却等不及了,私设了一桌酒菜和我谈心跟我品尝,给我下了迷魂药之后,又让他的儿子像个贼人一般进了我屋,对我进行淫荡之事,这事您又怎么讲?”

穆镜迟当时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所有人朝他看了过去,他坐在那冷笑说:“竟然还有这等事?”

我说:“这些事,我未曾告诉过你,姐夫,袁太太当时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我的。”

穆镜迟看向袁太太。

袁太太有点慌了,因为用这种手段,让我和袁霖同房确实不太好交代,可袁太太却当即便又说:“当时你已经嫁入我们袁家好几个月,丫鬟们一直说你不肯圆房是因为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怕,我才会出此下策帮住你和霖儿,可事后你呢?你不是开始假怀孕在府中作威作福吗?!我可还没跟你算这笔账,而且现在和你说的是捉奸在床上的丑事,你何必东拉西扯扯这些有的没的!”

袁肃似乎也觉得那些事情都并不重要,当即便将话题拉扯回来问:“当时在现场的证人都有些哪些?”

袁太太说:“我赶到的时候,只有那两个丫鬟。”

袁肃说:“那就把那两个丫鬟押上来。”

等丫鬟被人押上拉后,那两个丫鬟便哭着说,那天她们来确实是真的撞见了我和宋醇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袁肃冷声问:“你们家太太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其中丫鬟哭哭啼啼说:“太太是在我们之后赶到的。”

袁肃说:“那你们赶到的时候,可还见着什么人?”

那两个人丫鬟迟疑了一会儿,袁肃见她们不说话,又再一次问:“可还有其他人?”

春桃看了春熙一眼,她似乎是在求证什么,问春熙:“当时我们赶到时好像少奶奶的丫鬟柳红也有在?”

春熙似乎已经记不起来,在那皱眉回忆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她立马对袁肃说:“那天我们给少奶奶送晚饭时,确实瞧见柳红姐姐在门口,不过柳红姐姐当时老远看见我们便往屋外跑了!可是她却并未见着那事情。”

我在一旁冷冷瞧着春桃和春熙说:“柳絮在流产的那天就已经被袁太太给杖毙,而柳红又被袁太太给扣了起来,她如何能够出现在我门口?春桃春熙,你们凭空捏造,就不怕遭雷劈吗?”

春桃哭着反驳说:“柳絮确实在您假怀孕的当天就被太太一怒之下给杖毙,可是柳红却没有,因着太太念在是穆家的丫鬟,所以就继续让您留在她身边,少奶奶,我们没有捏造,这都是我和春熙亲眼所见的事实,而且柳红是您的丫鬟,她肯定是向着您的,您让人把她压上来询问一二便是。”

这个时候春桃哭着对袁肃说:“族长,我们不敢撒谎啊。”

袁肃便又对一旁的下人问:“柳红在哪?”

下人回说:“正在袁府中。”

袁肃说:“去把人请过来。”

下人便迅速从祠堂退了出去,没多久,柳红便被押了过来,她看到我第一眼便是哭着唤:“小姐……”

我瞧着她,她倒是未有受伤,衣服均是良好,想来没受什么苦。

没过多久,柳红又哭着对我说:“柳絮被杖毙了。”

我说:“我知道。”我跪在那看向她说:“别哭了,现在族长问你话你且好好说。”

她咬唇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这时候下人将柳红扔在了地下。

柳红扑腾了一下便跪在了地下,袁肃坐在高位上隔着一段距离问:“柳红,你们是否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

柳红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我们是,碧玉和翠红被先生调走后,便由我们来照顾小姐。”

袁肃问:“假怀孕的当天柳絮被杖毙了?”

柳红说:“是,柳絮当场便被杖毙。”

袁肃又问:“那太太当时可有扣着你。”

我看向柳红,柳红却不答。

袁肃再次问了一句:“可有扣你?”

柳红在这连声逼问下,直接大哭了出来,她浑身抖的趴在地下哭颤声哭着说:“没有扣我,太太她只杖毙了柳絮姐姐,留了我在身边。”

我看向柳红,冷笑了出声。

这个时候坐在袁肃身边一直未说话的穆镜迟,握着手上的茶盏,靠在椅子上瞧向柳红说:“柳红,若是你捏造,可知道后果。”

穆镜迟的话让柳红抖得更加厉害,可她却趴在地下继续哭着坚持说:“先生,我未有捏造,假怀孕的事情生后,柳絮姐姐确实当天就被太太给杖毙,我留在了小姐房里继续照顾她,可是那几天小姐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连我都不让在里面,所以那三天是否有人在里面,我也不清楚。”

袁肃说:“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瞧见?”

柳红咬着唇,不答,明显是有所隐瞒。

袁肃又再次说了一句:“柳红,你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后果的,若是再不肯说,我现在也让人杖毙了你。”

柳红被袁肃这话,整个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下,她哭得更为厉害了,她说:“当时我在外面虽未见有人进去,可是确实在外面听见了里头偶尔传来的说话声。”

袁肃问:“什么说话?”

柳红说:“是男人的说话声。”她看了宋醇一眼说:“当时表少爷在房间内说要带小姐走,小姐不肯走,两人生了几句挣扎,可后来……后来……”

袁肃面无表情问:“后来怎么了?”

柳红的脸一下就绯红,众人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袁肃顾忌袁家的面子没再问下去。

王鹤庆当即便又再次站了指着我说:“连你的丫鬟都说有,你说我捏造,我该如何捏造才能捏造出这番事实?”

我看了柳红一眼,觉得现在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显然王鹤庆是在这短短几天里,将所有一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和事,全都精细编排了一顿,就连柳红都被她收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说再多是狡辩。

面对王鹤庆的指责,我沉默不语。

袁肃看向我问:“少奶奶,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我说:“我无话可说,整个袁家都是袁家的人,对于我而言,不过是在那府里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罢了,就算我现在找出更多的证人来,最后都只会指证我偷人。”

袁肃低声说:“也就是你还是觉得你娘在污蔑你,捏造事实。”

我没有说话。

他冷笑了一声又说:“现如今,柳红是你的丫鬟,也算是你的证人之一,可是连柳红都说了这样的话,你娘还能收买了柳红不成?”

我反问袁肃:“为什么不成?既然她能杖毙柳絮,自然能收买柳红。”

柳红这时在一旁哭得尖叫说:“小姐!您怎可如此说我!我和柳絮姐姐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柳絮姐姐都是因为护着您才被杖毙的,当初您私下就已经私会过表少爷好几回,我还劝您不要跟他来往,是您自己不听的,如今事,我本该继续隐藏死也不说的,可是柳絮被杖毙的时候,您无动于衷,我们这些当丫鬟的当得心寒无比,怎可会污蔑您,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接着,柳红便趴在地下哭得尤为伤心。

袁肃看向一旁的穆镜迟问:“穆先生,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穆镜迟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柳红说:“柳红确实是我府里的丫鬟,当初派过去,不过是想让她好好照顾清野,她原先在我府里也有好几年,倒老实忠厚,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袁肃说:“那您觉得该如何处理。”

穆镜迟说:“既然连丫鬟都如此说了,闹出这样的丑事来,我也无法再帮她,老先生按照自家族规办事吧。”

穆镜迟说这话的时候,便用揉着眉心,满脸对我的失望与沉痛。

这时周妈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哭着对祠堂上坐着的穆镜迟说:“先生!您怎可如此说!难道您真要弃小姐于不顾吗?”

穆镜迟冷冷瞧着周妈问:“那你让我该如何?自己不知妇道廉耻,我这个当姐夫的又该如何?周妈,我知你是一直照顾她到大的,不过如今她自己作了孽,就让她自己去承担,她本就嫁入了袁家,原本这三堂会审我都不该过来听,就因为不想弃她于不顾,这才厚着脸皮坐在这。”

周妈哭着说:“可是——”

穆镜迟不耐烦打断她说:“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任何话,我能够做的,已经全都做到,对于她已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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