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此杖非彼杖 (第2/2页)
众臣一听各个脸色凝重,太子出征的事他们已然知晓,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为这事将太子杖责,似乎过于残忍了些。
“陛下,太子尚且年幼,初上战场难免畏首畏尾,此乃人之常情,为此对其过于责罚,怕是不妥~”
眼见着绥远蔫头耷脑被绑,胸前的衣襟已然染血,珺亲王看着很是不忍。
“陛下既已惩处了,我看杖刑就免了吧?”
当父亲的对亲儿子倒是下得去手,都吐血了竟然还要杖责!
因着绥远胸口那血迹,珺亲王误以为是皇帝下的手,可巧了,在场的大臣想法亦如是。
“是啊陛下,既已罚过了,那杖责就不必了,殿下年轻,可身骨瘦弱,哪受得了如此刑罚!”
“是极是极,陛下网开一面吧。”
一时之间,众大臣纷纷开口替绥远求情。
皇帝听着很是不悦,他教训自己儿子,有何不可?
“不必再劝!今日这杖刑他必受!”
死罪偷偷帮他免了,区区杖刑何足挂齿!
“来人,将太子押上刑凳,杖责五十大板!”
一听五十大板,百官立时色变,被押上刑凳的绥远却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五十板而已,忍忍就过去了,顶多屁股疼上几天,不是什么大事。
他老老实实趴着,一抬眼见着两边刑罚小官手上一人一根碗口粗的刑杖时,绥远顿时惊恐了。
五十大板!
碗口粗!
他小命休矣。
果然,一板下去后,绥远切实感受到了挨板子的酸爽,疼得直冒冷汗,原以为能轻轻松松度过,没曾想,此杖非彼杖,一杖顶十杖,杖杖要他命啊!
十杖后,绥远被打得脸色煞白。
他原就因为中了催情散,硬生生在牢里自己靠自残熬了一夜,就算没有杖刑,他已然受了不小内伤了,如今还要受这杖刑之苦,可想而知,他身子此刻该是何等煎熬。
“父皇……”
身下的疼痛阵阵袭来,刺得绥远脑子昏昏沉沉,隐约见着不远处那皇帝正直直盯着他,绥远也不知怎的,恻隐之心一动,竟忍着剧痛向他低低唤道。
终归是他儿子,他也许有那么丝丝作为慈父的仁爱呢?
一声父皇,悲怆中带着恳切,绝望中透着哀求,让众人为之动容,却并未动摇北疆皇半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儿子狡猾更甚,此时乖顺,不过就是形势所逼,对他有所求罢了。
可他向来执拗,狂傲无礼、忤逆自己时的样子可比此刻硬气多了!
终究是个软骨头,死到临头倒是知道怕了,可为时晚矣,今日不给他次教训,他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了!
“打,给朕狠狠地打!五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
皇帝一声令下,杖刑的小官下手更狠了,一板一板狠狠打在绥远背部,腰部,臀部。
不出一会儿,绥远背后已经皮开肉绽,斑斑血迹从背后透过雪白的锦衣渗出,将他整个背部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陛下!停手吧,再打下去太子要没命了!”
珺亲王在一旁看得心力交瘁。
这可是北疆皇室唯一的血脉,真要这么一命呜呼了,往后宁氏的江山谁来抗!
北疆皇却是充耳不闻,冷着眼直盯着绥远,看不出任何情绪。
若此时有人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刻北疆皇的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嗜血和快意。
对的,快意。
皇后的背叛,还有自身长达十年的隐疾:不能人事,无法育人,这些痛点随便一个对帝皇都是不小的刺激,偏偏他一人全占了。
曾经如此不可一世的皇帝,常年因为这些致命的打击困扰而不得其法,人性没点扭曲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北疆皇,已然变得极度偏执和极端。
于他而言此时绥远所受的苦并不算什么,他不但没有丝毫关切之意,反倒在看到绥远身后出现殷殷血渍后越加兴奋。
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一种只有在极尽蹂躏下能感受到的快意。
对于北疆皇的这个问题,绥远老早就发现了,要不怎么说狗皇帝心理扭曲加变态呢!
他原来当他只是狠辣无情,接触得多了,绥远才慢慢回过味儿来。
北疆皇是个狠人不假,可更可怕的不是他的狠,而是他那不为人知的矛盾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