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愉于侧,所念如是 (第2/2页)

白仲虽然蒙着面，但从他的眉眼间能看得出一抹温热的笑意。这经久未见的笑容是他深藏于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白仲扛着小春和内侍长汇合，内侍长看小春挣扎着，开口道：“殷医师，您别费力气了，何苦呢！让您出宫是王上的意思。奴劝您还是好好跟白将军出宫吧，不然王上那边奴也不好交代呀。”

小春听到这些安静了下来，无奈之余，还有孤独、不安随之而来。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可能永远呆在皓镧身边。失落之余，她一次又一次没有了归属感，就像从来就不曾拥有过这短暂停泊中偶尔生出的安稳放松之感。这天涯之大，何处是家；这天地之间，何处属于她最终停靠的港湾？

王宫门口，小春被白仲放上了子楚命人为他们准备马车。马车驶离宫门，白仲坐在小春旁边，小春瞪了瞪白仲，别过头不再看他。

白仲伸手抬起小春的下巴，让小春的脸正对着他，随后取掉了小春口中的布。刚取下布条，小春就别开了白仲的手，不让白仲碰她的脸。白仲的手悬空在距离小春莹白红润的脸不远处，他渐渐把手半握成拳，然后目光看向了小春的手，他打开了无处安放的手去解开了小春的手，看着小春被勒红的手，他取下了面巾，摸着那道被绳子勒红的印记，竟有些隐隐的心疼。却又不敢言之于口，哪怕只一句问候。

小春只是甩开了白仲的手，瞪了他一眼，便也一句话也不说就把头转过去背对着白仲，一眼也不看他，独自一人靠在马车的窗角，仰头看着外边灿烂无边的银河。

白仲缓缓合拢那被甩开的指尖，半握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捻着，掩饰着内心的失落与不可形容的感觉。与小春相遇的场景他想象过很多种，他原本以为小春会破口大骂，甚至是挣扎着也要逃走。可没想到的是她竟一句话也不说，一个问题也不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暗淡疏离的角落，用一种忧伤惆怅的眼光盯着窗外清凉的夜色。他在黑暗之中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像是许久都没有见了的故人。那冷漠凄清的神色结着淡淡的愁怨，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她看着外面的风景，他在看着她。这次回白府的路不似平常走的那条街市大道般热闹。因为他特地叫车夫换了一条清幽的小巷回府。此时此刻的氛围倒也应景，让他不忍打扰那个看风景的她。

这条悠长又寂寥的小巷让小春觉得前边的路程好远好远，远到她不知该如何寻找自己未来的方向。而白仲却觉得这距离好短好短，短到他想要跟她说说话，趁机拥抱她的机会都没有。

夜色深浓，星光杳杳。马车停在了白府后门，白仲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向小春伸出右手来，希望小春能握着他的手下来。然而小春并没有如他所愿，心如磐石地看也不看他，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独自一人走进府内，就好像身旁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白仲将手收回，心中微凉，拳头捏紧，眉头一蹙，随后又松开了手，摸了摸藏在自己左边衣袖内的一抹嫣红，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般的期待。

墨色的夜空，寂静舒适的空气，还有前方袅娜的背影无不触动着他的感官。他注视着前方阶梯上蓝衣女子柔和的背影，嘴角顿然生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若有所思了片刻后迅速跟了上去。

于侧的心愉，不胜欢喜，所念只恋之人，仅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