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贼船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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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画风诡谲的世界里,深夜里突然响起的剧烈敲门声,那是真的能把人吓出心肌梗塞来。还好,聂远没有心,很快便反应过来。之前从桌上的各种纸页之中得出的信息告诉聂远,现在至少能够确定,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中的安全区。所以通常也不会出现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深夜里破门而入的桥段。他连忙穿上内衬,把衣架上挂着的灰色大风衣也披上,完全遮掩住了身上的伤口。而后手忙脚乱的就要去开门,这时已经能够听到钥匙串的碰撞声,应该是见门内无人应答,外面的人在翻找备用钥匙了。咔哒!率先一步,聂远将房门打开,便看到一个手持钥匙串,顶着红色波浪卷短发,身穿宽松黑色睡衣,约莫五十来岁,体态丰腴的大娘,正面色不善的与自己对视。此人不好惹。这是聂远的第一反应。果然,在看到聂远出现的刹那,这位体态丰腴的大婶,就展现出了一股悍妇气魄,指着聂远的鼻子便骂:“我说你是赶不走的癞皮狗吗?都三天没给房租了,今天中午还给我说会退房,结果我一觉醒来,你还没有走?难道还想我把押金退回来?”说着,这位中年悍妇从门缝中瞄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推开聂远,将半掩的房门完全推开,看着那一地的穿衣镜碎片,震惊道:“我真是失心疯了,会让你这样的人来租住……”开门便被劈头盖脸喷了一顿,聂远此刻也是混乱的。他身处的境地和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位悍妇,应该就是自己的房东了。只是没想到原身混的这么惨,连三天的房租都付不起,现在正主上门来撵人了。这还不是重点,房东大婶刚才说自己今天中午时,就信誓旦旦的说会退房?那么就代表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活碰乱跳的?要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时,窗外的阳光便告诉聂远,那时正是午后不久。所以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聂远刚想开口询问一下自己中午时的情况,但悍妇大婶根本不给他问话的余地,眼神危险的指向走廊,道:“马上走!这下押金是真的一分也别想要回去了!”就这样,聂远怀着一肚子疑惑和郁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在深夜里,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露宿莫名其妙的街头。孤独的行走在路灯摇曳的诡谲街道上,裹了裹还算厚实的风衣,却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丝毫暖意,现在将聂远紧紧包裹的,除了深夜里的寒风和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只有那从肉体深处传来的无尽虚弱感。他感觉自己身体很轻,约莫只有七八十斤的重量,就像一具行走的皮包骨,体内没有血液的流动,但残存的组织液却在诡异的支撑着自己的内脏与皮肤,使之没有像木乃伊那样干瘪下去。寒风迎面吹来,自己就
像是风中的残烛,只能随风摇曳,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扑灭。此刻驱策聂远行动的,只有那冥冥中的悸动,灵魂恍若在给他的指引前路,似乎只要去到那个地方,就能够弄清这一切,找到属于自己的安详。那份给予他触动的书店招工简介,就被他揣在风衣的内兜里,没有拿出来比对地址,聂远却潜意识的知道如何去寻找。好似这条路自己已经踩点无数次,又或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使命?遵从身体的本能,聂远穿过两条无人的街道,来到一处还亮着昏暗灯火的店铺前。抬头一看,深褐色的木质招牌上写着一行古朴字体——【巴克书铺】还真是一家书店啊……原来招工简介上的信息都是真的,但为何这样一家书店,会如此吸引自己前来,且这么晚了还开着门呢?聂远想不了这么多,他此刻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嘎吱~没有犹豫,聂远径直推门而入。书铺的大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刺耳,也成功的吸引了店内吧台处,一个似乎正在打瞌睡的女人的注意。那个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之前被阴影遮掩的面容,这是个漂亮的女人,杂乱的金发无法掩盖她精致的面孔,慵懒的气质在被突然进门的聂远惊扰后顿时一扫而空,眼神中隐约迸发出锐利的精光,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表情犹疑不定。与聂远对视一阵,这个女人才打量着他,道:“客人,已经很晚了。”聂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他只得机械性的点头,道:“确实很晚了。”女人眉头蹙起,眼神中出现一缕警觉,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此话把聂远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干什么,于是气氛由此陷入沉默。直到眼前的女人似乎在吧台下摸着什么东西,聂远没来由感到一丝危机感,他这才如实开口说道:“我受某种指引而来,这像是我的本能与使命,你能懂吗?”事到如今,他只能试着去描述一下自己的奇妙感触,不然真不知从何说起了。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在聂远说出这句话后,那个本来愈发警觉的女人却愣在原地,她将吧台下潜藏的匕首收了回去,继续古怪的打量着聂远,道:“你受什么指引而来?”沉默。又是久久的沉默。那我怎么知道我受什么指引而来呢,我自己都懵逼着的,又如何给你解释呢。“那个……”聂远咕哝一声,便伸手想要将自己内兜里的招工简介拿出来,说不定上面的潦草内容,能够对眼前的情况有所帮助。不过在手掌碰触到那份皱巴巴招工简介的时候,突然一道灵感就闪过聂远的脑海,他怔怔的收回自己的手掌,看向眼前这个惊疑不定的女人,试探性的说道:“远古的呼唤?”
突闻此言,金发女人身上好似燃起了一股惊人的气焰,她僵持一瞬,便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聂远,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又问道:“你受远古的呼唤指引而来?”聂远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尽可能表现的波澜不惊,道:“是的。”女人继续问道:“那还记得那份痛苦的根源吗?”聂远这回承接的十分熟练,表情不变的点点头,道:“黑海冰洋也无法扑灭的仇怨……我当然记得。”他记得个鬼,可谓是什么都忘却了,原身除了给他留下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外,记忆连同血液一起,都不知所踪了。现在之所以能够对的上话,那是因为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记载在招工简介背后的潦草笔迹,就是接头的暗号啊。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接头人是谁,接头后自己又要怎么做,但暂时看来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刚才一激动站了起来,便露出了吧台下半收敛在皮革刀鞘中的匕首,森寒的刀刃让聂远背脊发凉。原来之前的危机感不是错觉,这个女人在吧台下扒拉的东西,正是一柄森寒匕首。所以只要我说错一句话,刚才就已经可能没命了吗……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我是不是被迫上贼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