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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w+】 - (第2/2页)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个又一个,由时光塑就的不同形象。

而她的每一个样子,巫满霜几乎都曾亲眼目睹过。

如果说,凌霜魂记在书简上的内容,叫做《言落月传》。

那么巫满霜记忆里的内容,就是一部更加生动活泼的《言落月起居录》。

“没有不适合。”巫满霜目不转睛地看着言落月,口吻无比认真,“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

……

在家里住了几晚后,言落月终于又和言雨挥别。

言雨姐姐站在院门口,面上笑意温柔。

她稍微弯下腰来,像是当初送言干和言落月去学堂那样,塞给两人一人一包小零食,又依次为言落月和巫满霜整理了衣襟。

“去吧,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听师长的话。”言雨柔和地说道,“记得给我写信。”

直到言落月和巫满霜走出了好远好远,再回头看去,发觉言雨一路目送。

而她倚在院门处的清丽身影,就和这片安谧悠闲的族地一样,将成为在言落月身后永久等待、永久守护、永久对她敞开怀抱的故乡。

……

此次回到云宁大泽,言落月有几个必须要见的人。

位于龟族小院的雨姐当然是一个。

除了雨姐之外,两个哥哥也一直被言落月牵挂惦念着。

不过嘛……

翻了一遍这些日子里收到的请帖,言落月觉得,在探视言干桑戟之前,中途顺路去如意城见见甄卓儿和掌柜,也未尝不可。

心中这样想着,言落月便这样做了。

她换上言必信的黑袍打扮,面孔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下。

又调整了自己的嗓音,给手上戴了一副银星纱羽的手套,

言落月在镜子前反复排练了几回,直到整个人都呈现出印象中的被害妄想症气质,这才踏上了招鑫居的台阶。

刚看见言必信时,招鑫居掌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言大师?!”

言必信微微颔首。

“这……这……您可算是稀客了!”掌柜忙不迭地说道。

“大师稍等,容我给东家传个消息。您先上楼,还是您熟悉的那个位子,咱们可要好好叙叙旧!”

从掌柜的态度来看,甄卓儿即使摇身一变,成为如意城真正的城主,也没有因此染上一些掌权者常有的坏毛病。

甄卓儿没有变得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过去的老下属提起她,语气还是一样敬佩而亲切。

意识到这一点,斗篷之下,言落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心知言必信乃是言落月师兄,在听说他上门造访以后,甄卓儿迅速赶到。

她的语气亲近而不失恭敬,盈盈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管这喜悦是真是假,言落月都得承认,只要甄卓儿愿意,她能让每个和她相处的人都感觉心中舒服。

“言大师此行来……”

言必信言简意赅:“我奉师命,一路护送师弟师妹至此。”

甄卓儿点点头,心想此事正在她意料之中。

如此年少的师弟师妹出远门,当师尊的多半不放心,一定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些后手。

现在看来,做师兄的一直在暗中守卫嘛。

现在两位上使办完了事,而且事情还办得不错,师兄就能放下心来,独自在外散散心了。

猜测被证实,甄卓儿脸上的笑容就更轻松愉快了些。

当然,她要是知道姬轻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言落月和巫满霜的天赋又是怎样的变态,大概就不会生出这样中规中矩的猜测了。

甄卓儿咯咯笑着邀功。

她表示,大师您曾提过的嗷嗷门……啊不,苍狼门。

他们来招鑫居采购东西时,招鑫居一直给苍狼宗多打九五折。

像是这种同时能卖两家人情的好事,甄卓儿随口一提,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

言必信则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严肃风格,简单感谢过甄卓儿后,三句话不到就谈起了正事。

“城主知道‘游戏机’吗?”

甄卓儿立刻道:“您师妹炼制的那种游戏?这真是足以和《魔物杀》齐名的法器。”

“只可惜,游戏机的价格更昂贵些,数量也稀少,所以在云宁大泽里,还是魔物杀更常见些。”

假如言必信和言落月真是一对师兄妹,那甄卓儿这一番话,堪称不偏不倚地恭维了两人。

不过,在两个身份是同一人的情况下,言必信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黑袍炼器师嘶哑道:“我和城主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如果城主有意,我愿意与城主签订一份代理契约。”

甄卓儿耳朵一动,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代理契约?”

“是的。”言必信不动如山,“一份云宁大泽内,城主作为代理人,代理销售游戏机的契约。”

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敲定了契约的内容和全部细节。

在立下契约以后,饶是以甄卓儿的精明能干,都感觉微微疲惫。

但她仍旧言笑晏晏地夸赞黑袍炼器师的智慧。

“游戏机刚刚传出时,我还不懂,为何一个‘人物账号’,要单独用一张卡。”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您师妹的深意。”

听到这番彩虹屁,哪怕言必信的面容隐藏在斗篷之下,都觉得微微脸热。

原因无他……账号卡和主机分离的话,更方便挣钱。

言落月卖“游戏机”,也不单是卖游戏机本身,更是卖不同的人物账号卡。

除了随机附赠的原始卡包外,其余的人物卡牌都要从人物卡池——也就是盲盒中抽取。

可以说,在没有网络的时代,言落月生生用线下销售的商铺,代替了联网的卡池。

卡池中,不同角色还能推陈出新,永远都有更酷炫的新强者。

换而言之,这属于一种圈钱艺术。

甄卓儿意味深长道:“若说这里面没有言大师的指点,我是不信的。这份生意,想是大师和您师妹共同经营的吧?”

言必信一言不发,仿佛默认。

看在过去的交情上,黑袍炼器师透露给了甄卓儿一个内线消息。

“第二代游戏机,目前正在研制之中。”

言落月虽然喜欢挣钱、喜欢游戏,却也喜欢让玩家放松精神之余,为大家带来一些切实的好处。

换而言之,言落月想更进一步。

由屏幕上炫光迷人的“虚拟游戏”,过渡到可以脱离手柄,由灵气操纵,同步锻炼修士修为的“全息模拟”。

这对于炼器师对于空间时间的炼制力,都有极其苛刻的要求。即便是言落月亲自来做,那也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

不过言落月想试试。

如果新一代游戏机真能被发明出来,它甚至可以模拟秘境环境,作为修士们的试炼之地。

对于没有秘境资源的中小型宗门来说,第二代“游戏机”,意义已经完全脱离游戏,达到教学工具、办公用具的层次。

到那时候,第二代游戏机应该不会面向个人售卖。而是跟宗门、城池,点对点地进行交易。

甄卓儿听得双眼发亮。

非常迅速地,她意识到这种二代“游戏机”——不,或许不应该叫游戏机,应该叫全息训练机?——对于中小宗门非同寻常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如意城掌握着云宁大泽的独家代理权……

一直以来,如意城都是一座小城。

甄卓儿努力许久,让它从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城,变成一座生机勃勃、焕发着青春活力的小城。

但如果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如意城将改变自己身为边陲小城的命运,摇身一变,成为云宁大泽的一大中枢点呢?

想到这里,甄卓儿目光闪动,露出深思神色,本就艳美的脸庞因而变得更加动人。

甄卓儿感慨道:“能结识言大师,确实是卓儿毕生之幸啊。”

……

言干和桑戟,两人拜入翠羽宗后,因为修为不错,基础牢靠,人缘也好,没多久就被提拔为内门弟子。

在传书纸鹤里,这两个哥哥的日子过得一直不错。

如今见了面,就更是觉得两人壳甲靓丽,油光水滑。

言落月放下心来,主动跟他们介绍小蛇:“哥哥,戟哥,这是满霜,我最重要的小师弟。”

“哦哦哦!”多年未见,言干的热情气质仍然没有一丝改变。

“妹妹的小师弟就是我的弟弟,弟弟你好!”

桑戟也丝毫不弱于人:“是的,妹妹的弟弟就是我们共同的弟弟,弟弟你好!”

两个哥哥叫得非常亲切。

仅仅三秒钟内,他们七嘴八舌地叫了巫满霜二十多声弟弟。

搞得巫满霜又是感动,又是迷茫。

他在声声“弟弟”之中匪夷所思地睁大了眼睛,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言落月轻咳一声,总觉得两个哥哥不该拜到翠羽宗门下。

毕竟,翠羽宗里一半以上的弟子都是鸟类。

——看看这俩沙雕哥哥吧,都被活活教成鹦鹉学舌的异族版本了!

收到言落月的消息以后,言干和桑戟都和宗门请了假.

两个哥哥打算陪妹妹和弟弟好好地游玩一场,回顾一下他们快乐的童年时光。

既然如此……

蓦然之间,言落月想起了那枚水晶兽首戒指。

于是,言落月当下提议,要不然,大家就去银光擂场放松放松吧?

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全票通过。

既然要玩,自然要玩个痛快。

两个哥哥生怕言落月见识过归元宗周边的繁华世界,觉得小地方的银光擂场,娱乐种类不够丰富,便提议去附近最大城池——天元城的擂场看看。

言干兴致勃勃:“听说天元城的银光擂场里,有专门的擂台解说呢。”

“还有这事?”

桑戟听了,眼珠灵活地转了两下,很快便有一计浮上心头。

他把言干拽到一边,两个男生嘀嘀咕咕地交流了什么。

很快,言干和桑戟就一起坏笑起来。

言落月以自己过去多年来,跟哥哥们一起调皮捣蛋的经验判断:这俩人商议的,绝对不是什么温暖人心的好事。

偏偏两个哥哥信誓旦旦。

言干表示:“妹妹你等着看吧,我和你戟哥给你打一场精彩的。”

桑戟露出一脸“山人自有妙计”的微笑,赞同道:“对,打一场精彩的。”

言落月摸摸鼻尖,提前替银光擂场点了个蜡。

果不其然,哥哥们一骚包,就是要作妖。

按理来说,银光擂场是连锁产业,擂主身份可以通用。

言干和桑戟明明都有银光擂场的擂主身份,却让侍者带领着,各自注册了一个新的。

在听到两个哥哥的擂主名后,言落月表示:“……”

她好像……有点知道两个哥哥要干什么了。

为他们登记注册的侍者,表情也有点不可思议。

她再三确认道:“二位贵客,你们真的……真的要叫这个名字吗?”

“当然。”

桑戟露齿一笑,笑出自信、笑出强大、笑出鳄鱼的满口大白牙。

他非常哥俩儿好地挂住了言干的脖子。

“还有,我要和这哥们儿进行一场约斗——哦,对了,要给我们安排一个擂台讲解员,一定要安排讲解员啊!”

侍者用诡异的目光看了两人一眼,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于是,一盏茶后,桑戟和言干各自站在擂台两端。

讲解员一开始还笑得从容自信。

他分别介绍桑戟和言干的身份。

“站在我左手边的这位,是我们的青铜擂主——打南边来了个喇嘛。”

桑戟含笑点头,对全场示意。

“站在我右手边的这位,是我们的青铜擂主——打北边来了个哑巴。”

言干笑得满面阳光,朝看台上的言落月和巫满霜挥挥手。

比赛刚刚开始几秒钟,讲解员就意识到这场比斗的不对味儿。

只见桑戟不用什么力气地,往言干胸口擂了一拳。

讲解员就要迅速地跟上画面,进行解说:

“大家可以看到,打南边来了个喇嘛,锤了打北边来了个哑巴……”

言干仰头,做怒吼状。

讲解员就必须要保持情绪到位:“打北边来了个哑巴不愿意输给打南边来了个喇、喇嘛。”

此时此刻,讲解员已经意识到这场讲解的难度在哪里了!

因为,他已经开始打磕巴了!

随后,桑戟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支喇叭!

讲解员:“……”

讲解员紧咬牙根,保持微笑,坚强地讲解道: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从腰中掏出一只大喇叭。”

言干不甘示弱,随后也从腰中拿出一卷墨迹未干的条幅,唰地一声展开!

“——打北边、打北边来了个哑巴拿出条幅,条幅上写着你爬嘛。”

各自亮明兵刃以后,言干和桑戟就英勇地战成一团!

他俩你一拳,我一脚,都是平时切磋时熟悉的套路,无法给对方带来太多伤害。

于是,全场唯一受苦之人,就是嘴皮子要冒火星的讲解员了。

他艰涩地说道:“好的,我们随即看到,打南边来了个喇嘛在打北边来了个哑巴头上敲了一喇叭,打北边来了个哑巴在打南面来了个喇嘛脸上糊满了你爬嘛。”

这一刻,除了讲解员之外,全场没有人在真心关注擂台上的战局。

大家所有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这位可怜又敬业的讲解员身上。

讲解员顽强地支撑着自己的最后尊严:

“接下来,打南边来了个喇嘛夺走了打北边来了个哑巴的你爬嘛,打北边来了个哑巴也抢走了打南边来了个喇嘛的大喇叭……”

然而,这尊严在接下来的场景里,也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见桑戟高举条幅,问道:“换吗?我的滴滴叭叭大喇叭!”

言干高举喇叭,坚定地回答道:“不换!我不要这丝丝麻麻你爬嘛!”

讲解员只好说道:“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想要跟打北边来了个哑巴换回自己的滴滴叭叭大喇叭,打北边来了个哑巴偏不跟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换走自己的丝丝麻麻你爬嘛……”

眼看桑戟和言干对视一笑,这俩人显然又要整活儿,讲解员的最后一根神经,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收口,冲天咆哮道:“我换!!!”

一时之间,全场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讲解员哀嚎道:“够了,你们不要打了,我换工作可以了吧!”

所有人:“……”

不,你不必换工作,你只是需要休息。

他们都理解!真的理解!

——话说,这俩人究竟是怎么想出这种招数的?

这个滚滚冒黑烟的缺德程度,难道是用轮./盘./转随机轮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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