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3)(负重罚之) (第2/2页)
她没说翻过的罪行,字字句句里藏着令人悚然的信息,全场安静地观望。
黄毛脑域仅开发30%,眼中的红雾有点向外扩散,面不改色地听着女人的申辩,没有再多此一举地提醒。
兔头人:“那么,你的申辩结束了吗?”
女人挺起胸膛:“是的。”
红鞋女孩:“让她来决定是否原谅你。”
女人愣住,谁?
这时场地中央竖立的其中一块光屏出现一个陈旧的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女,接着是一个妇女入境述说:“……她们是朋友。一个很有钱,一个贫穷,因为喜欢同一支摇滚乐队而成为好朋友。那是当地很酷的一支乐队,年轻女孩们都爱他们,学校里的少女追捧接近乐队、和乐队谈恋爱的女孩们。
为了保持被追捧的滋味,被乐队抛弃的她蛊惑未成年的梅拉成为乐队们的性.奴。
后来女孩们开始追星,她不再受捧,于是疯狂追捧女孩间最受欢迎的明星,把精神不正常的梅拉当成礼物送出去,换取明星的合照、亲笔签名和视频,她把这些都放到推特,她很快成为网红,不再满足学校少女们的追捧。
为了成为最受欢迎的网红,她不断抛弃追捧的明星、不断利用完全精神失常的梅拉,为了获取热度,她造谣刚火的歌星、明星,物色美丽的未成年少女,洗脑、蛊惑她们为偶像献出纯洁的身体。”
妇女目光如刀,话语如尖刺,剥开血淋淋的吃人真相。
“撒谎。”女人冷漠地
回应。
舞台下有观众大喊:“她是蝉联三届年度最火的推特网红帕拉拉!她和很多明星的关系好得异乎寻常!业内早就流传她利用和控制未成年少女和男孩为某些高官贵族、明星政治家提供特殊服务!”
“滚下去!丑陋女巫帕拉拉!杀死她!杀死丑陋女巫帕拉拉!”
有人喊出这一句,立刻赢来无数人的附和,帕拉拉有些惊慌,而兔头人和红鞋女孩的笑容里流露出病态的兴奋,好戏终于开始预热。
妇女:“梅拉疯了十三年,在她27岁生日这天偷偷跑出疗养院找到帕拉拉的家,试图杀死她,反而被帕拉拉指使下属撞成植物人。
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作为她母亲的我决定让她获得新生。杀死女儿的罪名就让我来承担,进监狱也好,下地狱也好,主告诉我以眼还眼,祂会替我报仇。”
说完,她在众目睽睽下拔断氧气管,‘嘀——’地声响,病床上的梅拉失去呼吸。
与此同时,舞台灯光闪烁出火花,一道黑影迅捷地闪过,岑今敏锐地投以目光,很遗憾没能捕捉到黑影。
“很遗憾,你没有获得原谅。”兔头人说。
“你将为你的虚荣付出代价。”红鞋女孩说。
帕拉拉咬牙:“神经病,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神?别装神弄鬼了,这件事同步直播发布出去,警察和教廷都注意到,肯定在赶过来的路上,你们最好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兔头人和红鞋女孩的笑脸越来越诡异,瞪大双眼,帕拉拉惶恐地后退,头顶忽有一黑影猛地坠落,重重砸在帕拉拉的头顶。
但听‘咔擦’声响,帕拉拉的脊椎骨从中断裂,她发出惨叫,整个身体折成两半,后背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性,看她身上的病服可以猜到她应该就是梅拉。
黑兔乐队不住向后退,惶惑地看着帕拉拉无法倒地,双脚像有自我意识般来回跳动,身上背负着一个成年女性的重量、脊椎还断了,感受痛楚的神经完好,帕拉拉凄厉地尖叫着、哀嚎着,祈求路人救她、悲痛忏悔,可惜梅拉如磐石屹立不动。
她必须背负人命的重量不停地跳舞,直到皮肤干瘪、白骨成灰。
群情激愤顿时熄声,恐惧、杀戮和以眼还眼等情绪刺激着他们的心脏和大脑,仿佛回归到人人平等公正的原始时期,人种、地位和财富的鸿沟被抹去,只剩下有罪和无罪的审判。
舞台底下有人的嘴角缓缓勾起,顷刻间爆发大笑:“哈哈哈哈……神明在上!神迹降临!新世界果然不是政府的谎言,
是真实的!神明真实存在、信仰崛起,秩序将会重建——你们害怕什么?只要无罪,惩罚不会降临到我们头上,神明会庇佑我们啊!!”
他的话引起宗教信仰者的认同,他们自认无罪或罪不至死,经得起拷问,因此问心无愧,收起他们对罪人正在遭受酷刑的同情,变成冷眼旁观,以及一缕‘罪有应得’的情绪悄悄盘踞大脑。
还有一部分非宗教信仰的人平时经常当义工做好事,动保、环保人士自认罪不至死,便也安心将这场举世无双的审判当成表演来观看。
剩下自觉平凡的人们正竭力思索他们曾经犯过的小错小罪,试图从其他做过的善事弥补。
此时此刻,人间的律法被悄无声息地抹除,神明的权威和神制定的行事准则将借由这件事牢牢刻印在围观这场审判的观众的灵魂里。
人们骨子里盲随、从众,容易被群体□□件煽动,也容易被某种集体思想洗脑,这也是传.销、邪.教和恐.怖主义思想历经千百年不曾被消灭的原因。
毫无疑问,宗教是实现集体洗脑的最佳载体。
岑今拨弄着话筒套,从容地观望闹剧,眼中无悲无喜无怒,只有看透本质的平静。
这不像印象里的黄毛。
偷偷观察岑今的王灵仙如是心想,黄毛虽丧但真正遇事不会退缩,该他承担的、他会承担,慈悲仁义两种美好品质在他身上也发挥得不错,否则一路遇到的诡异死灵不会那么信任他。
除了以上两种品质,或许还有绝对的公平。
他以为黄毛身处眼下的困境应该会愤怒于兔头人、红鞋和金发莱妮假借神之名扰乱秩序的行为,然而出乎所料,黄毛表现冷静甚至于冷漠。
他不打算阻止荒唐的审判行径,没有拯救人类、维护人类律法的意图,那模样好像在旁观。
不、不对,有一点说错了,黄毛并非放弃人类,他主动主持和建议就是在拯救人类,冷漠旁观也许是因为他认可罪人的审判?
王灵仙脸色微变,眉头不自觉皱起,黄毛认可神明的秩序吗?
沉思间,王灵仙不自觉瞥向黄毛,忽然浑身紧绷,瞳孔急缩,再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由疑惑难道臆想过度眼花?
他刚才分明看见一道瘦削高挑的西装身影撑着把黑伞站在黄毛身侧。
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了。
丁燳青:“动用山海昆仑可以控制这方天地,就算神明在场也会忌惮几分。”
黄毛:“那不就是主动跳进人家挖好的坑里了?我要是用山
海昆仑,就是通过人家所谓救主的考验,你亲手打造出来的‘岑今’变成别人预言的‘弥赛亚’欸。漂亮的果实被摘走,你不疯啊。”
丁燳青乜着他:“我能理解成‘你为我着想’吗?”
黄毛笑了声:“你高兴就好。”他垂下眼皮,玩着话筒,不忘听那二十人的申辩。
有前车之鉴,没人再敢浪费时间,这个摇滚乐队说他们圈养了一群性.奴小妹妹,用毒.品等操控,为了成名杀死队友、抢夺对方的词曲,结果火了一两年就迅速flop下去。
那个中年男的自称高官,三十年来滥用权力害死无数人,愿意捐出家财赎罪……还有沉迷酒精、毒.品和赌.博等男女,也有自打自我引导校园暴力以及轻蔑神明,污蔑牧师恋.童等等。
当他们陈述罪名,没人因他们的痛哭流涕而感动,全都在愤怒地请求‘杀死他们’!
后台导播间的直播数据超过九成是网友们的请求,‘杀死他们’,不管出于正义还是猎奇,没有人在乎了,因为那是一群死不足惜的罪人,人人有权谴责并要求他们死亡。
人类社会可以用财权打通,律师能找到宽容他们罪行的律法,司法还会废除死刑——然而伟大公正的神明不会宽恕任何有罪之人。
他们的不公、冤屈都将在神明的仁慈下得到申诉。
“秩序被打破中,目前进度……5%。”黄毛抿着唇笑,笑意不及眼底:“这些神比西王母和帝释天都聪明。”
丁燳青随口问:“西王母和帝释天输在哪?”
“傲慢。”黄毛说:“放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蔑视人类,视人类为爬虫,他们不知道人类其实很好操控。只要打破稳定的秩序,注入混乱无序和恐慌,祂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铲除全人类。”
丁燳青沉默。
“吓到了吗?”黄毛偏着脑袋,眼瞳里的红雾扩散弥漫几秒,再度重聚成一个圈。“开玩笑的,某些非人类可能不会觉得是玩笑。”
他回头,轻声说:“刚才只是揣测某些神的想法,不无可能对吧?你说过那是个愉悦犯,一个愉悦混邪种必然也会犯下傲慢的罪,行事好像比西王母他们聪明了一点,核心本质其实还是一样。”
一样对人类想当然,何尝不是绝顶的傲慢?
二十人的审判结束,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被无罪释放,她的头发和背心都被汗水打.湿,浑身瑟瑟发抖,眼睛却亮如群星,表情虔诚狂热,嘴里喃喃着‘我的主’。
她的主,耶稣。
金发
莱妮压抑着愤怒,开口质问:“第一轮审判结束,该开始第二轮了。”
“当然,女士。”
岑今没有开口,这回复不是他的,台上的王灵仙几人也发现这点,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黄金竖瞳的俊美男人拿着话筒自后台一步步靠前。
“大卫——是教廷驱魔神父大卫!”
自知有罪的人连忙扑到舞台前,可怜地祈求:“大卫,我的大人,您是奉命而来的教廷神父吗?请救救我们,斩除那群假借神之名的邪灵魔鬼!”
大卫只是微笑着,看向两边说道:“我代表梵蒂冈教廷、以神之名,散播神的道,我们拥有相同的信仰,所以请允许我参与审判并有驳斥、提出异议的权利。”
金发莱妮龇牙:“你算什么东西!”
兔头人和红鞋沉默不语,也没好脸色。
大卫径直笑说:“不仅如此,我还接受传奇女巫恩多的指示,决定作为第三方插手这件事。”
“不!”金发莱妮暴怒:“我拒绝!他——”她指着一脸无所谓的黄毛说:“我要他作为第三方!”
兔头人和红鞋动作一致地看着金发莱妮、大卫和黄毛,共同陷入沉思,几秒后,他们表态:“我们同意他代表教廷出场做第三方。”
金发莱妮怒目圆睁,浓雾波动激烈,传出悚人的鼓声,奇形怪状的‘恐怖天使’不约而同暴躁,恐吓、精神威压齐齐逼迫,观众抱头痛苦不已。
大卫目光一暗,提出建议:“那就让我们两人都做第三方,谁有私心,立刻判出局。”
兔头人和红鞋:“我没问题。”
金发莱妮不满,可是没办法,只好同意。
黄毛:“我都可以。”
大卫:“那就开始第二轮审判,还是猜拳吗?”
无人反对猜拳,兔头人和红鞋出布,金发莱妮还是剪刀,赢下第二局,她脸色转阴为晴,笑容灿烂天真:“那么开始第二轮审判,但这回我们不自述,私以为人会撒谎、言语不够诚实,只有身临其境才能让我们看到罪人是否真心悔过。”
众人不禁骚动,疑惑就要要玩什么的时候,工作人员颤抖地推出十把造型科幻的电动椅,不由心生慌乱。
“沉浸式审判,被审判者不会知道他正在被审判,我们会将他送到模拟出来的考验环境里,十分钟内活着出来就算通过审判,输了就会被焚烧成焦炭。”
金发少女的嗓音飘扬在静寂的夜空,好比索命梵音、夺命电铃。
“第二罪,世人应当戒之以色。
”
黄姜猛地阖眼,深呼吸再睁开:“我知道‘珈伦病’的来源了。”
其他人:“是什么?”
“是瘟疫。”黄姜语气凝重:“双方的第一罪审判形式不同、本质一样,傲慢对应的惩罚是负重,负重二字有许多种解释,简单字面意义就是背负重物,其他释义可以是心灵的负重、身体的负重、行为的负重……跳舞癔症就是行为的负重,不受控制,疲惫、疲劳而亡。
还记得兔头人和莱妮他们口中的‘羔羊揭开七印第一印’吗?
第一印走出来的是‘征服’骑士,他代表胜利,形容他的‘胜了又要胜’也有胜者被另一名胜者打败的意思,能打败至高至强的英雄只有瘟疫。
这里有时代因素,在他们看来瘟疫是不可战胜的死神,所以很多文献将白马骑士由‘征服’变成‘瘟疫’。
集体癔症说到底就是瘟疫的一种,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如果兔头人和莱妮带来的是瘟疫骑士,那么就可以很好的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人类感染‘珈伦病’,而后痊愈。”
乌蓝:“岑今是不是也猜到了?”
王灵仙:“……说不定。”
乌蓝:“他如果猜到了,我们就不用将消息传给他,不过最好还是想办法提醒一下。现在局势变成三足鼎立,不知道梵蒂冈教廷想干什么。”
图腾:“嘘,灯光投过来了。”
语毕,便有几束灯光分别投在舌钉男、雷安娜、图腾和乌蓝身上,想起这轮审判关键字,小伙伴们顿时:“哦~~~”
黄毛:“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