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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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卿卿回到宴家时,早已经有人快马前来通传, 她没从正门进, 让马车直接往后门驶入。
  她全身裹得严实, 宽大的帽子也没让发丝露出来,艳丽的俏脸也藏于黑暗之中,天上淅淅沥沥下着白色小雪,槲栎扶着宴卿卿往府内走。
  曲觅荷等她一直等到了现在。
  房内素色帷幔被金勾挂起,圆润光泽的珠帘早已经换成了厚重的帘布。虽然宴卿卿还没回来,但火炉也燃得正旺,屋内暖和如春。
  相然睡意正浓,站得直却又在打瞌睡, 曲觅荷要在房里等宴卿卿, 她这个做丫鬟不能不看着。
  宴卿卿留宫中的事有过不少次, 皇后娘娘就经常留她。可除了上次意外,以前都好好的,相然倒不明白曲觅荷为什么一副心事颇重的样子。
  她没与曲觅荷说那次的事,可不管她怎么说别的, 曲觅荷也摇头说要在这等宴卿卿。
  相然说不通,就只能任由她在这等。
  外边的风呼啸而过, 仿佛有人在泣诉着,连窗户都在隐隐颤动,门外有点异动, 曲觅荷抬起头。
  有个丫鬟掀开厚重帘幔, 往里探了个头, 她小声说道:“瑞王妃,小姐回来了,宫里面的姐姐送她回来的。”
  即便屋内这样暖和,曲觅荷也觉得自己手心的冷汗快要结成冰,她垂下眸,声音里藏不住的微颤:“她这时候才回来,算路上时间,应还在下雪,手脚凉着了最易发热,给她弄些热水沐浴。”
  “曲姐姐说得对,确实有些冷了,去备热水吧。”外面响起了温淡的声音,宴卿卿在外对丫鬟说,“大半夜的,别惊扰太多人。”
  小丫鬟转身应是。
  相然听见自家小姐回来了,揉了揉眼睛,她轻轻捂嘴,打了个哈欠,倒没心思去想曲觅荷的奇怪。
  槲栎掀开厚重的门帘,扶着宴卿卿进了门。
  宴卿卿换了身衣服,相然还是看得出来的。她见宴卿卿帽沿宽大,遮住眼眸,进了屋也没摘,微微一怔,上前一步问道:“小姐这是?”
  宴卿卿摇摇头道:“去厨房洗点生姜过来,我觉着手上有些痒,许是冻着了。”
  宴卿卿的语气虽是正常,但熟悉她的相然心却陡然跳动了一下。
  她家小姐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哭过一样。可宴卿卿方才在宫中,谁能惹得哭得嗓子都哑了?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东西。”
  相然能在宴卿卿身边这么久,自然不是个傻子。在外人面前,不该问的东西,即便再有疑心,也最好闭紧嘴。
  “等等。”宴卿卿突然叫住了相然,她回头道,“让槲栎跟着下去,熬汤药过来。”
  曲觅荷紧紧攥着手上帕子,拧出折痕,她垂下眸,不敢看宴卿卿。
  以闻琉对她说话的语气,这件事即便有天大的阻碍,恐怕也已经成了。
  “下去吧。”宴卿卿语气淡淡,对后边丫鬟说,“我与曲姐姐有话说。”
  “是。”里边丫鬟行礼下去。
  待她们都走后,宴卿卿抬眸看了眼曲觅荷。
  曲觅荷手中的锦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宴卿卿没有说话,她在红木圆桌旁坐下,双手把帽子往后轻轻一搭,沉静的脸色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动。
  她便是随意挽的发,也艳媚得勾人,玉指纤细,白皙如玉。或许才行过那种事,宴卿卿面颊还有浅淡的潮|红,眼尾带少许春色。绣花鞋踩了雪,其上花样都有些湿了。
  宴卿卿倒了杯茶水,发现水已经凉了,皱了皱眉,放了下来,茶杯的水波轻轻荡漾。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寂静无声。
  “是我的错,”曲觅荷忍不住这沉寂,先开口道了歉,“我很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宴卿卿应了声,朝她说道:“明日我让人送你去驿站。”
  “你先听我解释……”
  “不必。”宴卿卿打断她的话。
  她这人委实是冷静极了,仿佛没半分想要打听缘由的心思,开口便是心中打算好的。这也难怪,毕竟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便是知道得再多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
  曲觅荷咬唇道:“那药是赵郡王给我的,我无心害你。若我对你有任何坏心,天打雷劈。”
  闻琉要挟她的事曲觅荷不敢说,她现在只能把脏水往赵紊身上泼。
  “我知道了,”宴卿卿回她,“他若要害你们,我宴府侍卫不多,是护不了你们母子的。你不如去东城驿站,离他住的地方远,那里又都是天家的人。”
  她在下逐客令。
  “你若是生气了,我愿向你道歉,”曲觅荷脸色微白,“赵紊说那药烈性极强,会让人疼得没有力气,之后才会有点不显著的作用,他也不想我浪费在那种事上,我想陛下应该不会对你……”
  “够了,”宴卿卿打断她,直截了当,“思轩是太子的孩子,除了你之外没有依靠,所以我不深究,但你害我如此,我当真做不到心无芥蒂。”
  宴卿卿待曲觅荷已经够好了,换做别家女子,恐怕非要气得打她一巴掌。晖朝风气对女子没那么多限制,嫁给几次的世家女子不算少。
  可那个人是闻琉!他不是普通世家少爷,那是她弟弟!
  曲觅荷脸色愈发苍白,她来京城,除却赵紊逼迫,还有一层原因,便是想来求助宴卿卿。
  赵紊不会碰宴家的人,闻琉更加也不会。
  曲觅荷只能苦笑道:“你想我做牛做马,要我走,我无怨无悔。但思轩是太子亲儿子,纵使我错了,可这到底与他无关,我可以走,他留在宴家也不会碍事。”
  她与闻思轩的性命就像挂在悬崖峭壁上,随时都可能会摔落下去,母子二人举步维艰,谁都不敢得罪,自然也什么都不敢同宴卿卿说。
  宴卿卿的长发披落在细肩上,大氅裹住纤弱的身子,眉眼清淡道:“曲姐姐当真看得起宴家。”
  否则她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做什么要觍着脸面说这种话?
  曲觅荷整个脸都红得如火烧,她嘴开开合合,却没再说出一句辩解的话,归根结底,她确实是在利用宴家。
  她站起身,说了声抱歉。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愧疚,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话。
  “你从不轻信外人,但却最相信亲人,这当真不好。”
  宴卿卿轻应道:“谢曲姐姐‘亲自’赐教。”
  曲觅荷身子一僵,她紧紧攥着手,掀开厚重的帘幔走了出去。
  宴卿卿垂眸盯着圆桌上的茶杯,久久未动。她转头看见被风吹得微动的门帘,深深叹了一口气。
  ……
  八仙嵌扇围屏遮住室内浴桶,屋内只有槲栎与相然两个丫鬟,槲栎脸色未变,替宴卿卿宽衣,见她耳环掉了一个,也没明说,摘下另一个放回妆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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