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在我心,杀我(五)。 (第2/2页)
……
大概是快到午饭的时间,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身穿身黑『色』雪服的男人走进来,手拎着他的头盔和雪镜,没戴护脸,这会儿那张脸被冻得有点泛红……下雪天太阳紫外线实挺强的,他面颊下面隐约可以看见和雪镜遮住的地方有点点颜『色』区别——
这种阴阳脸,俗称“雪镜脸”。
兄妹见面,甚至没有礼貌的寒暄。
个对视解决打招呼这件事。
“你戴个护脸吧,”单善蹙眉,“都成狸猫。”
单崇没说话。
”没事,崇雪镜脸依然不妨碍他事咱们队伍的颜值担当——”理疗师乐呵呵地说。
单崇放头盔,带着身冰雪息在单善身边坐下来,瞥身边的人眼——此时此刻,后者连看都没看他眼,是听见“颜值担当”时挑挑眉。
单崇又看她放在膝盖上的袋子,隐约可以看见放在袋子的烘焙食物。
“给我的?”他问。
单善“嗯”声,然而在单崇伸手去拿时,侧侧身。
单崇:“?”
单善:“快吃饭,吃什么饼干?”
单崇:“你做什么用对三岁幼儿园小孩说话的语和你哥说话?”
兄妹二人正对峙,听见理疗师在旁边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哦不是,单善你还不知吧,你哥这个颜值担当要过啊……现在咱们队有另外个队花。”
他话没落,队花进来。
“单崇,你手套要是不想要扔垃圾桶——”
未见人,先闻声。
带着变声期前的少年音中充满不耐烦,放眼整个队伍会直呼男人大的除王鑫大概是今年刚入队的这位祖宗,不服管教,根刺头……
此时此刻,身着身白『色』连体雪服的人从外推开门,那张漂亮且长略微刻薄的脸上写着不耐烦,眉『毛』紧蹙。
戴铎手拎着个黑『色』的滑雪手套内胆,用边肩膀顶开门,进来。
他肩膀上还有团不知打哪儿落上去的雪,这会儿骂骂咧咧进屋,突然感觉到氛像不太对——鼻息间有丝丝不属于大老爷们的甜香若隐若现地飘过……
他顿,抬起眼,猝不及防与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互对视上。
大概是外面的天太冷,此时此刻,少年的眉眼像都被冻结起来,与她对视上的那秒,从挑起的眉,他看上去有片刻的惊讶。
捏在放在怀中的包装袋上,指尖微微收紧,单善不着痕迹地挺直些腰杆,冲着投『射』过来那双冰冷的眼,微笑。
“是你啊。”戴铎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单善点点头,见招拆招,回答:“对。是我。”
单崇听这两人和寻常人逻辑丝毫不同的打招呼路线,不知为什么想到地府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的台词——
于是种觉得这两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的荒谬油然而生。
十分钟后。
长白山,滑雪职业队训练基地休息室内,除去吃饭的理疗师,剩下三人谁没走。
原本安静放在少女腿上的甜品袋已经被人打开,刚才被调整起码百次的蝴蝶结缎带现在随意地躺在茶几的烟灰缸旁,甜品袋敞开。
面有葱油沙琪玛,还有些葡萄干曲奇饼干。
些。
代表,大概个烤盘那么点点。
“你怎么来?”
“来看看我哥。”
“休息室看?”
“那我不方便到跳台那边去啊……轮椅又过不去。”
“哦。”少年的声音停顿下,“坐轮椅不方便,有没有想过弄个义肢?”
“……呃。”
“‘呃‘是什么?”
听到“义肢”两个字,从来都是口回绝的人突然支支吾吾。
在身着白『色』雪服的少年懒洋洋地抬手弹去雪服上挂着的消融的雪留下的水珠,他听见她慢吞吞地说:“你觉得义肢会比较看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戴铎掀掀眼皮子,扫她眼:“你不能总这么坐着,肌肉会萎缩的。”
单善抿抿唇。
换过去任何个人对她说这个,她可能都能无所谓地说,哦,我准备辈子这么坐着,萎缩萎缩……
可是。
这以往轻松说出来的自暴自弃的话,到嘴边,突然变得难以开口,难以吞咽。
她哼笑声,显得有些敷衍。
戴铎蹙眉。
而在两人身边,同校同学的“友”对话传入耳朵,单崇没搭理正闲聊的两人,伸手翻翻袋子,捏块饼干,嘎吱嘎吱嘴巴嚼碎,又伸手去看另个袋子——
余光看见正和戴铎说话的少女唇角僵硬地抿下,转过头,那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
单崇没搭理她,打开装着另份烘焙物的塑料袋,面是很大份,葱油味的沙琪玛。
单善没事干喜欢捣鼓有的没的食物,她的手艺很,做出来的甜品全家都喜欢,包括亲戚家那些小屁孩,每年过年都等着来他家连吃带拿打包饼干雪花酥……
沙琪玛吃。
又松又软,还很香——
仅限于『奶』香芝麻味。
“有『毛』病?”单崇缩回手,“沙琪玛做葱油味?”
“今年正流行这个口味,所以我想试试。”单善面无表情,“爱吃不吃。”
放屁。
哪年没流行过这种要甜不甜要咸不咸的玩意儿。
“咸口的。”单崇用“指定有什么大病”的语说,“甜品。”
单崇爱吃甜的,是单善长这么大见过唯个爱吃甜还不长痘的疯子。
这会儿心正为和戴铎的对话不顺、对方浅浅皱起的眉烦躁,哥哥还在旁边挑三拣四,单善抬手拍下单崇的手背:“爱吃不吃,不吃我带回去——”
带回去是不可能带回去的。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能让妹妹辛苦做小甜品带来长白山,又因为不爱吃让她带回去。
可偏偏单崇是不按照规矩来。
在妹妹炯炯有的瞪视中,只见男人点点头,丝毫不抬杠甚至态度当认真地说:“成,我不吃,那你带回去。”
单善:“……”
眼刀子在面前这张英俊的脸上刮几个来回。
单崇接受到她森森的目光,只是没整明白她的意思。
犹豫地又把手伸向沙琪玛,然后又被“啪”地打下手背。
沉默。
坟地式沉默。
单崇把那袋子往戴铎腿上扔:“给你,不吃甜的,天天早上闹低血糖……这玩意儿正。”
戴铎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看腿上沉甸甸的大袋沙琪玛,犹豫下,抬起头看看单善,后者支棱起来,歪着头,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
“行,”戴铎换个懒散的坐姿,往后靠,随意,“作为回报,开学给你带早餐。”
大年三十儿还没到。
单善的心已经放起鞭炮。
百万响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