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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战国篇[18]耳饰 (第2/2页)

在听到这样的解释之后,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记忆中的她总会将真正的悲伤的情绪掩埋在心底,而在我面前『露』出强装的笑容。

虽然并非信徒,但在以往的时候,母亲也时常会为我请来神官与和尚,进行拔禊或是祈福的仪式,因为想要让身体不好的我能够健康起来。

也是为了让我能稍微高兴些,她为我带回了里子,并希望我能拥有其他人也有的“朋友”。

在听了我的话以后,缘一向我投向了沉沉的目光,他问我:“你想要杀死他吗?鬼舞辻无惨。”

在那样的目光的注视下,我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所有人,不仅是鬼杀队中的其他柱,包括缘一在内,以及蝶屋的孩子们,都认为我对鬼舞辻无惨的恨意不逊于任何人。

家人们被悉数夺走,原有的生活也被摧毁,那些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因此消失——我对鬼舞辻无惨的憎恨,绝不可能低于其他的任何人。

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

缘一的目光依旧落在我的身上,他对我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的。”

能够得到这样认可,对我而言却并非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缘一对我的评价,令我自己也有些猝不及防。

“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无法理解缘一说出这话的缘由。

是因为他今日看到我也使用了日之呼吸吗?

听到我的询问,缘一回答道:“因为你也有吧,那些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东西,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我忽然明白了缘一的意图。

他想要告诉我的是,正因为被鬼夺走了这些,被鬼舞辻无惨毁掉了一切,所以从心底里燃起的恨意,会一直驱使自己前进,直到将鬼舞辻无惨斩杀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也不会停下脚步。

但是……

我忽然想起了那之前的事情,在鬼舞辻无惨尚未做出任何事之前,曾有京都的贵族公子想要娶我为妻。

在缘一的口中,那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失去的东西,正是与他生活了多年的妻子,以及那未能出生便被杀死的孩子。

“我也曾有过婚约。”

鬼使神差般,我向缘一提及了那件事情。虽然是如玩笑般,甚至刚答应下来,父亲便又反悔取消了的婚约。

但在那个时候,本该定下的婚期便正是现如今这段时间了。

“在那个时候,我曾期待过春节的来临。”

这一年的春节我是在产屋敷宅中度过的,主公和其他的柱也聚在了一起,包括大部分鬼杀队中的队员们,这是少有的热闹场面。

但那个时候,我却没有在热闹的人群中见到缘一的身影,下意识走出来找他,看到的却是缘一独自一人坐在檐廊上的模样。

在那个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般,与他并肩而坐,眺望着那轮遥不可及的明月——那样遥远的距离,正如那些已经无法触及的珍视之物。

但那时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对方,彼此都只是安静地坐着,直到有其他人出现打破了那份安静。

那是也来找着缘一的严胜。

或许那正是严胜不喜欢我的原因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并没有想太多那时候的事情,缘一安静地听我说着,没有出声,只是等着我的后话。

我告诉他:“而那个时候,鬼舞辻无惨扮作的巫女,还被我视为最重视的友人。”

缘一的目光倏然发生了变化。

“但在那个时候……”

他只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我们都知晓后来的结果。

鬼舞辻无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后在我面前——他当着我的面,亲手杀死了我的家人。

我理应对他抱有仇恨之心。

但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日之呼吸也停止了。

皮肤倏然感受到了寒意,随之而来的是喉间不断泛起的痒意,我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头脑也变得有些昏沉。

捂着嘴咳嗽的模样并不好看,正想告知缘一后便先回房间,但在我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耳垂忽然被挂上了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是一对耳饰。

在缘一的耳垂下,已经没有了那对花札耳饰。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母亲给我的护身符,但我觉得,你这时候应该比我更加需要这样的祝福。”

缘一是这样和我说的。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他是如此的……

希望我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实现那个——将夺走了我的一切、摧毁了我的一切的鬼舞辻无惨,亲手斩杀的愿望。

为了这个目标,我决不能在见到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天再次到来前倒下。

*

或许有心理因素加成,又或者是缘一给的花札耳饰起了作用,我的身体似乎真的有所好转起来。

但更加直观的变化,却是在我的额角,竟也不知何时爬上了赤『色』的斑纹。

一开始被额角的碎发所遮挡,所以没能被察觉到什么变化,直到它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扩大,才让人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鬼杀队中的其他柱对此感到非常意外,但在我之后,其他的柱脸上也陆续有了斑纹。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并不能被称之为好消息的消息——生出了斑纹的剑士,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样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被缘一亲口承认的事实。

因为拥有能看到通透世界的眼睛,所以连大家的身体发生的变化,以及产生的影响都能收入眼底。

但我并不觉得,在二十五岁前死去会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恍惚间有些觉得,二十五岁对我而言,似乎也有些漫长了。

但其他人或许并不这样觉得。

我听到了缘一和严胜的交谈,在严胜感慨着等他们死后,那般强大的剑术很可能会因无人学会失传,并因此感到惋惜的时刻,缘一却很平静。

他并不在意剑术是否会失传,也不在意呼吸法是否能够延续,他只是觉得——

哪怕有一天他们都会死去,也定会有更加强大且优秀的人们诞生。

缘一和严胜,从来都没有过想法一致的时候。

我忽然这般觉得。

因为就在缘一将花札耳饰给我后的第二天,我遇见严胜时,便注意到了他那死死地盯着我的耳垂下方的目光。

夹杂着明显的错愕与不解,一副想要询问原因却又犹豫着没有开口的模样。

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我告诉他:“是缘一送给我的。”

听到这话的严胜脸『色』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地蹙起,过了好一会儿。

“你们……”

我睁大了眼睛,试图猜测他想要问些什么。但严胜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像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直到其他柱从我们身边路过,看着我耳上的花札耳饰『露』出了揶揄的笑意,我才忽然明白,或许严胜想要询问的,也是这样的问题。

我是想要解释的。

因为这是缘一的母亲在他幼时为他制作的护身符,而缘一觉得我更需要这样祝福,所以把它们给了我……

这样的说法一出口,大家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甚至还有问起我有没有什么关于日期的打算之类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想要继续解释。

并非是为了缘一,也是为了我自己。

但倘若想要和他们说清楚,却又不得不说出我的身体状况,再加上那段时间的任务出奇繁多,也导致解释的机会往后推迟了不少。

但若是知晓这个未能被严胜所听到的解释有可能导致那样的后果,那么无论如何我也会抽出时间先把它解决。

因为在那之后不久,便有消息传回了鬼杀队中——月之呼吸的使用者,作为月柱的继国严胜,变成了鬼。

说实话,鬼杀队中的大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都没有相信,甚至怀疑鎹鸦是否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哪里误传了奇怪的声音……

可这样自欺欺人般的怀疑,却在又一次柱级会议中灰飞烟灭。主公亲口告知我们,继国严胜在数日前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了鬼舞辻无惨,却在与其战斗时……

忽然停下了对立的场面,转而接受了对方的血『液』。

唯一能将人变成鬼的鬼之始祖,他赋予了鬼杀队的剑士自己的血『液』,将其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在主公说完之后,根本没有经过思考,我看向了缘一的方向。

与我们一样,他也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但身上却散发出了不同寻常的感觉。

似是愤怒又似悲哀,满怀着难以言喻的不解与痛苦,任何人在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也不可能再继续维持内心的平静。

在那天夜里,缘一告知了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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