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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战国篇[16]太阳 (第2/2页)

或许剑士这时候并不想与我细说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会这般答复,但他回答了我的问题,也正是说明,他想要听听我的看法。

“活着的人,将死去之人的感情,一并埋藏在了心中,留下的人,将离开之人的感情,也一并握在了手中。所以一份的幸福会变成两份的幸福,一份的痛苦也会变成两份的痛苦。所承受的感情全部变成了两倍那么多,自身也会觉得越来越难以负担起这样的沉重。”

我对他说:“那些感情会把人变成‘鬼’。”

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明明一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说着说着,最后那句话却脱口而出了。

我很清楚,那所谓的“鬼”并非是鬼舞辻无惨那样的鬼,而是其他的,从人心中产生的鬼怪。

听到这样的话,剑士『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茫然——他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也很正常,因为哪怕是我自己,也觉得过于陌生了。

仿佛是从某个时刻突然捡回来的一句话,借由着这次机会脱口而出。

我们一直等着城主府化为了一片灰烬才离开,过程中有许多城中的人围聚起来,我没有在那里面见到半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从城主府中出来的人。

我也不知道城主府中的其他人究竟是早就已经跑得远远的,还是全部死在了城主府内。

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所以在城中的其他人疑『惑』地跑来我的面前,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也只是告诉他们:“鬼毁掉了一切。”

是因为鬼的产生,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红发的剑士沉默着没有开口说半句话,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对其他人的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等着我开口。

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所以我对他说:“请将我也带回鬼杀队吧。”

*

前往鬼杀队的路途中,我们也偶然遇到了其他鬼杀队的队员和其他的鬼,那些能够口吐人言的鎹鸦围绕在头顶,大喊着有地方出现了鬼。

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鬼杀队的队员间互相传递着信息,鬼杀队的领导者,也借此下达着命令。

在一起赶路的第二天,我询问了红发的剑士他的名字。

“继国缘一。”

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于是我也告知了他我的姓名:“我是源睦月。”

闻言正在赶路的剑士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脸看了我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这样的动作却让我觉得有些疑『惑』。

“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他。

“我听过这个名字。”剑士对我说:“前段时间有位卖『药』郎给主公送了『药』,偶然提到过这个名字。”

“睦月姬。”

闻言我不由得有些呆愣,很显然他所说的那位卖『药』郎便是我所认识的那位——不知姓名也不知来历,甚至连称呼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卖『药』郎。

也只有那个人会是如此。

“提到了什么呢?”

我不由得问起来。

剑士沉默了一下,回过头答道:“我不记得了。”

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意外,所以也没再多问,只是和他一起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大抵是因为都使用了呼吸法的缘故,所以赶路的速度也比普通人更加迅速,这样做带来的结果便是未过多时,我们便抵达了鬼杀队的主宅。

那是鬼杀队的领导者的住宅。

在路上剑士大人其实也告知了我一些事情,鬼杀队的领导者一直是产屋敷一族,因为某种诅咒的缘故,家族的后代都很早逝,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创建了鬼杀队,和其他优秀的剑士一起为了灭杀恶鬼而努力。

“鬼杀队中有着被称之为‘柱’的优秀剑士,因为学会了呼吸法的缘故,力量也大大地增长了,再加上使用了名为‘日轮刀’的能够杀死鬼的武器,所以队伍也愈发强大起来。”

面容温和的青年坐在我的对面,在我们面前的矮桌上放着茶水,和室内障门大开,可以看到落在外面庭院的阳光。

今日竟罕见地出了太阳。

在庭院中种着几株大树,主公主动为我解释道:“那是紫藤树,虽然一般来说鬼是无法找到这里来的,但还是在院子里栽上了这样的植物。”

我沉默地看了看他,又低下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茶杯。

“天气难得放晴,不如出去走一走吧?”

主公忽然提议道。

我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站在木质的檐廊上,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面的障门,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之后,又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向庭院中。

大抵是我的举动让主公明白了什么,他忽然问我:“要留下来吗?”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留下来?”

主公点点头:“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缘一说过了……而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都是因为有鬼的存在。”

“……”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缘一是位极优秀的剑士,”主公对我说:“他也是因为家人被鬼杀死而成为了猎鬼人,后来加入了鬼杀队之后,发现大家不会用呼吸法,便将自己所使用的呼吸法进行了改良,然后教会了其他的柱们。”

我忽然意识到了主公的意思。

“我也听说了,你使用了水之呼吸。”

主公注视着我,郑重其事地询问我:“在此之前,你学习过剑术,或是学习过呼吸法吗?”

闻言我摇了摇头,“远山大人,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位使用呼吸法的剑士。”

而在他之前,我只偶然见到过城中的武士们练习的场面。

父亲大人并不觉得我有在武士们面前『露』脸的必要,所以在几次偶然路过训练场看到了练习的场面之后,那里便也装上了栅门,彻底隔绝了我与其他人相见的机会。

我所需要见到的,只是那些从京都前来,或是从其他的城池远道而来,特意为了见我的贵族公子们。

听完了我的话,主公大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义礼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悲伤,同我诉说着那位剑士的身世,“父亲和母亲很早便过世了,所以只能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他们兄弟之前一直住在山中,某天义礼带着弟弟前去山中砍柴,却在山中遇上了鬼。”

“那天刚好没有阳光,所以鬼在白天也外出活动了,义礼想要带着弟弟一起逃走,却被鬼所阻拦,并且被对方……当面吃掉了弟弟。”

听到这里,我便忽然能想到后续的发展了。

“那只鬼吃掉了他的弟弟,却放过了他。这样的过往让义礼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所以他加入了鬼杀队,并且一直在为了找到那只鬼而战斗。”

我听罢,抬起了脸望向主公:“加入了鬼杀队的人,都是因为曾经被鬼夺走了什么吗?”

主公似乎并不意外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他在听完之后便点了点头:“所以大家都是抱着哪怕与他们一同坠入地狱,也要将恶鬼斩杀殆尽的心情,一直都在为了同样的目标而努力着。”

“而其他的所有鬼,都是被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来的,所以……”我轻声道:“只要杀掉鬼舞辻无惨,就能终结一切了,对吗?”

闻言主公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难得的带着几分暖意的风吹过我们的身侧,微微拂起他及肩的头发。

在『露』出额角的短暂瞬间,我看到了一小片如烫伤般皱起的皮肤,但在下一瞬却又觉得,那是如树皮般枯萎的模样。

我怔了怔,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询问了:“您的脸……”

主公毫无阴霾地笑了笑,面上的神情温柔而又平静:“只是很普通的事情。”

“因为家族中出现了‘鬼’,所以全族都陷入了诅咒,身体会在日复一日中变得虚弱,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

大抵是我面上『露』出的神情令主公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是十分奇怪的感觉——陌生却不讨厌。

在此前从未有人对我做出过这样的举动,就像是……长辈一般吗?

明明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但主公大人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却仿佛是所有人的长辈一般,他是如父兄般的存在,宽容而又慈蔼。

“您不觉得痛苦吗?”

我忽然有些难以理解,我并不觉得病痛难以忍耐,是因为我没有需要在意的事情,但主公大人和我对话时告知我的那些话语,却足以证明他有着无比坚定的目标。

知晓自己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知晓自己想要追求的结局,明知道那样的未来甚至可以称得上虚无缥缈,却不会因此而感到痛苦无力。

主公摇了摇头,对我说:“因为我知道,同样渴望着那样的愿望实现的,并不只有我一人。”

“鬼杀队中的其他人、被鬼夺走了幸福的人、他们的后代和我的后代们,所有人都在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诚然这样的道路漫长且艰难,但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结束。”

我忽然生出了某种近乎慌『乱』的情绪。

那样的情绪在主公邀请我加入鬼杀队,试图让我成为新的水柱时便攀升到了极点。

我拒绝了他的请求。

并非只是觉得这样的请求不合常理,大抵也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在其中。

站在檐廊上的主公大人依旧平静,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是因为放不下什么吗?”

我睁大了眼睛。

“在你的心里,埋藏着十分沉重而又悲伤的东西。”

他忽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原本以为是家人的死亡所带来的痛苦,但事实却似乎又并非如此,因为在我告知了你缘一和义礼的事情之后,你的反应告诉我,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你的心中生根发芽。”

“或许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我觉得,那才是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驱使你来到这里的真正理由。”

我认认真真地听着每一个字落入耳中,忽然明白——在此前从来都是我观察他人的情绪,而现在是第一次有人看出我的真实想法。

主公大人是对的,驱使我来到这里的,的确也有家人的原因在内,但更多的,却是被我刻意压落在心底里的某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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