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2/2页)
“一起吧,反正都认识嘛,我请客,好记怎么样?”
张鸣筝没意见,陆尧别过去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三人就这么驱车赶往了隔了七八条街的好记,宁江屈指可数的淮扬菜系之首饭馆。
开车的还是柳明君,陆尧则强拉着张鸣筝坐到了后座,一路上握着她已经出汗变得湿滑的手掌,无论她怎么暗地里挣扎,他都寸步不让。前座的人从倒后镜看到较劲的两人,飞快的别开眼。
“鸣筝,你变化好大啊。”
“嗯?有么?是不是变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哪有啊,你哪里老了。我是说……嗯,”柳明君似乎再找合适的词,思忖一番后朝后视镜里笑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你,呵呵,还记得那时候你在我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女战神!”她作为补充的后三个字引起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某人的关注。
感觉到身侧人飘来的眼神,张鸣筝选择性失明。
“我也不敢想象英姿飒爽的柳明君哭哭啼啼的样子啊。”那时候,柳明君遇到点事就哭,被人欺负了哭,没考好哭,题做不出来哭,大姨妈来哭,没吃到自己想要的土豆烧肉也会哭。用同桌的话说,柳明君怎么还没找到宝哥哥把一生的眼泪还了啊!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里,陆尧用余光暗暗观察身侧的人,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寂,还是柳明君最先反应过来。
“哎,鸣筝,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陆尧可是我们政治部的部草,你怎么搞定他的啊,他很难搞哎!”
张鸣筝看着柳明君挤眉弄眼的样子,突然装作一本正经的问她一句:“你搞过他?”而她原意也只是想借个冷笑话来搞活气氛,谁想到问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好像很有歧义的样子,立马急急地想要转移话题。“呵呵,是么,我们不是……嘶——”手指弯曲的地方传来钝痛,张鸣筝嘶了一声,惊愕的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肇事者。
“你干嘛?”她压低声音问道,眉毛皱成破折号。
“听你们叙旧。”他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刚刚被他紧捏的地方慢慢的摩挲着,眼神澄明,让张鸣筝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到了到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情骂俏了。”柳明君大大咧咧的招呼到,停了车,三人飞快的闪进电梯里。
快一点的好记正是热闹的时候,柳明君走在最前面,和前台小姐低头说了几句后边朝身后招呼。
“走吧,还有个小包间,正好够三四个人坐的。”
“明君,你这是再利用职务之便么?”她明明看到外面还有好几拨的人在等着,怎么到他们这就正好有个小包间。
柳明君笑着拉她跟上,看了一眼陆尧后凑近。“这种事,看看就行了,说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张鸣筝默,好吧,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
但是为什么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所谈论的都是她们的高中时代呢?身侧的男人时不时的抛出一个问题,就能让柳明君围着说上一堆不堪回首的往事。张鸣筝捂住滴血的心脏,看着对面说得眉飞色舞的柳明君,突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的高中生涯,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鸣筝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有次跑操的时候,鸣筝迟到了,班主任老师让她加罚六圈。我们的操场是千米跑道,六圈下来就是六千米,鸣筝说什么也不肯跑,就和老师僵持着。后来班主任火了,大声斥责她。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鸣筝突然跳起来,站在领操台上对着班主任大喊:我这辈子最悲哀的是就是做了你的学生,你这个傻x,劳资生病了才迟到的,你眼瞎还是怎么了没看到么?你知道么,那时候全校几千人全都在操场,当时班主任的脸黑的叫一个发亮啊那是那个盛况,我到现在都记得鸣筝说完就走的身影,超帅的!”
……张鸣筝低了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那次是她胃疼,是在是疼的不行了才迟到的,老师蛮不讲理的就对她破口大骂,她那时候年少气盛的哪里还知道什么忍字,就想着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所以……就酿成大祸了。班主任直接不许她上课了,把她的书桌都抬到了走廊外放着,而学校对于学生辱骂老师处理的也十分严厉,基本都是开除。
让她回家通知家长后随即王主任便瞒下了这件事,单枪匹马杀到校长室,舌战全雄(校长教务主任还有神马的不记得了……)后又是赔礼道歉,再加上她虽顽劣,但成绩极好,考虑到升学率,学校最终只做了记过的处分。至今,她的高中毕业档案袋里,还放着好几张记过的处分条。
“还有最搞笑的是刚上初中那会儿,学我们班有个男生养着小辫子,就坐在张鸣筝前面,她对他的小辫子特别好奇,有次上课就听那男生嗷嗷一声叫,然后我们就看到张鸣筝手里捏着人家被剪断的小辫子。下课后那男生蹭的跑出去了,大概就五六分钟的样子,从学校各个方向涌过来百十个女生,也不管上课铃响了吵着要张鸣筝出去。后来才知道小辫子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跟贾宝玉似的得宠。爸爸是老小,有9个哥哥,这九个大爷给他创造了19个堂姐,他还有两亲姐,然后他们家终于盼来了这么个男孩,他21个姐分别分布在我们学校的初中部高中部以及教师团队里……蓄头发就是长命百岁的意思,接过张鸣筝给人剪了!鸣筝当时一看那阵势,吓的好多天没敢来学校……是吧鸣筝,鸣筝,鸣筝……”聊完高中聊初中的柳明君这才注意到主人公已经神游了。
被喊的人浑然未觉,整个说话过程中,陆尧一直保持着手托香腮状侧望着张鸣筝,想当然地从她神游的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但他并不喊她,耳里听着柳明君叙述的往事,眼里看着故事里的人,越看越觉得心里那股雀跃的心情在不安的骚动。
没想到,她还有那种样子,真是可惜,没有和那样的她走一遭。那个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长发及腰,总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面具么?
张鸣筝出神的厉害,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了半天,终于疑惑的在心中纠结:柳明君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为什么总有一种被黑出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