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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第4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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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骨……”池时说着,紧皱起了眉头,她伸手一捞,将棺材里的胸骨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三哥,你看这里,看这里有什么?”

池平凑近了一看,“有划痕。”

池时点点头,“这是利刃的痕迹。”

她说着,对着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有尖锐的利器,从这里刺进去,划伤了骨头,可见凶手十分的用力。而且痕迹不止一处,凶手有可能,对着这孩子的胸口,捅了很多刀……”

“这里,应该是就是致命伤了。”

池时说完,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刀,择了一块骨头,刮了刮。那硬邦邦的骨头,在她的手中,软得像是泥一般,她刮了一会儿,方才停了下来,“没有中毒。”

“这位?”池时将手中的骨头放了回去,指了指对面站着的老仵作,从池时验尸开始,他已经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盛平县衙的刘仵作,也是带着我的师父……”池平弱弱地说道。

“刘仵作,你一个仵作,连男女都分不清么。”池时再次说道。

第八十一章 一只鞋子

“对着一堆枯骨,你还能看出男女,看出那么些东西来?你以为你是什么神仙吗?

不要以为你信口胡诌的,就是对的了!我们盛平县有河穿过,夏日时候很多孩子去那里泅水。”

“水流湍急,还有暗涌,便是水性再好的孩子,那一不小心溺死的多了去了。整个夏天,就只有张小年一个人不见了。那水中飘起来的尸体,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刘仵作说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池时听着,嘲讽的看了过去,“一张老脸皮子,竟是比京城的城墙都厚。都说鸭子死了嘴硬,人鸭子毛顺滑得很,倒是没有瞧见像你这般,皱成菊花的,说来竟是辱没鸭子了。”

“你知道这尸骨有问题,不过张小年家中贫寒,只有寡母一个。你不想横生枝节,便草草了事,糊弄了过去。”

“倘若知晓这个的便是神仙,那天庭里的仵作,都挤不下了。倒是不知道的,我摆开手指头数遍大梁,也就只寻到两个。”

池时说着,抬手指了指刘仵作,猛的一转,又指向了池平。

池家乃是仵作世家,虽然曾祖父的手札,不是所有人都能看,一直由祖父保管着。可是旁的关于仵作查案的书,却是不少。

在祐海老家的书房里,堆满了整一面墙,甚至还有专门的小院,是用来剖尸的。

池平比她年长许多,怎么瞧着,竟是一窍不通,全然没有入门?委实令人疑惑。

她只当这个三哥是没有天分,可连最基本的都不知晓,可不是没有天分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只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站起了身来,“三哥将这骸骨,先送到县衙去。之前你们是如何断的案子,我不管。现在,张夫人,请你去县衙击鼓,叫盛平县令,重新替你寻到张小年。”

“那大鼓一响,万民皆知,看还有谁,敢拦你翻案。”

池时说话掷地有声,震得池平一愣一愣的,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忙唤了下人,将那棺材重新盖了起来,又捆上绳子,准备抬到县衙去。

“你……你可知道我们大人是何人?”刘仵作身子一晃,挡在了棺材前。

池时惊讶地看了过去,“正愁找不到谁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依仗,你竟然送上门来,来,说吧!这年关将至,御史台愁得连路边的狗张嘴,都觉得扰了民了,应该一参。”

“何况有恶犬伤人?”

刘仵作脸色一白,他抿了抿嘴,跺了跺脚,看了看扎在地里的九根棺材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池时,眼眸一动,对着池时拱了拱手。

“先前是老夫唐突,说出来不怕小池仵作笑话。老夫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济,且原本不过是个老郎中,半道儿方才转了做仵作。蒙县令大人陈颜棋不嫌弃,让我在这县衙里讨口饭吃。”

“天地良心,我当时的的确确没有瞧出来。孩子年纪小,男女差别不大。因为当时只有张小年一个人不见了,河中浮起来的骸骨,又恰好是同他身量差不离的孩子。”

“是以,老夫便先入为主的,以为那骸骨,就是张小年,并未仔细的查看。我这般说,在当时,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同骸骨一同被捞上来的,还有一只绿色的破鞋,卡在了浮萍里。”

“当时捕快拿给张夫人看了,她亲口说的,那是张小年的鞋子没有错。老夫当真没有想到,竟是会出这样的错误。陈大人待我不薄,我也不能因为我的失误,便害了他。”

刘仵作说着,又对着张小年的母亲行了个大礼,“张家娘子,当时小年不见了,陈大人有多用心的帮忙找,您也是瞧见了的。”

“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过错,还请您千万不要去敲鼓。咱们先暗地里查访,等有了眉目,再公之于众。”

张小年的母亲,听着这话,顿时犹豫了起来,她迟疑了片刻,说道,“只……只要能够找到小年……找到小年就好。”

池时瞧着,心中叹了口气,她牵起了罐罐,对着久乐说道,“走,去河边看看。”

池平这个蠢蛋,可没有同她说过,当时在盛平河中,捞到了张小年的鞋子。

……

正值隆冬,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一些小孩儿,脚上绑了两根木板,在上头滑来滑去,好不热闹。

瞧见池时下山,身后还跟着抬棺材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池时没有理会那些眼神,对着久乐眨了眨眼睛,久乐微微颔首,悄悄地随着那刘仵作,还有张小年的母亲钱氏一行人,朝着县衙行去。

池平有些担忧的看了那头一眼,低声道,“那棺材,抬去县衙要紧么?”

“抬都抬走了,你现在说来不会显得你聪明一分。久乐跟去了,一般人打不过他。”

池时说着,径直的朝着河边的草棚子行去。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不排队?今日大善人,要给孩子们发新袄子,留着过年呢。瞧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下作,还挤到前头去了。”

池时目光一扫,只见那草棚子前头,果真排着一溜长队,说话的是站在第五个位置的一个婆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唾沫横飞。

不等池时说话,站在那婆子身后的人,便拽了拽她的衣角,低声道,“余婆子,你莫要瞎说,看这位公子这一身缎子,哪里是要施舍的人,可别胡说得罪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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