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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第40节 (第2/2页)

站在后头捂着额头,脸黑如锅底的常氏,深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砚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说春闱在即,带着瑛哥儿去听听大儒讲书么?”

“他没有进国子学,若是能够在大儒面前混个脸熟,得个才名,于春闱乃是大有裨益之事。”

那青衫少年,正是池家如今被寄予厚望的“状元之才”池砚。

池砚抬手,扶住了常氏,“天寒地冻的,母亲怎么同九弟在这里说话?快些去屋子里暖和暖和才是……”

他说着,一抬头,看了看那种李院,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转身对着池时拱了拱手,“九弟,兄长这下犯了大错了,我瞧着这宅院空着也是空着,三哥哥今年新得麟儿,那边住不开,我便央了母亲,叫三哥哥一家子搬来这边住了。”

“母亲说要先给叔父同叔母写信告知,可……”

池砚说着,脸微微一红,“可我想着说,在叔父叔母来之前,再收拾回原样也无妨。你们的旧物,都没有用,在库房里好好存放着。这事儿委实是我办得不妥当,叫九弟见笑了。”

“嗯,是挺好笑的”,池时说着,露出了八颗牙齿,但是她并没有笑。

那肖云香见池砚吃了瘪,怒道,“九弟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池时惊讶的看向了肖云香,“大嫂管这个叫阴阳怪气?”

她说着,有些语重心长起来,“大嫂出身好,但还是要多读书才是。这叫实话实说,不叫阴阳怪气。也不对,我其实觉得不怎么好笑,但是八哥这么殷切的看着我……”

“我是一个好弟弟,他讲了笑话,我若说不好笑,他怕是要伤心了。”

第七十六章 脸大如盆

池时说完,朝着那月亮门看了又看,“还有其他人要来吗?京城里说话,原来是要排队的,一个接一个。”

池砚先前的笑容已经僵硬在了脸上,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常氏拦住了。

常氏深吸了一口气,“小九若是有事,先行便是。这种李院,夜里便能住了。”

池时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他说着,又从驴背上拿了一包麻糖,递给了池砚,“给八哥的见面礼。”

说完,骑着小毛驴,悠哉悠哉的就走了,留着常氏等人站在原地,注视她很久很久。

待她走得不见了,肖香云方才跺了跺脚,一把挽住了常氏的胳膊,“母亲,九弟小小年纪,如此目中无人,我们就由得他不成?他这分明是没有把我们长房放在眼中。”

常氏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搬吧,我一个不姓池的,可不敢替姓池的分家。砚儿正在关键时候,何必得罪了小人,横生出枝节来?以后池时只要不太过分,都让着他便是。”

常氏心中堵着慌,可有什么办法?

肖云香不知道,她嫁进池家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池时这个人,就是个疯的,老头子老他太他都不看在眼中,她一个做伯娘的,算是哪根葱?

只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还是低估池时的不要脸面了。

池砚注视着远方,听了常氏的话,笑道,“母亲,本就是我们过分了。这种李院,就是当年曾爷爷还在的时候,分给五房的。咱们不问过,就擅自住了,有错在先,九弟生气也是应该的。”

常氏一听,拍了拍他的手,“我家砚儿,就是心地太过良善,被人拆了吃了,都不知道。”

“若非这京城寸土寸金的,我又何必做这样讨人嫌的事情。还有你,分明是我让你三哥住的,你一直在学里,哪里知道这些?知道你孝顺,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母亲是个后宅妇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顶多被人训斥几句,最多关关禁闭。你是要在朝堂行走的,有大好前程,要格外的爱惜名声才是。日后可不能这样了。”

池砚闻言,解下了自己的貂毛披风,将它披在了常氏的身上,“母亲,等砚儿中了进士,做了官,以后一定给阿娘封诰命,让阿娘住上大宅子。”

“就是就是,昨日我回娘家,还听说祭酒在陛下面前,夸赞八弟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了。”

常氏一听,大喜过望,她压低了声音,“此言当真?”

肖云香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那是合不拢嘴,“我阿爹叫我莫要声张,可我实在是……没忍住。”

常氏听着,哈哈笑了起来,她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种李院的牌匾,认真道,“搬!”

……

池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也毫不关心。她只知道,常氏今夜,必须让她住上种李院,这才是人间正理。

至于困难?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都没有说上一句难,霸占人家产的,有什么脸说难?

她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府门口,刚要出门,迎面便撞见了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池瑛。

池时一见,一个翻身,跳下了驴背,朝着池瑛冲去。

池瑛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就将池时的手捞了过来,他在自己手中搓了几下,责怪的看向了久乐,“这么冷的天,骑什么驴?由着小九瞎胡闹。”

他说着,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池时批好了,认真的系好了带子,牵着他便往前院走,“久乐去安顿罐罐吧。我在街上,瞧见楚王的马车,便立即赶回来了。早知道你也要来,我便在佑海多等你几日了。”

“可是在城外被风雪堵住了?我来的路上,闻见了糖炒栗子,给你买了一大包,赶紧进屋子里去,喝杯热茶。那边厢房里,住了一些永州来赶考的,你不必在意。”

池时闻言,跟着池瑛进了客院。这里头嘈嘈杂杂的,一看便住了不少人,她一瞧,顿时恼火起来,“伯娘怎么不让池砚住在这里?”

池瑛揉了揉池时的脑袋,将他拉进了屋子了,笑道,“我一知道你要来,今日必然要住回种李院了,怎么样,没有把大伯娘气得请郎中吧?”

“你放心,哥哥没有受委屈,我心中有数。我初来京城,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这院子里住的,都是些学子,同池家多少沾点干系,来这里住着,若是考出来了,也记着池家的好。

若是没有考中,那也能省点银钱,夸一句池家的善。他们来得早些,我先打听是个什么光景。这会儿住在哪里,不必在意。等到阿娘来了,他们想着五房的钱袋子,自是要将种李院还回来的。

我也没有吃苦,阿娘在京城买了宅院。我去看过了,小归小,但是好得很,这里吵闹,我去那里学还更自在些。我已经寻了人,叫他们给你弄了个院子,专门放你那些仵作的东西。

仵作用来放尸体的桌案,都叫木匠在打了。棺材就去之前舅父来买的铺子里拿的,没有佑海的好,但也够结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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