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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 第39节 (第2/2页)

客栈里头,依旧闹哄哄的,三五不时的能听到“楚王”、“凶案”等字眼,同窗外的北风呼啸声夹杂在一起,宛若鬼哭狼嚎一般。他朝着楼下大堂看去,那个叫卫红的小姑娘,竟然已经独自一个人,坐在下头,开吃了。

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又走了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杀人签的卷宗,都放在京兆府的文书馆里。本来这案子一直悬而未决,陛下有意要转给刑部。可是临了苏素的女儿苏珍娘,成为了杀人签的受害者。”

“于是这个案子,便一直留在京兆府了。没有人知道杀人签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出现,迄今为止,包括今日的朱三案,已经出现过十七次,其中有十四个案子,都已经破了。”

“可是,其中有三个案子,不光不知道杀人签背后的人是谁,就连凶手是谁,都没有抓到。那本杀人书上,一共有二十四个杀人手法。现在,还有七次……”

“不过,在我们楚王府里,有案件卷宗的誊抄本。你若是想看,一进府就能看。”

周羡说着,有些戏谑的看向了池时,“你若是破了这个案子,就能够在京城一战成名,苏素因为他女儿的事情,一定会对你感激有加,从此为你马首是瞻。”

池时十分疑惑,“我有罐罐可以驮我,有久乐处处打点,有你专门背锅,要他做甚?”

周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背锅?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作用?有没有人说过你,你说话真的气死人。”

池时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气死人,并不是真的气死,而是因为急症发作而死。世人多浅薄,都听不得真话,只喜欢听一些欺骗自己的漂亮话。”

池时说着,看向了周羡,“你只有常康保护,住在这里,不怕被人刺杀吗?毕竟你是一个王爷。那个姓曹的说得没有错,你应该住到县衙去。”

周羡突然低下头去,笑出了声,“哪里有这么蠢笨的人,来刺杀一个将死之人。”

第七十四章 京城池府

楚王是将死之人,全天下都知道。

是以皇帝就差将龙椅给他这个弟弟做踏脚凳了,御史台的人,也都睁一只闭一眼,放过是了,你总不好跟一个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计较。

万一楚王被他们一参,最后一口气没接上来,那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可楚王将死了很多年,还没有死,天下人还没有意识到。

池时骑着小毛驴儿,晃悠着手中的油纸伞,他们在京郊困了两日,到了今天,终于进了京。

“公子,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会儿老爷背着你,牵着瑛公子,偷偷的出来买糖吃。老太太出身公爵之家,十分讲究,非那名铺出的点心不吃。”

“可老爷不理会这个,他就爱吃城南一个小巷子里,卖的麻糖,跟手指儿似的,脆脆的,上头裹了胡麻。我那会儿年纪也小,跟做贼似的跟着。公子你见久乐嘴馋,就会分给我一根。”

“那味儿,我现在想起来,都甜滋滋的。”

池时自是记得,她是有前生今世之人,又岂会不记得。

父亲池祝虽然不着调不上进,但是在她同哥哥尚且年幼的时候,的的确确带着他们去做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你想吃麻糖,我们一会儿就去,就是不知道,那个小铺子,还在不在。”

久乐一听,乐呵呵的咧开了嘴,“好叻,我就知道,公子待我天下第一好。”

久乐说着,听到了背后的马蹄声,他扭头一看,便看到那眼熟无比的黑棺材马车。同之前那冷冷清清的模样不同,马车的两边,各自站着一队穿着红色甲衣的护卫。

常康一马当先,完全没有平时憨憨的模样,他穿着侍卫统领的红色镶金衣,腰间悬着一把弯刀,在前头领路,微微颔首,毫不停留的朝前行去。

风吹起马车两侧的帘子,偶尔能够看到坐在里头的楚王周羡。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袍子外头罩着一层绣了龙纹的金色薄纱,手中依旧拿着在客栈里用的那把孔雀翎羽扇。

祖母绿的孔雀毛,承托得他整个越发的白皙。

他微笑着,眼中尽是温柔……

“公子,周公子同咱们之前看到,当真不一样。这就是王公贵族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久乐站在路边,马车扬起的风,吹得池时手中的油纸伞晃了晃。

池时将伞往下压了压,挡住了马车带来的风,久乐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有什么好的,像个假人。走了,吃麻糖去了。”

马车呼啸而过,不一会儿街市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京城繁华远胜祐海,到处都可以看到穿着绫罗绸缎的富贵人。吸吸鼻子,四处都飘散着肉香,饼香,花香。

虽然离过年还有些时日,但有些人家的红灯笼,都已经提前挂了出来。

池时同久乐循着记忆,朝着那小巷行去,在那巷子深处,有一个小小的铺子,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坐在里头看着书,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方簸箕,里头整齐的摆放着麻糖。

池时记得,这便是当年池祝带着他们兄妹来过的地方,“都包圆了吧,哥哥也爱吃。”

久乐愈发的高兴,先递给了池时一根,又迫不及待的塞了一根在自己的嘴中,好吃的眯了眯眼睛。

池府就在离这小巷三条街的地方,乃是当年先帝御赐的宅邸。

京城寸土寸金,以池家的身份而言,得亏是在城南,这宅子还算不小,在那门前,蹲着两方石狮子。一品仵作的匾额被带回了祐海老家。这门前只挂着两个字,池宅。

池时停了下来,一个翻身,跳下了毛驴,自然而然的朝着正门行去。

那池家的门房一瞧,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公子,可与主家有约,亦或者是有拜帖?”

池时看了他一眼,扔下了两个字,“池九。”

说罢,不等那门房反应过来,牵着毛驴直接便进了府。

等门房回过神来,池时已经走得没影儿了,他想了想,拔腿就跑,朝着后院狂奔而去。

池时的恶名,池家人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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