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霄玉殿(十)终章 (第2/2页)
燕见水神『色』惊讶,皱眉道。
“潇潇他们要找的人原是吗。主殿到底发生了什,九宗和仙盟为什要抓。”
白潇潇一下子扑了上去,哭得一双兔子眼通红:“见水哥哥,别问了,我现在痛啊,带我出去吧见水哥哥。”
对于燕见水说,他从小就把白潇潇当未婚妻,护他爱他像经成为习惯。愣了愣,还是点了下头,扶着白潇潇往走。
白潇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谢应坐于霄玉殿垂眸视下时看他如看物的眼神,一瞬间痛不欲生。他指抓着燕见水的袖子,颤声哽咽说:“燕卿,燕卿都是燕卿那个贱人,都是他害我。”
燕见水呆住,他到南泽州后自认和那些人的差距,闭关苦修,常年呆于洞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事。
“燕卿不是都嫁与谢应为妻了吗,他为什要害啊。”
白潇潇被彻底激怒,“他就是个小偷,就是个骗子!”
镜如尘目睹这一切微微愣住。她身为浮花门主之女,从小身份尊贵,后面哪怕失去也是被飞羽保护得无忧无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言卿见这一切,意味不明地笑笑,他举着夜明灯,像是回春派刚醒看这混『乱』狗血的闹剧一样。
燕见水带着重伤的白潇潇离此地,甚至帮他打掩护欺骗山洞内的灵『药』宗长老。后面在出山洞前,又遇上了样在此搜寻的合欢派弟子。颜乐心知晓白潇潇是魔种后,想到那些床事恶心地快吐了。没了忘川之灵,白潇潇身上对男人的“蛊”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见到燕见水和白潇潇,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啊啊啊见水哥哥,杀了他!”
白潇潇恐惧地躲在燕见水后面,指使着燕见水杀人,但颜乐心毕竟是合欢宫少宫主,哪是一个天资愚钝的修士可以对抗的,他轻而易举制服了燕见水,后阴沉地盯着白潇潇:“贱人,想跑去哪里啊?”
白潇潇连连后退。
燕见水见此豁出命去拦住颜乐心:“潇潇,快跑!”
白潇潇含泪,无视为他七窍流血的燕见水,直接头也不回往跑。
面是一片旷野,风雪茫茫,把飞鸟都隔绝,旷野尽头是一座悬崖。
白潇潇退无可退,站在悬崖边,话都说不出了。
燕见水趁颜乐心轻敌,用了些南泽州名门弟子不屑于用的阴损招数,暂时将他制服,后捂住胸口,去找白潇潇,看到白潇潇一个人在雪中瑟瑟发抖,燕见水吃力地走过去:“潇潇,没事吧。”
白潇潇回望他,眼里灰白绝望,似受了全天下的辜负,委屈得不行,他说:“见水哥哥,帮帮我吧,我想活下去。”
燕见水:“潇潇……”
白潇潇焦急地说:“帮我引他们不,见水哥哥。”
燕见水:“潇潇,要我做什?”
白潇潇说:“我喝我的血,换上我的衣服,帮我引他们。”
“……”
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霄玉殿,所谓引,只有崖底。
在白潇潇亲把换衣服有了气息的燕见水推下悬崖时。
“潇潇?!”燕见水终于错愕地抬头,表情瓦解。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伸攀住了边缘。
白潇潇眼中碧绿一片,蹲下身去掰他的指,跟疯魔一样哭着说:“见水哥哥,不是爱我嘛,救救我吧。让我活下去不?”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的状态。
眼睛变绿的瞬间,白潇潇忽察觉什东西,锐利地钻入眉心。
他惨叫一声,跪在雪地中,抬头,逆着光影看着不远处一男一女。
言卿牵动着中的魂丝,墨发飞扬。
表情和目光,和高高在上的谢应一模一样。倏地一下,白潇潇脸『色』苍白倒在地上。
言卿一步一步『逼』近。白潇潇失魂落魄在地上,到都还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先的,凭什后居上,连他小时候长什样都不知道。”
言卿认认真真看着白潇潇,他算是知道谢识衣为什上辈子什都不用做,白潇潇都能作茧自缚自寻路了。他的爱情或许真心意没占少。虚荣,惊艳,贪婪,不甘,占了九成。
“我不知道什呢?”言卿俯下身,像是第一次认真看他,轻声道:“我是不知道他四岁的仲春狩猎?还是不知道惊鸿十五年的春水桃花?”
白潇潇愣住,错愕地看着他。
言卿望着他有点出神:“白潇潇,我上辈子要是能有一点自信就了……”
白潇潇表情僵裂,脸『色』煞白:“在说什?”
言卿忽觉得索无味,魂丝扯动,跟弹琴一样,轻声说。
“春水桃花路的尽头是不悔崖,其我和他当时的约定是跳下去的。没想到,那时没跳成,后面雨夜屠城的那一晚倒是跳成了。”
不远处颜乐心气急败坏跑;灵『药』宗的弟子也寻到此处;燕见水于悬崖边艰难上爬。
言卿摊掌心,把那块南斗令牌递他看,上面血书的字迹殷红诡异。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意思说了解谢识衣呢。”
白潇潇唇瓣颤抖,话都说不出。
言卿说:“白潇潇,是不愧魔神选取的容器,我甚至都不知道最后于什。”
白潇潇身上的邪念太了。
言卿以前读书时看到的一句话,“灵魂的欲望就是命运的先知”。
放到这一路走看过的诸般生,一语成谶。
他将所有白潇潇体内的魇取出,那些魇瞬间奔着霄玉殿上空一道金柱而去。
“白潇潇!”
燕见水终于从悬崖边起回生,瞬间扑了过,指掐住白潇潇的脖子。
他欺身把他压在雪地中,眼睛赤红,心了后,满是愤怒。
白潇潇口吐鲜血,愣愣看着他,透过高远的蓝天,像又看到障城金黄落叶中冷若冰霜的少年。
那个少年唯一一次笑,在春水桃花路,对着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人。
而现在他知道了。
他到,终于明白自己的可悲可笑。因为幕强虚荣,他为殷无妄抛弃燕见水,为颜乐心抛弃殷无妄,又为谢识衣抛弃颜乐心。
可是殷无妄和颜乐心都是因为情魇作祟,谢识衣的故事自始至终他没资格参与,真正爱他的人被他『逼』到现在杀了他。
如今无数双眼在批判他、审视他、嘲笑他。这是他的春水桃花路,但没有春水没有桃花,只有雪。
满天的雪。
“燕师兄……”
随着那四道魇一起消散于空中的,还有言卿指间的魂丝,魔神之物魔神功法,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道上。
镜如尘将他带到霄玉殿主殿前,后立于门不再进去了。
言卿惦念了久的霄玉殿主殿,可是他真的站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面前,忽又觉得一丝恍。
他推门往里面走。
寒殿深宫,长明灯次第亮起,帘幕重影投在玉阶上。
宫殿正中央摆放着的数百盏魂灯,自上而下形状若红莲。
焰火上方缠绕着诡异的碧『色』雾影,随风一点一点上浮。
他的视线顺着那飘浮的碧影,看向了坐在天下之主位置上的人。
这次封印忘川的阵法,谢识衣用的是九件地阶法器和千灯盏,这也是他集九宗宗主于此的原因。
原这数百盏魂灯就是千灯盏。
言卿握着那枚令牌,往上走,衣袍拖曳过深冷玉阶,像隔着岁月跟谢识衣步。
跟当年那个剑出无情,冰冷残忍的少年殿主。一步一步,覆盖鲜血之上。
谢识衣察觉他的靠近,指微顿,睁眼,一双冰雪漂亮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言卿回望他,一下子没忍住笑了,醒后所有的遗憾、难过、自责、后悔,都在谢识衣一个眼神里烟消云散。
他指紧握着那块令牌,跟谢识衣轻声说:“我将白潇潇体内的魇都取了出,之后天下就再没有魔种了。”
谢识衣皱眉,对他擅自出的行为表示不满,但很快听到言卿问道:“什时候有的前世的记忆?”
谢识衣薄唇紧抿,说:“若我说不久前,信吗?”
言卿走过去,因为台阶的尽头,俯身笑起。
“信啊,怎不信。”他低声道:“谢识衣,原不是召回的我,是我自己回的。”
“谢识衣,墓园那会儿我当时在找,没发现吗?”
谢识衣愣住,墨发衬得脸『色』更若琉璃般苍白冰冷。
言卿说:“在神陨之地责怪我为什不回头。可是我回头了,避我的视线。”
“不过我庆幸当初没用这块令牌,让它现在成了破局的关键。”
他没想到,最后能解他和魔神的牵绊,居是这块一始引起无数纷争的令牌。
南斗令牌能够将他和燕卿换命,不光是身体,更是神魂。谢识衣上辈子以魔神为祭,用其作为逆天改命的信物。
燕卿虽,但是“命数”还是在的。言卿若和他转换命数,魔神将和燕卿一起归于虚无。
这具魔神纠缠的灵魂,只能通过这样的毁灭再重塑,得以摆脱。
当年谢识衣没走出的最后一步,如今要他亲自完成。心甘情愿,重用血和燕卿写下一样的话。
言卿静静说:“谢识衣,我现在知道当初说那句话的心情了。不是所有自以为对我的决定,都会让我心。”
“我在葬礼上回头,就是在找,不以为我为什回头?”
“不过,怪我上辈子太固执,没把话说清楚。谢识衣,我们之间怎会只有恨呢。”
他眼睫微颤,眼眶泛红。
“当时九天神佛看着我吻,管这叫恨?!”
“我失魂落魄走了那遍四十九步,就只是为了一个仇人?”
谢识衣冰雪般的神情愣怔,随后几不可见皱眉,抬擦去他脸上的泪。
“谢识衣……”
言卿指尖的红线随着忘川的封印,一点一点烟消云散,如果所有的因和果。
言卿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他难受地俯身吻下去,睫『毛』上的水珠落在谢识衣脸颊上,像是偿还他当初的泪。
他握着那块令牌,唇间带血,沙哑着说。
“愿与渡微仙尊结为道侣。”
其这句话早就该说了。
在那个红烛穿结、喜字高挂的山洞里。将明未明的少年心动萌发之时。
谢识衣愣住,似乎发怔了很久,随后轻轻笑起,他眼眸如一片落雪的湖,虔诚地回吻言卿。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何其有幸,能与一个人相识于微末,相伴至白首。此后岁岁年年,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