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浮台(一)手敲头骨听声响 (第2/2页)
言卿之前在春派,以为自己拿的是龙王归位剧,没想到是赘婿剧。哈哈哈。居然也挺好玩。
他越想越有道理:“你们天下第一宗的大小姐被灌了『迷』幻汤,死活要把招上府。然后你们这群丫鬟小厮都看不起,轻贱,侮辱。但你们不知,其实……”他放低声音:“,你们的姑爷,是个绝世天才。”
衡白:“……”衡白怒发冲冠:“燕卿!”
言卿拽不得志往下低头,躲了衡白震怒而散发的威压,笑嘻嘻:“开个玩笑嘛。”
衡白告诉自己要冷静,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好啊天才。两日后的宗门历练,可千万别被魔种吓破了胆。”
言卿看衡白愤然拂袖而去的背影,扯不得志的翅膀,笑了笑,嘀咕一声说:“这辈子没怕魔种呢。”
一般都是魔种怕他。
他的魂丝简直就天克魇。
说到魇就要想到位魔神。
魔神男女同体、生于混沌,但是在他身边最常用的两种形态,就是苍老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甚至在和言卿长久的接触中,祂也琢磨出了最合适的样子。是个藏在雾里,穿银『色』长袍的苍老女人。一半脸全是白骨,红唇殷红如血。魔神最独特的是眼睛,天地最为纯粹的碧绿『色』,碧『色』竖瞳仿佛洞彻灵犀,样貌狰狞阴森,一如噩梦里无法挣脱的梦魇。
两日后,宗门也终于发来了任务。
同时言卿得到了他的第一笔月俸。天下第一宗就是出手阔绰,新入门的外峰弟子,一月竟然也有一百极品灵石。
不得志看得鸟都傻了,把言卿的荷包抢来。一块一块用牙齿咬,同时感叹不已:“滴乖乖,怪不得人人都想拜入忘情宗。”
言卿在读玉简里的任务:南泽州外清乐城有一世公子在洞房花烛夜被新娘杀害。剥皮拆骨,血溅房梁。新娘翻窗离去,不知去向。但就她样生食人肉的做法,确认是魔种无疑。
新入宗门的弟子,第一次接触魔种,任务都不会难。
新娘即便体内的魇彻底觉醒,到底也是凡人。
言卿把玉简收起,完全当这次任务是去山下游玩。
不得志牙齿都咬痛了才念念不舍地把灵石给言卿,说:“这就是赘婿的待遇吗?”
言卿噗嗤笑出声:“你知道赘婿是什么意思吗?”
不得志挥挥翅膀,颇为自得:“座当然知道,看不少话,就是小白脸嘛。”
言卿摇头否定:“不,小白脸是吃软饭的,不是。”
不得志:“啊?”
言卿想了想道:“虽然修为不行、资质不行,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每月就靠宗门发的一百灵石日子。但,不是小白脸。”
不得志:“为什么?”
言卿说:“有尊严。”
不得志:“……”
言卿走到一半,又遇到了泽。
泽是内峰弟子,在浮台学堂天阶教室和他不是一个班。
泽主动上来跟他打招呼,视线落到言卿手里的玉简后高兴道:“燕卿兄这次接的也是清乐城的任务?”
言卿点头,同时提出困『惑』:“泽兄,有奇怪。这清乐城是个凡人居住的城镇吧,为什么任务会传到忘情宗来?”
泽笑了笑说:“燕道友有所不知,南泽州外的凡人城镇都隶属九大宗门下。而且这次的死者身份有特殊,死者是孙人。孙是清乐城的第一世,祖上有位先祖天赋出众,如今是浮花门的一位长老。”
言卿:“浮花门长老?”
泽点头道:“没错,浮花门。”
言卿笑了下,心道:他和浮花门是缘不浅啊。
玉清峰后,言卿自然而然把这件事跟谢识衣说了。
“这次下山是宗门硬『性』要求的,不算违约吧。”
谢识衣垂眸,平静道:“你想去吗?”
言卿斩钉截铁:“想去。”
谢识衣定定看他,眼眸漆黑透亮,烛火雪『色』下似有幽紫之『色』。
言卿语重心长说:“谢师兄,除魔卫道是辈内之事,勿以善小而不为啊。”
谢识衣淡淡问道:“任务是什么?”
言卿复述了一遍:“清乐城有个新娘洞房花烛夜,体内的魇苏醒把新郎杀了,这次的任务就是去捉拿她。”
谢识衣甚至没对这件事发表一句看法,只问道:“你现在什么修为。”
言卿道:“金丹……”言卿为自己怠慢修行感到许羞愧,对上谢识衣的眼眸,又补充了句:“金丹圆满。”
谢识衣微愣:“你要结婴了?”
言卿:“嗯,快了。”
谢识衣几不可见皱眉:“帮你跟宗主说一声,这次……”
言卿不假思索说:“不,需要历练。”
谢识衣看他,沉默很久,轻描淡写道:“陪你去。”
言卿:“……”
言卿:“?”
言卿人傻了片刻,最后差点笑喷了:“你陪去?谢识衣,你陪去清乐城诛灭这个新娘?!”
放眼整个修界,能让谢识衣出手杀的人都没几个吧。
这个人类魔种其有幸,能让仙盟盟主亲自动手。
谢识衣见他笑成这样,语气冷淡疏离之极:“这是你的历练,不会出手。”
“哦。”言卿笑够了,问正经问题:“你怎么陪去?”
以谢识衣现在的身份,要出现在清乐城,他们历练个屁啊。
“新娘、新娘。”言卿念,忽然眼里浮现笑意,道:“幺幺,你记得们在黑水泽的一次吗?”
谢识衣冷冷看他。
言卿把嘴里的“要不这次你扮新娘,你一次一次”咽下去,轻咳一声,端正坐好说:“谢识衣,你穿忘情宗外门弟子的衣服吗。”
谢识衣没说话。他一入宗门就是玉清峰峰主。名为首席弟子,实际上地位尊贵无比。从未去浮台书堂,三百外峰估计都懒得踏足。自然没有像言卿这样一步一步从外门弟子做起。
言卿再度斩钉截铁说:“就这样定了!们天就一起下山吧,组队去伏诛魔种!”
谢识衣轻轻一笑,语气带浓浓的嘲讽之意:“魔种?”
言卿眨眼道:“你不觉得你的玉清峰冷得很吗?闭关百年,也得歇歇吧仙尊,不如也出门走走。”
谢识衣垂眸看自己的指尖,神『色』在光影看不。
第日的时候,言卿是说动了谢识衣。
实际上他百年后重见谢识衣,一直有种不实的感觉。
谢识衣身上似乎带霄玉殿万年未散的风雪,容颜越发出众的同时,气质也越发冰冷。
他让谢识衣变成少年时的样子。玉清峰落雪落梅的廊上,谢识衣静静抬起头来的一刻,言卿恍惚了很久。
谢识衣手里握了把木剑,墨发垂腰,若芝兰玉树。忘情宗外门弟子的衣衫就是简单的白和蓝,素静典雅,完全不同于鲛纱魄丝的华贵冰冷,让谢识衣整个人也如同从神坛走下,变得不么遥远。
他抬眸的一瞬,好像刹岁月流转,到两百年前,一切争吵、一切生离、一切死别都未发生时。
言卿笑起来,声音很轻喊了声:“谢识衣。”
十方城对言卿的描述总是离不开阴晴不定和喜怒无常,说他『性』格古怪、爱好残酷,喜欢手敲头骨听声响。
实际上,言卿并不喜欢头骨,也不喜欢种声音。
只是当时初入魔域,一个人坐在万鬼窟的尸骸上不敢合眼时,用手指敲白骨,发现声音轻轻响,竟然像极了十五岁年屋檐下的铃铛。
于是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
言卿就赤足坐在白骨山上,任指染血的红线长长曳到毒蛇横生的旷野。
红衣翻卷,墨发披散。苍白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白骨,垂下眼睫,一声一声,听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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