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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巧想到了郭恒的过去,一阵唏嘘。郭恒曾也是一个可怜人,娘亲重病没钱医治,他们一家是被医馆扔出门外的,郭恒哭着敲打医馆的门板,那辜负医者仁心四字的老先生将他告上了官府,报了一个恶徒袭击的罪名,并用钱打点好了县令老爷。郭恒没救活他的母亲,挨了四十大板子,最后也没钱下葬他的母亲,随便找了一块地方埋了。
郭恒的爹是城里的木匠,平时营生不易,东奔西走,一次一位地主老爷无端挑刺,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他爹弄错花样,不仅不肯给钱,还要抢了他家的一些雕花作品。他爹将这事告到了县令老爷那里,就是在那一刻,郭恒相信钱才是世上最万能的。县令的官是买来的,平时大字不识,要靠师爷在背后作假。地主老爷塞给了县令大人钱,郭恒的爹最后活活死在了乱棍之下。
他没钱葬母亲,也没钱葬父亲。郭恒更不想,以后自己死了,也像亲生爹娘那样,都是随便匆匆找了的地点,一块入土的地方没有。
大严国地土辽阔,却没有他能立足之地。
他不负天下人,为何这天下要来尽情负他?
郭恒发誓,他要做天下第一富商,他要用钱,俾睨这天下!
阮思巧第一次叫了他的假名:“郭恒。”她定定道:“你是认为我的野心太大?你这誓要做天下第一富商的人,也拼到了如今这一地步。只要有这一份心,佐以时间去烹饪它,静静待它,兹拉一声,早晚有一天,梦想它会熟透生香。”
她的视线又回复到平静,是沉稳中的自信:“我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调查两个人那么简单,我要与你联手,创造一个和平的地方。最好没有祸乱,没有灾荒,没有饥饿,没有那么多人间的委屈,那么多不平事。如果有了那个地方,我想叫它‘度厄山庄’。”
“阮老板!”郭恒激动地抱住她,几乎要抱起她又蹦又跳的:“你是某苦苦找寻了太久的人,某一直在等待,能有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某一直在等待……”
还好有生之年等来了。
钱再多无人分享又有什么意思,他若是只满足于那么一点小家碧玉的想法,早该在几年前就罢手了,他那时已赚得够多,至少能够买几亩闲田,几头老牛,再耕种一番,也够他下半辈子再活。
郭恒放下她道:“阮老板,某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多注意那个叫孙向儒的男人,某曾经与他……”他是害怕这不容易等来的人,最终会毁在一些人的手下。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是以有人已经不再给他机会说完。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明明是从内锁住的状态,那个门外之人利用了一个类似钢尺的道具递入门的缝隙内,将闩门的搭扣轻易挑开了,然后那门外之人春风踱步,姿态从容走了进来。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三三相望。郭恒震住了,阮思巧也震住了,那走进来的人一张笑面相送的脸,一副玩味的表情,一双充满深意的眼。他的标志性动作是无论走在哪里,必有一柄扇子在手不相离,无论春香秋冬,无论什么样的天气。
而他执在手中的扇面上雪白无暇,没有什么诗词佳话,也没有什么写意山水的风景泼墨。他的衣着服饰正和这面扇子一般朴素无颜,他的五官也是奇丑无比的——绿豆眼,芝麻脸,酒糟鼻,腊肠嘴。奇怪的组合,奇怪的一张脸,令人不禁怀疑他戴了一张没有裂痕的人皮面具。
“去了热暑,迎了严寒,四季相交,变化无常,我这宝贝扇子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呢。”他熟练地玩转扇柄敲打脑袋,哎呀一声道,“我这真是犯了糊涂,没有多看便打开了这房门,不巧这茅房中已有人先来了呀。”
阮思巧和郭恒全都无言。
他们都知,他们的谈话内容根本已经被孙向儒听进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孙先生可怕么可怕么可怕么……那就对了
真心觉得这个文可以不要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