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横滨的平静生活 (第2/2页)
手机摔落发出的巨响伴随着电话断开后刺耳的提示音。
“『奶』『奶』……理子『奶』『奶』!”
快过去!
再快一点过去啊!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此乃人生八苦。】
若是一一经历过去,尝过那些苦头,即便再不愿成长,也不得不让自己成长起来吧,从自己舒适圈里、安全屋里走出来。
比起自己经历那些苦难,让白昼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去经历苦难而自己却无法施以援手,对于她而言才是最为痛苦的。
如果她没有因为老人那期待而开心的表情而收住话语,而是像迦尔纳一样直言出“即便是血亲,平日里如此冷淡,这次却突然如此反常的热忱邀请,必定是不怀好意”,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老人家一定能够长命百岁吧?
——日本,东北地区,青森县,即便是在青空白日下,那耀眼疯狂的火焰也让人无法忽视。
余烬未灭的焦黑废墟、恣意飞扬的赤红火焰、打着旋在空中徘徊着的,似是食腐的枯叶蝶般的片状灰烬。
像是在狂风中振翅飞舞的绒『毛』披肩在空中拖拽着细长的火焰似的绒尾,像是哀悼着谁的旗帜。
少女沉默的坐在废墟前,身旁『插』着一柄一人多高的漆黑枪刃,她光衣般温暖柔和的白发上披着的边缘像是正在火焰中燃烧着星星点点火光的黑纱将她的背后全部若隐若现的遮挡住,可以隐约看见她纤瘦身躯的线条。
还有那同样由金『色』勾勒出纹路、如燃烧着无数星火之光的蝶翼般的裙摆与那黑纱一同覆着在地上。
黑、红、金、白,沉重而肃穆的『色』彩与灼热绚烂的火光构成的像一幅画般的盛大的哀悼之景。
看着这一幕,姗姗来迟的准一级术师原山恒太几乎被震慑到难以发出声音,那个少女并非是什么咒灵,不,将咒灵与这位神『性』几乎强盛到令人不由得想要跪伏的少女联系起来都像是一种亵渎。
她过于通透明净散发着光辉的薄荷『色』眸子满是悲切,哪怕她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沉寂悲伤使得她似乎在下一秒落泪都不会奇怪。
白昼侧头看见来人,自然而然解除了身上的灵衣,恢复成了花店店员的装束,她本就是急匆匆从花房里赶过来的,但仍是为时已晚,她就连老人一截残躯都未救下。
失去关系亲近之人的过度悲伤致使了这一幕的惨剧,于是等白昼回过神,作为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她的清醒也‘为时已晚’,但对此,她没有应有的悔意。
这是‘火厄’第二次制造的灾难。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外孙,有的只是想要老人早点去死好得到巨额财产的女儿和女婿,他们并不缺钱,只是想要得到更多,今天的确是那孩子的生日,只可惜本该开心的诞生日今后都要过成忌日。
白昼愧对于一日之间失去了双亲和『奶』『奶』的孩子,但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失控让那两个贪婪的人下了地狱。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白昼发现自己也坚信着迦尔纳对她说的话——
不管是多么平凡或是不堪,也应当相信人类的本『性』,即便最后无法盛开出花朵,那种子当中必定存有高贵之物。
千人千花——这也是白昼对芥川龙之介说过的想法。
你可以有自己的目标,可以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事物,你可以为此用尽手段,但唯独——唯独有一点不可触犯,那就是将伤害他人当做实现自己愿望最理所当然的前提。
【master,您与我是有相似点的,至少在对人与事的理解上是如此的一致,以至于我对您的存在是如此的相恨见晚……即便最后战死,这七天的记忆足以让英灵座的本体铭记住吧,自此,无论是哪个迦尔纳,都不会对您拔刀相向——如此一想,我便觉得自己及时死去也是有意义的。】
迦尔纳,倘若看见内心如此脆弱的她是否会让你觉得失望?
悲伤到了极致,眼泪却都像是干涸了一般,明明内心已经在狼狈的嘶哑哭嚎着了,她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那样的冰冷无感情。
“能否帮我调查一下这家人的孩子?”就像是知道面前的人一定会答应,白昼声音微微低哑的说道。
“可以,不过我能问你为什么吗?”原山恒一深吸一口气说,哪怕对方用的是请求的语气,但在对方那过分沉重的神『性』压迫力下,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死去的三人之中,老人对我有恩……『奶』『奶』作为普通人,她的接纳与宽容关爱于我而言无异于救赎,至于其余死去的两人以及此时的废墟皆是我所做,连同吃了『奶』『奶』的‘怪物’。”白昼毫无顾忌的坦『露』出自己的罪行。
“怪物……?你是说,咒灵?”原山恒太听到这里就明白白昼根本不是咒术界的人,恐怕连接触都没有。
“……果然这个世间能看见它们的不止我吗,原来是叫咒灵吗?由特定群体定下的‘官方术语’。”白昼站起身,拿起如同墓碑一般沉默『插』在焦黑土地上的□□,“我一直叫它们‘怪物’,懒得取名,而且只是推测出它们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作为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的班主任,原山恒太不可否认自己动了想要将这位光辉绝不逊于二年级的那个同时继承了六眼与无下限咒术的五条悟的少女拉入咒术高专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请允许我暂时拒绝您的邀请。”少女说道。
——他说出来了吗?
“您眼中的渴望过于明显了。”少女低垂着眼睑看着他,那双薄荷『色』的眸子让原山恒太想起了咒术界三大家族中五条家的六眼。
原山恒太『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那么在调查之后请你务必再好好想想。”
说罢,他顿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补充了一句:“咒术师的报酬待遇很高,报酬按咒灵人头和等级算。”
原山恒太最初就是因为咒术师这项职业的确赚钱,它的收益与危险程度完全成正比,他也是因此子承父业成为了咒术师。
看见白昼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拒绝,原山恒太便松了口气。
听『奶』『奶』说,她的女儿在大学毕业后去了繁荣的东京,在那里嫁给了一个姓大庭的男人,那么若无意外,她的外孙应该也是在东京上学吧——白昼这样想着。
“那么到时候我去哪把调查结果给你?”
“横滨,神奈川横滨,擂钵街。”
擂钵街?那可是出了名的咒灵多得就跟挤满了蛆的腐肉一样的糟心地方,而且即便不提擂钵街,被军阀、黑手党之类的黑『色』暴力势力所分割治理的横滨放眼整个日本都是极其特殊的‘自治区’,咒灵的密集程度即便是人口最密集的东京也只能认输。
没人能否认横滨的繁荣,但同时,没有一个知情人愿意轻易移居那里,越是权重位高的人越是惜命。
虽然说是‘自治区’,但实则就是让其自生自灭,不管是国家『政府』还是咒术界,唯一让高层不舍的大概就是横滨的‘特产’——异能力者了吧。
同时让咒术界万万没想到的是,横滨居然诞生出了神『性』如此之重的存在,就像是……一种自救行为。
“那里在能看见咒灵的人眼里就是个恶心糟糕至极的地方,但那里是我的家,虽然我一直在定期清理,但并没有什么成效,着实惭愧。”
原山恒太知道这是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赶紧收敛了表情。
在别人面前嫌弃人家居住的城市还被直接看了出来,这是多么掉好感且尴尬的事情。
原山恒太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赶忙道歉:“抱歉。”
他得到的是少女平静而理解的宽容眼神。
“没关系,我知道的,那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白昼神情平和,不复先前摧毁这里的疯狂,“我的名字是白昼,请多指教。”
这孩子的『性』子比五条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原山恒太心里感慨万分,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我是原山恒太,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一年级班主任,一名准一级术师,这里收尾就交给我们这边好了,这本就是我的任务,最后我来处理无可厚非,现在我给你讲一下咒术界的基本常识。”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