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145节 (第2/2页)
李朝歌瞥见对方谄媚的笑脸,压根不想搭理他。
晚上扬州官员给众人设宴,打仗打了这么多天,士兵将士都需要休息。正好扬州富庶,有的是好酒好肉招待众人,没过多久众人就闹开了。入夜后声音鼎沸,不需要出去就知道外面有多热闹。李朝歌没有参加庆功宴,她悄悄换了夜行衣,打算去刺探别院。
扬州叛乱结束了,但这件事远没有终结。幕后之人并没有出现,不解决这个人,朔方之变,扬州叛乱,还会发生无数次。
她有预感,这个人就在不远处。
第153章 帝陵
李朝歌换衣服出门, 如今外面都在庆功,宴会厅鼓乐喧天,相较之下府衙后院冷清的可怜。李朝歌一路走来没遇到多少人, 通过前厅时,李朝歌发现树上好像有人, 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李朝歌眯眼, 她捡起块石头, 猛地弹到对方手上:“你干什么呢?”
周长庚手一抖, 差点把酒坛掉到地上。周长庚连忙稳住鱼线,对李朝歌嘘了一声,继续小心翼翼收线。院子里的人喝得酩酊大醉,没人注意到,墙角有一个酒坛晃了晃, 在一根细线的牵引下缓慢上升, 最后隐没到树丛里。
周长庚一把捞起酒,满足地闻了一口,说:“好酒, 少说有二十年了。你个逆徒,没看见我忙着吗?”
李朝歌抱臂站在树下,轻嗤:“你就这点出息, 偷酒喝?”
“喝酒的事能叫偷吗。”周长庚不屑,“那几个狗官都说了来者是客,今夜放开了喝。这里放着这么多酒,我拿一坛怎么了?”
“你想喝没人拦你,进去大大方方拿酒不就是了。”
周长庚依然冷哼:“江湖豪杰,不和朝廷人同桌吃饭。”
李朝歌暗暗翻了个白眼,既想喝人家的酒, 又不想失了面子。李朝歌懒得搭理这个酒鬼,说:“你差不多行了,不要喝太多。酒喝多了损伤脑子,你本来也没多少。”
李朝歌说完就打算出去,周长庚拔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慢慢咂了咂嘴:“哎,这酒味道怎么有些奇怪?扬州官好歹也算个人物,总不至于给人喝假酒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朝歌脚步顿住,觉得有些不对劲。扬州官员害怕被治罪,这几日必使出全幅身家讨好朝廷之人。扬州自来富庶,拿几窖好酒出来根本不成问题,扬州官员怎么会在宴会上次品呢?
李朝歌沉下脸,对周长庚说:“周老头,你把酒扔下来。”
“干什么?”周长庚不满地嘟囔,“你要是想喝,自己进去拿。”
虽然这样说,周长庚还是把酒坛扔给李朝歌。李朝歌接住,仔细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忽的皱眉:“不好,酒里加了料。”
李朝歌拔步往宴会厅跑去,此刻大厅里处处笙歌,醉生梦死,李朝歌进去后,立刻惊醒了许多醉鬼。
那些将士舌头都捋不直,摇摇晃晃地说道:“盛元公主,您怎么来了?”
李朝歌瞧见他们那个样子,心底愈加发寒。她大步冲向上首,期间有人醉醺醺拦路,被她一把推开。李朝歌一脚踩在酒案上,提着扬州长史的衣领,直接将他拎起来:“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扬州长史醉眼朦胧地看着李朝歌:“啊?”
李朝歌皱眉,她原本以为是扬州这些官差使阴谋,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喝醉了。李朝歌扫向桌案,在桌角处发现一杯酒,里面喝了一半。
李朝歌用力把扬州长史扔在地上,她拿起那杯酒嗅了嗅,眸光暗敛。
不好,这药是第三方下的。除了朝廷军和李怀叛党,扬州城中还有谁?
李朝歌正在飞快思索,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寒芒。李朝歌没有回头,靠本能闪开。她转身,见大厅门口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守在门口,眼睛幽幽发着红光。
李朝歌抬头,发现窗户上、房梁上都爬上来好些蜘蛛一样的东西。说蜘蛛也不尽是,它们的腿似蜘蛛,却比蜘蛛更长更细,站在地面上足有一人高;腿上面是肥硕的身体,尾部一鼓一鼓,有点像蜜蜂的尾囊;腹部前方长着一对镰刀,又很像螳螂。
它仿佛是各种虫子粘合在一起,最诡异的是,它前面赫然是一张人脸。那些东西一动不动盯着李朝歌,忽然咧嘴,对李朝歌笑了笑。
李朝歌伸手拔剑,挡住从房梁上冲下来的人面蛛,反身一脚踢走后面偷袭的蜘蛛。后面那只蜘蛛被李朝歌踢飞出去很远,它细长的腿艰难站好,绕了个方位,小心寻找进攻的时机。
李朝歌用剑挡住前面这只人面蛛的镰刀,这些怪物果然集合了各类昆虫的长处,镰刀十分坚硬。人面蛛各条腿用力,竟直接将地面刺穿,用力撑着镰刀往下压。李朝歌用剑抵着,忽然身形往旁边一侧,人面蛛的镰刀失力,控制不住朝前面扑去,李朝歌眼疾手快在它的关节处用力一划,它那双无坚不摧的镰刀顿时被削落。
旁边的蜘蛛找到空隙,抬起肥硕的尾巴,尾端突然伸出一根倒钩,直接朝李朝歌背后刺来。李朝歌头也不回,反手用剑卡住它的尾刺,另一手飞出一枚飞刀,旋转一圈后利落地割断了第一只人面蛛的八条腿。
李朝歌解决了自己面前这只,这才回身收拾偷袭的怪物。她换了个握剑手法,猛地一勾一拽,竟然将毒刺连根拔起。还沾着血的毒刺远远摔到地面上,李朝歌振了下剑刃,一剑将人面蛛的脑袋割下。
那颗长着人脸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正好落在醉倒的扬州长史脚边。李朝歌盯着这堆残肢,嗤道:“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想偷袭?”
地上那颗脑袋明明失去了生命,此刻却一点一点转过头,对着李朝歌诡异地咧嘴。李朝歌察觉不对,她发现地上流过红光,红色的丝线如有生命般流淌,将刚才被她肢解的尸体连起来,很快,人面蛛的脑袋回到身体上,八条腿也复原如初。
李朝歌轻轻挑了下眉,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杀不死?
大殿里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将士,他们喝了酒,即便有心也无力,只能无助地看着怪物在殿中肆虐,短短片刻功夫,已经有好几人遭遇毒手。李朝歌握紧潜渊剑,看着再一次朝她围聚起来的人面蛛,心情沉肃。
李朝歌被十来只人面蛛围住,她猛地跃起,一剑了结房梁上的蜘蛛,踩着柱子飞快朝门口奔去。下面的人面蛛穷追不舍,房梁上地方有限,这些蜘蛛的数量优势显示不出来,李朝歌借着地形迂回奔袭,在柱子上神出鬼没,基本一剑就能砍死一个。
殿外也传来打斗的动静。人面蛛追着李朝歌桀桀怪笑,李朝歌被那种笑容看得恶心,发狠冲着对方眉心,一剑刺穿它的脑袋。人面蛛眼睛里的红光散去,身体晃了晃,从房梁上摔下,落在地上时发出咔嚓一声重响。李朝歌本以为它很快就会复生,然而这次它倒在地上,碎肢再也没粘合起来。
李朝歌看了看地面,再看向梁上阴邪怪异的人面蛛,顿时露出了悟之色。
原来,它们并不是杀不死,而是能靠那堆诡异的红线复生。李朝歌也不知道红线是什么东西,但可以推测红线藏在脑袋里,只要绞碎了它们的头,这堆怪物就再也无法重生了。
窗外传来周长庚的抱怨:“这是什么玩意,真他娘的恶心。”梁上蜘蛛踩在丝线上,猛地朝她扑来,李朝歌纵身从房梁上跳下,顺着坠势踩住一只人面蛛的头,将它按在地上,左右一碾踩碎。李朝歌踢开尸体,扬声说道:“攻击它们的头。”
不需多说,仅这一句就够了。李朝歌动了动手腕,看到地上那些汁液,同样忍耐地移开眼睛:“真的好恶心。”
李朝歌怕这些人面蛛留在殿内伤害人,就一边杀一边引路,慢慢将它们引到外面。结果一出殿,李朝歌立刻被外面的景象恶心到了,屋檐、房顶、地面、树梢,到处都蛰伏着红眼睛的人面蛛。它们细长的腿缓慢踩过瓦片,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人,时刻寻找着破绽。这幅景象要是被普通人见了,非得做半年噩梦。
察觉到李朝歌出来,立即有很多双眼睛看向李朝歌,李朝歌握紧剑,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她飞快从走廊中掠过,借助拐角和蜘蛛甩开距离,猛地回身刺穿怪物的脑子。但是外面的人面蛛终究太多了,李朝歌剑卡在蜘蛛脑子里,还没有抽出来,侧角的蜘蛛忽然吐出来一截丝,正好粘在李朝歌袖子上。李朝歌终于拔出剑,挥手砍去,然而这种红色丝线不知道什么成分,粘性极大,虽然砍断了袖子上的丝线,但又黏到了剑上。
仅耽误了片刻,后面的人面蛛都围上来了。一个蜘蛛举着镰刀朝李朝歌冲来,李朝歌剑被蛛丝粘着,只能用袖子里的匕首接。这样一来李朝歌两手都被困住,另一只蜘蛛瞅到空隙,高高举起毒针,猛地向李朝歌喷出毒液。
李朝歌才知道他们的毒针不仅可以刺,还能像蛇一样喷射。李朝歌眼看躲闪不及,她正打算用胳膊硬接,面前突然升起一道屏障,毒液碰到光盾上,叮当一声被冻成冰珠坠地。李朝歌身边的三只人面蛛霎间被冰覆盖,它们的脖颈处被齐刷刷冻断,脑袋骨碌碌滚到地上,碎成好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