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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真实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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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阿德里安从沉眠中唤醒的,是自喉头传来的干渴感。

    神智迷蒙间,仍未完全清醒的他闭着眼睛习惯性地探手便想取来放在床头柜上的开水润润喉,不想手四处探了一阵,不仅熟悉的杯子扑了个空,更连床头柜的木头触感都没能摸到,取而代之的却是绝不属于寝室的宽敞床铺……意料外的情况让整个人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半神阁下瞬间清醒,而在陡然睁开双眼、看见了房顶睽违多年却依旧熟悉的装潢后,昏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进了脑海。

    不论是那个可笑到家的天大误会……还是之后全然失控的肢体交缠。

    ──如今想来,他最初醒转时感受到的那股能量,多半是来自于对方喂下的炼金药剂,所以他才能够在之后的对质和情事中不至于因情绪激动或心跳过速而发作,甚至还能用这个向来脆弱的身体挺过了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撩拨和索要。

    而单是回想起自己曾那样疯狂地在瑟雷尔身下呻吟尖叫,更好几次被对方插得**流个不停,阿德里安便觉羞恼难当,恨不得将这份记忆从脑海中洗掉,再也不要想起。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瑟雷尔说出那些话之前,他或许还能够坦然接受;可在又一次被对方用那样残酷的话语所伤,甚至因而二度濒临死亡后……面对自己轻易便在男人撩拨下沉沦入**中的事实,阿德里安便觉无比难堪。

    那个时候,他明明都已决定再不心软、再不纵容了的,却还是重蹈覆辙地陷入了对方的网罗,甚至就这么和瑟雷尔发生了关系。

    他从没有想过……两世为人,自己冀盼了这么久的事物,竟会在他决意放弃后就这么送上了门来。

    只是……不论如何懊恼,在事实已成定局的此刻,都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思及此,阿德里安苦笑了下,却终还是逼自己压下了那些随时可能会引得他心疾发作的情绪和想法,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上头。

    ──从房间的装饰和他感知到的环境来看,他不知何时已被瑟雷尔由努泰尔大陆上转移到了位在无尽虚空中的法师塔里,而且所置身的房间不是别的,正是当年他辟给瑟雷尔使用的那一间。

    事实上,不光现在,他和瑟雷尔那一番疯狂的肢体交缠,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只是他先前忙于应对错乱的徒弟无暇留心,所以还是此刻才意识到:在相隔数百年后,他终于又一次踏入了这个他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的家。

    但那个不知为何将他带来此地、还在他身上放纵了好一番的男人,此刻却完全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除了后穴仍隐隐残留着些许异物感外再没有一丝情事后的疲惫和黏腻,身上明显更换过的丝质睡衣亦透着洗净后的香气,已彻底对徒弟冷了心的他只怕还会以为这是对方有意为之的忽视,目的则不外乎给他难堪、再一次让他体会到自作多情的自己有多么可悲。

    而阿德里安不知该高兴于徒弟的用情,还是该自嘲于己身的悲观。可胸口闷意泛起的同时,已然清明的理智却还是阻止了他继续自寻烦恼下去,转而寻找起了房中应该存在的某个东西。

    ──一切也确如他所料。

    比宿舍里那张单人床宽敞了不知几倍的四柱大床旁、仍与四百多年前毫无二致的小茶几上,整齐地放着一杯半满的开水、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一件保暖的毛披风,和一条引发了惊天误会的项链。感觉到曾一度失效的链坠已又一次发出了熟悉的缓和术波动,迟疑了下后,阿德里安终还是撑起身子爬到床边将之戴回了颈间,然后边提杯啜饮着徒弟事先备好的开水,边看起了对方留下的字条。

    挚爱的阿德里安

    希望你休息得好!尽管十二万分地不愿,但我显然没法继续看着你可爱的睡脸直到你醒来了。有些事必须处理,但我很快就会回来。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觉得休息够了就到起居室(地图见下)看看书,会有很多惊喜的。

    你的,

    伊莱

    P.S.项链我修好了,记得戴上。

    仅有寥寥数语的便条,却单是看着那平实的字句,就能想像出男人边看着少年的睡颜边满怀爱意地落笔的情景……但这理应让人感到无比甜蜜的一切,却只是让阿德里安此刻的心境愈发纠结。所以挣扎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压抑下了将便条收进自己空间的冲动,随即展开那件簇新却完全合他心意的毛披风裹住仅着了套薄睡衣的躯体,下床穿好拖鞋便往中枢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从瑟雷尔的字条上看,虽然自己在**中不只一次失控地喊出了「瑟雷尔」,可或许是他太过投入、又或者是他自身更加希望被这么喊,竟是到现在都不曾发觉事情有异。

    ──不过也对……但凡瑟雷尔对他的身分有一丝怀疑,都不会将链坠破损的事当成是他故意而为。想来对方之所以会将他带到法师塔里,多半也是存着暂时将他圈禁看管起来的心思吧。

    可在瑟雷尔眼里,法师塔或许是他最信任的关人地点;但在阿德里安而言,这世上却再没有比法师塔更容易离开的地方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法师塔是他曾经的家,更是因为……对这个空间神器而言,已达半神境界的阿德里安才是它真正承认的主人。

    当年他将所有权转移给了瑟雷尔,其实更像是将能够控制整个法师塔的中枢认证交给对方。如今他在这样阴错阳差的情况下重回故地,只要进到中枢室将灵魂与法师塔的核心相连接,重新取得控制权、甚至取消瑟雷尔的认证都只是一个动念的事。

    当然,不论再怎么对那个孩子失望,他也绝不可能做出危及、伤害对方的事。所以带着怀念的心情走进中枢室获得控制权后,阿德里安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操控着让法师塔将他传送回了位在洛瑞安的寝室当中。

    「阿德里安……!」

    ──而当他跨出空间裂隙的那一刻,最先望见的,便是宿友惊喜交集的面容。紧接着,还没等他回以一声招呼,苏萨便已先一步冲到他面前,一个张臂将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艾提安……」

    「太好了……阿德里安,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样子……那个时候真的吓到我了你知道吗?所以说不要再考虑外表了,早入圣早安心,不然我迟早连命都会被你吓没你知道吗阿德里安……」

    「……艾提安,你这样说话的感觉真像我哥哥。」

    阿德里安还记得瑟雷尔提过,是提早下课的苏萨及时发现才能让他顺利捡回一条命,所以友人后怕的情绪在他看来不难理解,可这样连珠炮似情绪激动的表现,却仍多多少少出乎了他意料之外……虽然说对方像雷昂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夸张,但他本就存着让对方开心的意思,这才故作正经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而听着的苏萨也很给面子地「噗哧」了声。

    只是又自使力紧抱了对方一下后,回想起友人刚才从空间裂缝中出现的情景,前两天才为此烦恼过一阵的苏萨不由一阵头大,苦笑道:

    「阿德里安,这次你可得帮忙想点合适的藉口了……上次温斯特剑圣不管不顾地就这么把你抢了传送离开,我可是绞尽了脑汁才把来调查的老师蒙混过去。」

    「放心……我来的时候有用感知进行干扰,不会有人发现的。」

    以阿德里安的谨慎和对规则的了解,在已重新掌握法师塔的情况下,要想不引人注意地进行传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这也是他决定先回洛瑞安而非德拉夏尔的理由;见他考虑得周详,近两天精神饱受折磨的苏萨大大松了口气,这也才终于有了馀暇好好打量终于又一次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友人。

    ──可他不打量还好,这一打量,登时又是满肚子火冒起。

    因为眼前的金发少年毛披风底下仅穿了件丝质睡衣的打扮,也因为对方衣衫所未能遮掩住的颈侧错落着的几抹红痕。

    那是情事的痕迹,而且明显还是男人留下的情事痕迹……考量到友人先前是被谁带走的,所谓「男人」的身分自也昭然若揭。

    「浑蛋……!」

    「艾提安?」

    没想到友人呆呆看了自己一阵之后便猛地爆出了这么一句,状况外的阿德里安虽不认为对方是在骂自己,却仍难掩疑惑地轻唤了声……那种一如既往纯真得让人只想好好护在怀里的表情让苏萨的表情不由有了片刻的扭曲,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忍下对某个不在场的男人的痛骂,强耐着怒气确认地问:

    「阿德里安……你之前都是跟温斯特剑圣在一起?」

    「……嗯。虽然我醒来时他已经因故外出了。」

    「那他……已经知道你到底是谁了吗?」

    「我不这么认为。」

    忆及自己先前的判断,仍不晓得友人为何生气的阿德里安微微苦笑了下,全无所觉地又道出了足以让苏萨在心里诅咒瑟雷尔一万遍的话语:

    「如果他知道我是谁,就不会选择将我关在法师塔里了。」

    「那个变态……!」

    因伪少年无意间暴露了许多信息的话语而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侵犯+监禁=禁脔」的等式,苏萨终还是忍不住地张口骂了句,随即一把拉过正想着「艾提安是在说骂瑟雷尔吗」的阿德里安坐到了床边,而在确认他并未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后稍稍松了口气,语带迟疑地试探着问:

    「阿德里安,你的身体……还好吗?」

    「嗯。虽然不确定是哪一种,但瑟雷尔给我用了上好的炼金药剂,也修好了链坠,所以暂时不会有大问题了。」

    「……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嗯?」

    「阿德里安……」

    见宿友仍一脸困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想问什么、还是有意逃避,挣扎了下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交代些事情的苏萨终还是无比艰难地直言问了出来:

    「你和他……我是说温斯特剑圣……做过了吧?」

    「你、你怎么会──」

    「这里。」

    听到那种不打自招的反问,即便是早已看出的事,苏萨还是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苦笑着伸手点了点友人的脖子:

    「吻痕还留着……很明显。」

    「什……!怎么可能?他用在我身上的药剂应该有办法在失效前消除包含伤势、疲劳在内的一切负面效果才对,又怎么会……」

    「……那就是他在药效过去后趁着你昏睡时故意留的吧。」

    以那个变态的性情,这种事是绝对有可能的……苏萨在心里这么默默补了句。他甚至怀疑友人身上被补种了痕迹的绝对不止肩膀,可为了不让对方难堪,他也只能在心底又骂了句「变态」后逼着自己暂时揭过此事,同时轻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道:

    「无论如何,看着你样子还好,我就安心了……所以你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回来的?」

    「嗯……法师塔还认得我的灵魂,所以我就直接回来了。」

    说着,阿德里安微微顿了下,同样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吻痕……「我昏倒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对了,你赶快跟家里联络,虽然我已经和令兄说过你被温斯特剑圣带走的事,但既然已经脱险,还是亲自报个平安比较好。」

    「我明白……谢谢你,艾提安。这几天麻烦你了。」

    「小事而已,不必在意……那我先回房间去了。」

    「好。」

    点点头含笑目送着宿友出了房门后,回想起刚才的对话,阿德里安先朝自己放了个治愈术消去了身上的痕迹,而在确认自己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后深吸了口起拿起床头的传影仪,一如既往地送入精神力联系起了兄长。

    ──而这一回,几乎是他才启动了仪器,镜面便已瞬间亮起;下一刻,伴随着有些吵杂的背景音,兄长明显带着几分憔悴的面容浮现,让阿德里安单是瞧着便忍不住一阵负疚感涌上,张唇便是一声半带愧疚半带撒娇的轻唤流泻:

    「哥哥……」

    『阿德里安……你回到宿舍了?』

    「嗯,刚回来。」

    『身体还好吗?』

    「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哥哥。伊莱已经帮我修好链坠,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

    明显轻松了几分地说了这么句后,雷昂像是想留住什么一般地深深看了弟弟一眼,随即扬唇笑了笑,道:

    『你大病初愈,多休息一下吧。哥哥这边还有急事要处理,就先不聊了。』

    言罢,也不等阿德里安回应,传影仪另一侧的人便已断了通讯,动作突然得让金发伪少年有些错愕,却在回想起兄长方才的模样和透过传影仪传来的吵杂背景音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以雷昂的性格,面对不久前才刚勉强捡回一命的弟弟,又岂有可能只这么三两句话就打发过去?更别提这次还史无前例地是对方先行挂断通讯的了……尤其阿德里安先前还没注意,如今仔细回想,刚刚传影仪内映着的背景并非梵顿皇宫、亦非法瑞恩公爵府,而是马车内的纹饰板;那些吵杂的背景音亦极为反常,仔细分辨起来更像是某种混乱的打斗声……

    意识到这些细节可能代表着什么,阿德里安瞬间色变,开门朝友人喊了句「我有事先走」后便再次划开空间传送回法师塔,藉着神器的帮助展开感知搜寻到了兄长所在的位置。

    ──这个时间本应在工作轮值的雷昂人不仅不在皇宫里,甚至都不在德拉夏尔的范围内……这一刻,他所在的地方是凯特兰奇伯爵领的边缘地带,在他的周遭还有极为强烈的能量波动,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个陌生圣级高手的存在。

    而从能量变化流动的方向来看,那个圣级高手……正在用法术一点一点消耗掉哥哥周遭的护卫力量。

    知道事情再这么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回想起自己先前传送回宿舍时苏萨脱口而出的那句「所以说不要再考虑外表了,早入圣早安心」,阿德里安眸光一凛,当下再次驱动法师塔展开传送;而这一回的目标,却是如今正深陷险境的哥哥──

    『哥哥……』

    「阿德里安……你回到宿舍了?」

    『嗯,刚回来。』

    「身体还好吗?」

    『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哥哥。伊莱已经帮我修好链坠,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你大病初愈,多休息一下吧。哥哥这边还有急事要处理,就先不聊了。」

    深深看了眼传影仪中弟弟面色红润的可爱模样后,害怕对方发现端倪的雷昂匆匆切断了通讯,于周遭此起彼落的打斗声中万番苦涩地垂下了眼。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本以为安稳平静、顶多就是有个偏心的父亲要面对的生活,竟会毁得如此轻易。

    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瑟琳娜决定去哈尔多拉遗迹探险说起。

    雷昂从小习惯了母亲时不时的出外冒险,本也不觉得这次会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可两天前,就在突然发作的阿德里安病况稳下来后,他却突然接到了外公的通讯,告诉他母亲遇险昏迷,要他尽速赶回。意料外的状况让得知消息的雷昂彻底懵了,匆匆和上司请了假后,他便带着几名护卫──人还是管家奥斯汀强迫他带的──日夜兼程迅速往凯特兰奇领的方向赶了去。

    ──直到那个时候,他都还将整件事想得很单纯,却不想自己竟会在进到凯特兰奇伯爵领后在郊外遭遇劫杀……而且敌方还是由一名法圣跟四名八级武者组成的队伍,在职业搭配上绝对足以辗压只有他一个九级剑士、其他护卫都在七、八级左右的己方。

    面对这样的情况,雷昂不是没想过亲身出外一拚,但这趟随他出来的护卫都是长年侍奉法瑞恩家的家臣,又怎么可能放任大少爷冒险?他甚至连那样的想法都没能提出,就被护卫锁进马车开启了附设的防御法阵,将他彻底隔绝在了那注定了一面倒的战斗之外。

    尽管这种「隔绝」,也只是让他的小命再多留一阵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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