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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不从良 第3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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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何有人会用异样眼神看大囡的原因,一个有着萧家的血脉,却不得见光的贱奴之女。

大齐承继前朝旧唐遗风,律法与世俗观念也与旧唐大同小异相差不远。大齐缔结婚姻关系遵循一夫一妻制度,其实也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齐律规定贵族豪门官僚除正妻外,纳妾皆有规制,并不是想纳妾便可纳得。首先人数便有限制,例如一品官员可纳妾十人,二品官员可纳八名,到了等级最低的七八品官员,便只可纳一名了。另外对方必须家世清白,也就是俗称的良民。

良贱不可通婚,这是大齐的铁律,也是为了保护严格社会等级下的畸形产物。齐律规定:“以妾为妻,以婢为妾者,徒一年半,各还正之”;“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奴婢既同资产,即合由主处分”。也就是说奴、婢是完全没有人生自由与权利的,完全为其主人所占有最低等的“贱民”。

其中奴婢又分属官奴与私奴,早年月姬未进萧家大门之时,便是教坊司下乐坊的一名官奴。之后由官转私,成了萧家的私奴。

而在大齐律令规定中,未在律法准许下婚姻关系内产子,皆属奸生子。奸生子是得不到律法保护的,并没有任何的继承权。尤其是奴婢产子,“及生产蕃息者,谓婢产子,马生驹之类”。奴婢生下的孩子,若是得主人承认,还能得片瓦遮身,若不能的主人承认,便随母属贱。

而大囡和小囡皆随母,至今无名无姓。

这也是为何大囡在伶院行走,会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她的原因。

萧家像她这种身份低下的血脉不是没有,但过得皆比大囡母子三人好。最起码比身份最为低下的奴婢要高上一等不止,也不愁吃喝,只是身份上不得台面。

好奇这一切原因的萧家奴婢很多,但具备‘前辈’警告过了,及至至今变成了一个令人忌讳的话题,人人皆知根由,却从来闭口不谈。甚至偶尔还会有人对其母女三人刁难一二,因为她们知晓只要闹得不过格,是有人愿意看到这一切的。

尤其随着月姬近几年身子越发差,这种情形愈演愈烈,私底下的小动作层出不穷,若不是大囡这个做女儿从来不是个善茬,母女三人估计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一路到得伶院的大厨房,大囡刚一踏入,整个大厨房便静了一瞬。

各种奇奇怪怪的眼神射了过来,有不屑的,有厌恶的,有好奇的,有看笑话的,众多纷杂。

大囡不言不语,去旁边的一个柜子里拿了自家的食盒,打开却发现里头的碗盘尽皆碎了。

她沉默了一瞬,将食盒拎了出去,把里头的碎瓷片全部倒了出来,又拎着食盒回到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一众杂役仆妇们看似各司其职非常忙碌,实则眼角的余光都放在大囡身上。而在众仆妇中有个正在领膳食,打扮很是鲜亮的绿衫婢女,则是眼怀嘲笑恶意的斜睨着大囡。

这名绿衫婢女名叫红绸,乃是舞姬云姬身边的一名侍女。

见这诡异的气氛与情形,大囡便知晓自家食盒之所以会是那副样子,定是这红绸所为,自然也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做。

大囡是前几日撞了头晕过去,才回来的。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因为事隔多年有些模糊,但大体还是记得云姬此人和她阿娘一直不对盘。自她娘身子垮了,不能跳舞,不能以舞姬出现在萧家招待客人的筵宴上,云姬便屡屡刁难,各种小手段及明嘲暗讽层出不穷,与云姬一派的伶人以及想讨好巴结她的下人,自然也是同仇敌忾。

月姬性子柔弱,每每避让锋芒,但大囡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避让的性格。可能与身份以及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再加上阿娘和妹妹皆是柔弱的性格,大囡小时候脾气颇为暴烈。表面上看起来沉默寡言,但谁要是惹了她,就等着被报复吧。并且她十分有心机,惹不赢的,她便避让开来,但她会记仇,长长久久的记着,一旦让她逮着机会,她便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终究还是年纪小了,前几日大囡偷偷藏在思乐阁练舞,被云姬发现。云姬讥讽于她,又讥讽月姬是个病痨鬼,活不了多少时日,触怒了小小的大囡。她不管不顾一头撞了过去,哪知未撞伤云姬,反倒被云姬给推倒磕伤了头。

事情发生后,伶院的管事仆妇莫大娘怕事情闹大,请了大夫与大囡看过,又对月姬母女进行安抚,并对云姬进行了责问,此事才算撩过。

不过也只是表面现象,这不,红绸为了给云姬出气,便私下里砸碎了月姬母女三人用膳的盘碗,以作为报复。

月姬病重已久,又有个咳疾,人人厌恶嫌弃,所以母女三人的餐具俱是单独配备的。这一套盘碗还是大囡捡了别人不用的粗陶器物拼凑而成,这下被砸碎了,她们母女三人吃饭可就成了问题。当然还是可以找厨房的管事仆妇再要几样,只是免不了会看人脸色兼被人嫌弃。

而红绸之所以会领了膳食还逗留大厨房不走,也正是要看了大囡的笑话,然后拿回去说了给云姬解气。

厨房里这一众仆妇皆知这其中的矛盾,只是云姬在上面主人那里得宠,又在伶院素来势大,自然没人愿意与她对上,更没有人愿意与她为难。尤其对方还是月姬母女三人,这三个让人讳莫如深的存在。

大囡会如何做呢?

众人都很好奇。

在伶院呆久的下人们可尽皆知晓这大囡不是个善茬,以前大厨房里可不是没有人为难过她,可大囡年纪小小嘴巴特别毒辣,不是将人气个仰倒跌,便是又哭又闹又撒泼,闹得人们都来看笑话。

一个是垂髫幼童,一个怎么来说也是个大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宛如在演闹剧,次数多了谁愿意给人当乐子瞧,俱都收敛起来。

当然私底下肯定有人骂大囡如此泼皮,真是贱人生了个贱种。也有人气恼不过当面骂过了,大囡当众不依便撕闹开来,第二日那人便被领走发卖了出去。

月姬是贱人没假,大囡也确实个贱人生的种,可别忘了人家还有个姓萧的爹,虽然爹并不承认,但终归究底有萧家的血脉。这事不用报上去,管事的仆妇自然忌讳莫深要动手处置,萧家的规矩向来严谨,不该触犯的底限是绝不能触犯的。能在这大宅院管事的,少不了有两个对手,不处置那犯了规矩的人,被人寻来做了筏子该自己被问责了。

鉴于这些,伶院里稍有些明眼人俱不会明目张胆的欺负大囡,就算刁难也是私底下让人抓不到手脚的小动作。前两日云姬和大囡闹得那出,便让伶院上下看了不少的笑话,今日红绸这一举动,更是让人生出了看戏的心态。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反正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是人们的通病。

大囡直直的往红绸走了过去,红绸见她这怪异的行举,既想避开又觉得避开有点丢份儿,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她以为自己这样保存了颜面,实则一开始那似想避开的动作,早就让一众人看在眼底,暗笑在心。

大囡走到红绸身前,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旁人不觉,只有红绸在一瞬间僵直了身躯,一股寒意从脚底往脑门窜去。红绸不是没和大囡做过对,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囡如此可怖的眼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凶物给盯住了。

趁着红绸发呆的空档,大囡抢走了她手里的食盒。

作者有话要说:ps:本文架空哈,但这里的婚姻制度以及奴婢制度则是参考的唐代。唐朝的婚姻制度其实是挺严苛的,还有等级阶级也比较分明。

像那啥姨娘们生出的庶子庶女们,在唐代是没有任何继承权的,并且没有法律人生权益,不受保护。据考,庶子的继承权是在元明时才有相关律法出来。而且这里的庶子庶女指的是正经妾室所生,并不是所谓的类似外室子或者通房奴婢之类的人生出来的。一般不是正经妻妾所生的孩子,有个不好听的称呼叫奸生子或者婢生子(抠鼻子)。宋明之时,待遇如何,面面君没去查过,不过在唐朝的时候,反正社会地位极为低下,父系这边家庭不认的话,随母。例如霍小玉。

好啦,面面只是大概的解释下,免得大家疑惑,或者自动去代入明清的时候。毕竟架空嘛,哈哈,就不要深究了。

再补充一句,从这三章就能看出大囡不是个善茬了,所以不用担心她受委屈,憋屈啥的不存在。一个经历各种坎坷终于练满级的老妖怪,怎么可能被这群小渣渣阻挡前进的脚步呢?故事正在进行中,包括大囡身世的一些谜团以及萧家为什么这么多幺蛾子都会慢慢的随着剧情开始展开……

☆、第4章

==第4章==

云姬所用的器物自然不是月姬母女三人可比的,光是一个食盒便看起来与众不同。微微泛着暗红色的木材,纹理细密,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大囡只是一眼便看出这是上等的楠木所制,不像她之前拎的那一个,不过是几块薄薄的木片钉成的一个带把手的盒子。

这种东西放在上辈子的萧九娘来看,自是从来不入眼。只是重生回来,吃得是简陋饭食,穿得是粗布补丁衣裳,用的器物尽皆粗鄙,不过一个楠木食盒便让她心生了一种‘不是自己的’感叹。

这种念头不过是一闪即逝,大囡将食盒放在地上,将里头盛着饭食的器物拿了出来。云姬的膳食自然也不是月姬母女可比,煮得香浓的黍米红枣羹,几碟颜色好看的小菜,白胖诱人的金丝花卷儿,还有一盘虾肉蒸饺,一碟鸡蛋饼。

大囡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却并没有再去望那些吃食,而是端着一一倒进一旁的潲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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