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寿宴余波 (第2/2页)
阴槐自然也知道废太子燕勇有一支兵马这么一件事。
但这支兵马,想要调动,要么凭燕韶本人出现,要么,就看有没有兵符。想想自己的失误,阴槐扼腕不已。
阴韧淡淡道:“蔡将军没有拿到它,就死在你的手上,那么总会有人去拿。你想想,如果你是燕韶,会把兵符交给谁。”
燕韶在朝中有所联络的人不少,阴槐闻言,脑子里便晃过一张一张的脸,王元昭赫然在列。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
不用阴韧交代,阴槐就知道去排查了。
王元昭拿了兵符,也在调查。
蔡将军死了,刚还欢天喜地进宫去参加寿宴的蔡家人自然是大喜大悲的。王元昭想知道的是,燕韶去了哪里。
王元昭并不确定是不是燕韶隐匿行踪,以往时候从来也只有等他联络自己,却从来没有自己联络他的。
但燕韶已经不会动,又怎么还能叫人联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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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隆帝大寿,所有人都以为平静地落下了帷幕,却仅仅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天隆帝遇到了刺杀。
皇宫重重内院之中,居然有上百个死士像在木兰围场的时候那样混了进去,一剑穿胸。皇帝据说不曾驾崩,但却陷入重伤。
消息一出,当日白天时还沉浸在寿庆喜悦之中的各家,纷纷犹如被巨石砸下的湖面,炸起了大浪。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阳德父子三人连夜收拾了进宫,东山侯府里中堂也大亮,阖府上下大概也就只有几个年幼孩子睡得天昏地暗,无忧无虑。
林茜檀站在她自己闺阁的二楼之上,放眼望去,隔壁的邻居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家里的男人都是急匆匆进宫。
不知道王二狗那个家伙现在是不是也跟着他爹进宫去了?
晏国公府王家是天子重臣,这样的大事……应该也是会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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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林茜檀所想,王家父子的确是进宫去了。
只除了已经退居幕后的老国公爷王群以外,王善雅带着膝下的几个儿子全部进宫,家中则是由女眷看顾着。
王元昭在宫门外面恰好就碰到楚绛了。两人来往多次,算得上谈得来的朋友,相互点头一个致意,便往宫里走。
白天时的热闹仿佛还在空气之中留下了痕迹,只不过仅仅几个时辰的工夫,空气中的味道就已经截然不同。
皇帝的寝宫外面,大臣们妃嫔们把里面围得水泄不通。但却没有谁有资格进去其中。
除了,萧太妃。
皇贵妃阴蔷脸色阴沉地站在那儿,看着便是叫人不敢接近的,周围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来来往往,个个端着铜盆,铜盆里面都是血水……
大臣们看到这些,神态各自不同。太医又暗示说皇帝有可能不好,大臣们的神态就更精彩了。
有些人浮躁一些,第一时间就跳出来,像是请求天隆帝立太子什么的。至于那个太子人选,毫无疑问指向了几位最有声望的皇子。
大臣们争执了半晌,里面依然没有天隆帝的动静。大臣们摸不准什么情况,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宫里的情况如何,宫外的人们实在不得而知。宫门口上也都是各家女眷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管事。
她们关心的,自然不是朝政如何,而是她们家中男人的安危……
要知道,越是敏感的时候,就越是危险……
有探到了什么消息的,便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各自飞跑回去主人家里禀报上去……
林家里。
沈氏年纪大,经不起折腾,被小辈们好说歹说地劝去睡觉去了,沈宁和阴薇是难得没有怼嘴,而是心平气和地待在大厅里等消息……
一个晚上过去,宫里既没有传出不好的消息来,各家的男人也没有从宫里出来。
到了第二天,便有些人坐不住了。
阴薇大概也只有在林权的事情上会不太冷静。她一大早干脆就给宫里递了牌子进去,以找皇贵妃为名,进宫去了。
银屏阁的人不免也有些受影响。
特别是年纪比较小的小丫头,脸上都有些不容易遮掩的紧张神色。
林茜檀像是没事人一般,虽说也睡得有些不大安稳,但一大早的,阴薇出门,她也出门去了。
别人都关心宫里的皇帝,林茜檀关注的,却是几乎没谁留意的蔡将军被杀的案子。
蔡将军死得不是时候,就那么巧死在了燕韶本来打算做些什么的节骨眼上,由不得林茜檀不多想一些。
蔡将军死,死得只是一人。城门楼的另外一个巷子口里,却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只因为死得不过是几户地位低贱的人家,所以在皇帝遇刺的事情遮盖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在意的。
一些来不及消除的血迹仍然可以被看出来,询问之下,可以知道,那几户人家招惹了仇家,这才被人灭了门。
林茜檀出去一日,中途还经过自家的店铺看了一眼。田小香是个赚钱高手,楚泠留下的原始资本在她手里已然是翻了一番。
她交出这样的成绩,本来不服气她一个女人当顶头上司的人,也都渐渐没了声了。
林茜檀过去的时候,林青松已经坐在那里和田小香共进午膳。林青松没觉得怎么样:“田姐留我吃饭。”
倒是田小香做贼心虚,被林茜檀看得忍不住脸上有一点微烫。
皇帝遇刺是大事,眼下多国的使臣又都还在京中,不能随便敷衍过去。外面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无一例外的是,大多数的指责怀疑都指向了戎国人。
锦华公主刚刚叫天隆帝丢了脸,戎国人哪有这么傻,在大商朝的皇都刺杀?使臣又不是傻子!
除非这戎国使臣,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心甘情愿为戎国捐出性命。
林茜檀好笑:这倒是和寿宴上戎国人的嚣张表现对得上了。
天隆帝重伤,朝廷的事务却不能因为这样被耽搁。大臣们进宫去了一夜一日,终于出来,各家的女眷,也都因为这样放了心。
除了萧太妃,没有谁真正亲眼看见皇帝如何的。萧太妃又不是什么轻易能被人看出内心心思的人,大伙儿不能够从她那儿窥探到皇帝的情况。
只除了……知道一下天隆帝还活着这件事。林茜檀原本也在心里掂量着这么一件事。这件事,没在她的记忆里出现过。
天隆帝伤得蹊跷,一夜一日的工夫,牛鬼蛇神也都出来了。林茜檀看着各路耐不住性子的人马动弹得厉害,自觉好像抓住了点儿什么。
林阳德刚从宫里出来,就只睡了两个时辰,就不顾一把年纪的,天都不亮地出门去了。
各方势力或多或少地动起来,东山侯府身在局中,也不能不动。
林茜檀怕林阳德脑子里万一一个想不清楚,乱上船,回头会把她也一并坑到,叫上了碧书的哥哥跟了上去。不说知道他干什么,起码也知道一下,她的祖父是去了哪里……
郑好回来告诉林茜檀,林阳德去了二皇子府。
林茜檀眉头一皱,她的祖父也是经过一辈子风浪的人了,怎么到头来,碰上微妙的地方竟是这般沉不住气?
且不说天隆帝那边如何。若是天隆帝今个儿当真就没了,他上船也上得太早了一些!
更何况……天隆帝也未必就死得掉。
林茜檀本来正提笔练字,平心静气,郑好离开以后,林茜檀写着写着,想到一个问题来。
天隆帝的性子,也不是什么鲁莽大意的人,一样的事情,也许一次对他有用,第二次是不会奏效的。
外面都说皇帝是被一剑穿心,但林茜檀清楚,这些应该是木兰围场时候本该发生的剧本故事……
她心里有疑心,只是无从证实。很快,那个来给她证实的人,来了。
大晚上的,别人都睡了,有人不睡,半夜来爬树。大少年笑得爽朗,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就是:“皇帝,应该不会有事。”
林茜檀看向他。
王元昭又笑:“你见过谁有那么多的血一盆一盆不要钱一样往外端,却还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