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配方 (第2/2页)
去之前，周思薇同余湘详细交代了新领导的风格，新上任雷厉风行，急需做出成绩，而且目前化工厂的效益一般，他们需要研发在市场上具有独占『性』或者可以迅速打开销路提升效益的产品。
领导一男一女，都是日化研发的领导，厂长张飞姗姗来迟，和名字不同，张飞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
周思薇并不在场，她先前负责的产品是洗发精，和护肤品不挂钩，此时不再也是为了避嫌。
张飞在得知新政策后就打算实行改制，这更方便他管理，不必被束手束脚，可以大展拳脚，在他想来可以一次『性』买断配方是最合适不过的，厂子省掉研发费用和时间等待，产品可以直接上线，未来创造的收益是无限的。
不过配方的价值不知他一人看在眼里，张飞说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双方基本意图了解后便直接问：“余同志想要多少股份？”
化工厂原本就有业务，护肤品只是其中一项，余湘的配方虽然值钱，但将来创造的收益不可能占据全厂收益的大头，何况前期投入需要资金，配方变现有一定的过程。
余湘没被这气势吓着：“主要得看张厂长对美白霜的未来规划，如果你们只是小打小闹，谁都挣不到钱，那我白白贡献出配方不是很吃亏，我需要你们一份具体的策划书来证明你们值得我将配方拿出来，与此同时我也会给出一部分数据，说明产品开发成本，我们心里都有个底，免得后面互相抱怨。”
她才是投资人，没必要被领导威胁，张飞的直来直去就是狐假虎威。
张飞好奇极了：“余同志对你的美白霜很有信心？”
“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现在坐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
将近十天的时间，研发人员已经把美白霜能试的都试过来一遍，比市面上的雪花膏之类的效果好太多，就算张飞想贬低它的价值也找不出什么缺点，也算明白人家真是有备而来，他渐渐转变心态，改为正式谈判。
生意生意，本就是为了挣钱，正直，那是做给人看的，谁先被唬住谁就输了。
余湘和张飞的初步谈判基本满意，这人还算有诚意，也确实想在化妆品方面挣钱，约好下次再见面的时间，双方都回去准备。
其实产品成本余湘心里都有数，她跑过一次市场买材料，工厂量产会比她的小作坊制作更加便宜，她很快便写好成本测算，第一遍字体潦草，后面誊写一遍。
同一张书桌，宁勉看她笔耕不辍，难免好奇：“你和周思薇在做什么？”
余湘抬头：“她不是你表姐吗？”
“她只比我大半岁，叫不叫都行吧。”
“嗯？难道不是因为你小时候老穿裙子她喊你妹妹，你才不愿意喊姐姐的？”
宁勉一怔，继而若无其事道：“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余湘做个鬼脸：“女孩子之间的交情你不懂啦，对了，你帮我看看这需不需要改什么？”
他应该有很多看正式文件的经验。
宁勉很快看懂：“写的不错。”
“那我放心去做了？”
“嗯，如果有问题可以找我。”
免得被大厂欺压，白白骗走配方。
余湘托着下巴看他，再次好奇起来：“宁勉，你真实『性』格就是这样吗？对谁都这么好？也不恨我？还会关心我？如果你换一个妻子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宁勉绷着脸脱口而出：“你想多了，不是喜欢你。”
“喂，开个玩笑嘛，我在夸你是个好人，我也没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宁勉盯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闭口不言，清隽的脸庞渐渐挂了一层霜，收拾好桌上的书册回卧室。
余湘搞不懂他突然的不开心，夸也不能夸吗？
“你不要老是不说话，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啊？我给你道歉？”
总是生闷气，不怕憋出病来？
宁勉脚步一顿：“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湘回想一遍，明白过来，噢，原来他的意思是换谁都一样啊，家教真好，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堵得慌，原以为自己演戏可以骗到一点喜欢的，结果并没有，想洋洋自得都不好意思。
晚上恢复背对背的睡姿，余湘睡的很香，偶尔翻个身，没有踢他挤他，乖巧极了。
宁勉睁着眼侧躺，随后换成平躺，仍是没有睡着。
早晨起来，两人之间多了一层淡淡的疏离，不过在长辈面前依然如故，陪圈圈玩过，余湘去学校上课，宁勉慢一步，他去推车子的时候，余湘已经离开。
宁勉神『色』如常的去上班。
一连几日均是如此。
系统长风好似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再次发布任务：“余湘，你需要搞清楚宁勉的心思。”
余湘正准备和新华化工厂谈判的材料，拖延症爆发：“他可能是工作不顺心？估计是我那天的话题让他想起当初被『逼』婚的不爽了吧？如果搞清楚他的心思，我不就暴『露』了？”
系统长风觉得也对，很好说话：“那你当成日常任务，慢慢探寻。”
“比如？”
“比如常和他聊聊天。”
余湘想了想，好吧，她也没打算冷战，只不过她不放软态度轻松随意，宁勉便比平时恪守规矩，显得格外严肃。
又一天早晨醒来，余湘『摸』起来手表发现时间还早，躺在被窝里赖床，宁勉很快有了动静，早早坐起来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结果扭头看到余湘静静看他。
“怎么了？”
他声音里带着睡意，意识到这一点，他很快清清嗓子恢复正常。
余湘坐起身：“我想问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在化工厂上班的人，我前两天问我妈，她认识的人都不算太重要的职位。”
宁勉听到她话里的称呼顿了顿抓着衣服的动作，和她并肩靠在床头，思索片刻说：“认识一位副厂长，我前段打听过，他们厂里规矩还算不错，厂长张飞锐意革新，很有手段，但他以厂里的利益为重，行事手段可能不同寻常，你们谈判的合同最好找个懂法的好好看一看。”
他又讲了一些新华化工厂的往事，领导班子有好有坏，厂子发展方向动态都有涉及。
余湘生生忍住夸他好人的冲动，全部认真记下来。
“不过也没关系，实在觉得他们条件苛刻，该提的提一提，虽然不能仗势欺人，但镇镇场子，不会让人欺负。”
“我明白啦，你——”
余湘捂住嘴巴，眨眨眼。
宁勉看懂她想要说什么话，笑意染上眉梢，而后侧首看向一旁，很快恢复平淡神『色』，起身下床穿衣。
余湘在他背后做个鬼脸，吃完饭一溜烟儿去了学校。
“长风，你觉得他是不是高兴了？”
系统长风：“……是、的、吧？”
它语气极度不确定。
余湘长舒一口气，大大咧咧的说：“那就行了，暂时先不管他，等我挣了钱一定给他吃香喝辣，保准哄的他不知道东西南北。”
她确实搞不定他全部的心思，但她可以糊弄，因为一般情况下宁勉脾气不错。
系统长风强调：“他不是这样的人。”
“嗯？”
系统长风：“算了，你先上课，忙自己的吧。”
再次和张飞见面是挑了个没课的下午，张飞和下属按照余湘的要求给出了策划书，余湘认真看完，内容不算吹水，能看出新华厂迫不及待挣钱的心思，各个方面都考虑的透彻，根据她掌握的资料，策划书是可行的。
余湘给出了成本测算，张飞看过彻底不敢小觑，不再打算将配方变成新华厂所有。
双方都有合作意向，初步商定，余湘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因为新华厂原本就有业务，这股份要的不低，留有砍价的余地。
配方入股等同于技术入股，一旦产品生产出来，余湘便逐渐失去优势地位，在合作初期厂方可能愿意给出高股份，但后期会觉得股份给多了，厂方可能因此心里不服，可余湘也不会因此放弃现在的优势地位，她不会将升级版的配方全盘托出，会留有后手牵制厂方，等看到美白霜的市场潜力，厂方自然不会作妖。
双方拉锯战，从百分之十砍到百分之七，余湘坚持这是底线，张飞要求和厂里其余领导开会，新华厂已经着手改制，但也不是张飞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可以放弃美白霜上市第一个月的分红，先看看它的潜力，我相信美白霜可以成为贵厂的主打产品，如果这样都不行，那我只能找别人合作了。”
如果放弃太多，反倒被人看低。
张飞想让他多放弃一个月的话都难说出口，火速回去开会，如今正是冬天，错过上货的机会，那只能再等明年冬天才是好时机。
开会的结果是降到百分之六点五，余湘思索之后同意，股份合同拿回家。
宁勉看过觉得不错：“就算亏，对你来说也很有限，注意配方保密。”
“明白。”
他又帮忙找了懂法的朋友，稍作修改后，合同签订。
随后，余湘给出普通版的配方，新华厂投入生产，第一批美白霜很快生产出来，稳妥起见，他们得先找人试用，厂里的女工是第一批人选，余湘检验过和自己做出来的所差无几，让厂里派人去学校找女同学当实验员。
“将来人家都是潜在购买者。”
虽说如今还是计划经济，但护肤品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未来的客户就那么多，肯定存在竞品，他们新鲜出炉的美白霜就得拉客户。
余湘送给方玉洁一小盒，试验品都是硬币大小的一份，分到手里很快都能用完，而且反馈效果不错，没有出现过敏问题，剩下的试验品也都被买走了。
只有一句话，用过都说好。
美白霜正式供货到市场上，首先得送进百货大楼，百货大楼里的东西是流行风向标，美白霜能出在百货大楼的柜台上，就不愁别的小百货店不要货。
百货大楼没进过新华厂的美白霜，去年他们进了新华厂的雪花膏，如今还有剩余，送人人都不耐烦用，任凭厂里的人对采购员说尽好话，人家也没打算要。
余湘想了想，去找患过难的老乡祁韬，直接将试验员的心得交过去。
祁韬惊讶的问：“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改行了？”
“也不是，我表姐厂里推出的美白霜想送到百货大楼来卖，但是采购员不愿意要货，听说我和祁韬大哥有点交情，让我来走走门路。”
祁韬失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的说法，余湘啊余湘！”
余湘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去年的雪花膏不是没卖完，我们用新的换旧的，你们其他牌子的雪花膏缺货的时候就上我们的美白霜，就当是个试验品，如果换回去的还卖不掉，我就不走后门了。”
一没给钱，二没给东西，就是靠着一张脸。
祁韬想了想：“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那半罐子美白霜放着也是积灰，扔了太浪费，还是你带走吧。”
“谢谢祁韬大哥。”
“你都这么喊了，还谢什么？”
余湘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保证不会让祁韬大哥吃亏的。”
祁韬爽朗一笑：“我暂时相信你，你的眼光应该没问题。”
新货换出来旧货的第二日，张飞就让托儿去柜台要美白霜，余湘拉着周思薇也在队伍当众，如今周思薇是美白霜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当然得极力推出自家产品。
“不过，湘湘，我真的觉得用美白霜有一点点白了。”
余湘不想打破她的心理作用，一分价钱一分货，美白霜保湿滋润的效果相当不错，但因为缺少美白的珍贵原材料，美白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周思薇觉得变白是因为本身年轻，保湿补水做起来，皮肤状态好，怎么看怎么美。
“坚持吧，一定会更白的，以后我们开发更高级的配方。”
周思薇信心满满，忙起来工作根本想不起骆海鸣令这个令人伤心的存在，人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买护肤品的队伍人不少，余湘前面那个人也是厂里的托儿，点名要新华厂的美白霜时，售货员还没反应过来，在柜台下面找了找才见到美白霜的标签，将玻璃罐给抱起来。
“要多少？”
那姑娘递过去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这个装满就行。”
时下雪花膏之类的护肤品有单独包装，也有直接三斤五斤的护肤品直接装进一个玻璃罐子里散称给顾客，当然散称的价格比独立包装的便宜，顾客拿着各种各样的容器交给售货员，由售货员拿着刮护肤品的小木片将东西装进去，再给称重算钱。
“美白霜是啥东西，听着挺好听的！”
余湘一开口，周思薇就知道接什么话了，煞有介事的说：“你不知道吗？新出的一种霜，抹上能白一点，我妹妹是燕城大学的学生，新华厂到她学校找女大学生实验产品，免费发过试用，带回来让我抹了一点，可好用了！抹上一天风吹都不觉得干！”
“真的啊？那我也要美白霜试试？”
“试试呗，都是差不多的价，你这个小铁盒，一『毛』钱就能装满，便宜！”
后面小姑娘听到对话好奇地探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脸上是今天抹的最后一点美白霜，你闻闻，还香着呢。”
“嗯，真是香的！你脸上一点都不皴！”
“那肯定啦，跟你说风吹都没事，咱们燕城这么大风沙都可以撑一天呢！”
小姑娘心动不已，反正都是这个价格，称一点试试。
余湘前面的托儿拿着称好的美白霜准备走，周思薇拉住她，笑眯眯的问：“妹妹，你让这姑娘试一点点，我觉得可好用了，你觉得也是吧？”
托儿业务不熟练：“嗯、啊？是的！”
周思薇挑了一丁点在身后小姑娘手上推开，小姑娘闻闻，果然不错：“真挺好！”
她又跟身旁的朋友推荐，那人也觉得好，十来人的队伍里有一多半都对美白霜感兴趣，尤其周思薇‘大方’，称好后分享给排队等待的姐妹试用，免费的谁不喜欢，试过都跟售货员要求买美白霜。
小半天功夫，售货员玻璃罐的美白霜卖掉了四分之一，她自己给人称完，蹭了点小木片上残留的美白霜抹在手背上。
噫，真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