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02温热的鸡蛋面(二) (第2/2页)
她顿了顿,似乎想要表现自己的热情好客,“这么晚了,不如先坐下,让我给你煮一碗鸡蛋面吧。”
“不要紧。”李越并没有放松警惕或是着急进入房间,在cg尚未结束时,他便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整个房间。
与外表的温馨不同,这栋别墅的内部环境极度凌乱,家具被砸坏了,散落一地;沙发只剩下一组空架,上面的软垫被丢到了地板正中央;有张椅子上头摆了一把沾血凳子;壁炉上方则有两三撮被连根扯下来的黑色人类长发,这些头发又长又细,还沾有血迹;几乎每一个房间中都留有近乎相似的痕迹——这种入室抢劫时翻找财物的痕迹。
从周围环境上看,这桩谋杀案无疑是一场入室抢劫所造成的的灭口。
换了别人,刚一看到眼前这样乱糟糟且指向性明显的场景,现在不是着急进入寻找证据,就是已经在心中暗暗下定了这是一起谋杀抢劫案的结论了。
但李越却依旧从眼前杂乱的环境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回过神,盯着自己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问道:“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这间房子乱成了这样,您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物品?”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尸体的,因为这处房产处在郊外,交通并不太方便,所以我也不常来。”年轻女子似乎被李越针一般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微微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后,伸出手,露出颇为友好、和煦的笑容,“或许你没有听说过我,我叫虞弘姗,笔名含珊,是一个漫画家。”
“方才没有来得及询问您的姓名。”她顿了顿,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能不能看下您的警官证。”
“自然可以,您叫我李越就好了。”李越从口袋中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能不能请您带我看下死者?”
漫画家表现的很自然,仔细翻看警官证后,她点了点头,修长的脖子与优雅的下颌线如同艺术品一般熠熠生辉,正常人恐怕还没有等她说完话,便会将她的嫌疑彻底排除,但李越却不着急,因为漫画家方才的话中至少暴露了三点可疑之处。
第一便是,她反常的瞳孔反应,正常人说谎时,瞳孔都会放大,这是一种人体为了防御被人看出心虚而进化出来的自然反应。
而刚刚漫画家说起发现死者具体时间的一刹那,瞳孔同样有着放大反应,但只是一刹那,画家便强迫自己恢复正常了。
“这是您的别墅吗?”
“对……”漫画家停顿了下,反应很古怪。
“那您的漫画一定很畅销吧?”李越神色激动,“等这件事结束了,您一定要在漫画上给我签个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定。”不知何故,漫画家虽然哈哈笑着搪塞了过去,但聊起漫画时,神色一瞬间的黯淡,却依旧被李越敏锐的捕捉到了。
尸体所在的地方是别墅内置的地下室,通向地下室的唯一通道这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没有遭到毁坏天花板是木质的,两侧的墙上则贴着米白色的墙布,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在和煦灯光的映射下,显得颇为温暖。
走廊两侧没有任何房间,也没有任何窗户,只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白色的壁灯。
“请问,您对死者的生平有没有什么了解?”李越佯装记笔记的样子,慢慢踱步走在漫画家身后,“如果,你能够告诉我一些事情的话,一定会对破案大有裨益的。”
走廊很长,那些壁灯在近处时足以照亮很远的地方,远处看起来只是几点米粒大小的光点。
“嗯。”漫画家点了点头。
踢踏……踢踏……踢踏……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渐渐传远。
【案件的死者王昭阳是漫画家的责编,负责编辑、出售漫画家的画作,这处别墅是漫画家名下的财产,但不知何故,编辑同样拥有别墅的钥匙,并且不时便会来别墅小住一会,而这次,应该也是编辑在别墅小住时,遇上了入室劫匪,以至于他最后被劫匪关在了没有出口的地下室,并最终遭遇了不幸了,因为漫画家上一次来到这座别墅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所以她也不知道编辑的具体死亡时间,但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目击证人,所以发现了尸体后,便立刻报警了。】这便是李越从漫画家口中得知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似乎逻辑极为通顺,且符合常理。
“按照一般思路,这个时候,我应该去调查漫画家口中的那几个劫匪或是她丢失的财物了。”李越想着,“不过,如果漫画家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了地下室门口,打开门后,李越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大约六十平米的正方形房间,矗立着十几个高大的书柜,只有一盏壁灯,一扇可供逃生的大门,不远处则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真正尸体,浑身血污,头部似乎还留有重物锤击后留下的伤痕,嘴唇因为缺水而龟裂,眼睛圆睁,失去生命光彩的瞳孔中遍布血丝,同时他的右手则紧紧攥着一张空白的白纸,左手则捏着一支被紧紧扣上笔帽的钢笔,但他腹部却呈现一种饿死才会有的干瘪。
但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死者脚上散乱的拖鞋,他脚上只有一只拖鞋,而另一只却远远的横陈别处。
像是饿死,也像是他杀。
这种场景的发生预示着案件的复杂,因为翻看死者的瞳孔之后,李越便确认编辑的真正死因是饿死,而不是他头颅上的那道伤痕。
尸体头炉上的那种前轻后重的伤痕只有可能是他自己撞击吃痛后收劲才能搞出来的,从他头上多道伤痕来看,无论是死者还是警察,应该都知道这一点。
“既然他知道,警察一眼便能看出这种伤疤是自残造成的,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死看起来像他杀……”李越随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被死者紧紧拽在手里的纸笔,“白纸上空无一字,但笔盖却紧紧扣在笔上,如果死者想要让人知道杀死自己的真凶是谁,为什么不写下来?”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已经蒙了,毕竟随着对于犯罪现场探查的深入,他们心中的疑惑可能反而更多了。
但李越就不一样了,对着尸体端量几眼后,他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了漫画家,她的脸色微微泛白,看起来很紧张,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和李越一般冷静:“别墅里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唉?”
“在认罪前,讲讲你的故事吧。”
漫画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