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第2/2页)
这让他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迸发出难以言喻的新鲜的活力。
当得知会和裘拉第家族做邻居之后,他几乎下意识地,手指就点上了这块地方。
这里这一处的农庄确实也不错,一定要说有什么瑕疵,兴许该说是搭配能够投资买下的土地在他看来略少了一点。
少了,总让他觉得会配不上某位过分富裕和尊贵的小姐。
但他没有想到,原来裘拉第公爵已经做主要将这边的地产都交给阿黛尔。
他对阿黛尔的嫁妆绝无贪念——正如他当初在经济情况一般般的情况下,是向两个孩子打了担保欠条,征求了同意之后,才在年轻的时候暂时地“借用”了一下很早逝去的妻子留下的几万法郎的财产,用这份财产作为抵押,做了投资并且走了一步对他能够晋升到如今位置比较重要棋,正因为靠着这份钱他才得到了那个位置,进而有机会再往上升。
在这以后,他就将这笔钱还给了两个孩子,并作为回报给两个孩子补上了一份一人三千法郎的年金。
哪怕他本来就有使用这份亡妻留下的嫁妆的资格,但他也依然没有草率地这么做,他对自己的正直品行比较自信,并且一直比较严格地约束着自己的行为,绝不超过他为自己设定的底线。
但突然听到阿黛尔这么说,他依然控制不住地联想了一下。
正是顺了这位狡猾的小姐的本意。
“您是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阿黛尔十分体贴地换了话题。
“就在几日之前,这几天一直往返这里和巴黎处理有关的事情。”
“那您是晚上就要回去?”阿黛尔再问。
“差不多如此。”他斟酌着,并在领会了她的意思之后补充道,“这里的农庄还没有完全整修好,食宿等都不太方便。”
“那您可以和我们一起用晚餐。”阿黛尔一下就笑了。
“这是我的荣幸。”他很高兴能够见到她的笑颜。
“为了赶时间,一直都是骑马来往的吗?”
“是,差不多如此。”杜瓦尔先生很快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和处理这边事情的麻烦程度。
他确实挺忙碌的,比起其他已经落入倦怠期,开始混日子瞎享乐的同龄人不同。
他一直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和工作,总税务官的职位做得也是很好,如今基本已经把握住了在巴黎这边任职的要领,手下也都磨合得七七八八了。
日常上面,虽然因为没有一个可靠的能够分担的妻子而略显吃力,但因为第一位妻子故去太久了,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马马虎虎地,好像也就过去了。
“骑马挺好的。”阿黛尔想了想道。
“公爵府上也有马场吧?”杜瓦尔先生回问。
“白『露』庄园没有,但是城郊也有庄园,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阿黛尔说着,又忍不住感到惆怅,杜瓦尔本以为这是一件让人轻松高兴的好事,却不想她倏然就失落了起来。
只听阿黛尔犹豫了一会,慢慢地道:
“那如果我说,我想骑马呢?”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认真地思索和考量这件事情。
“您的沉默是否认吗?”
“您不赞成我这么做?”
“还是说您不喜欢?”
阿黛尔似乎是格外好奇,执意想要追根究底。
杜瓦尔确实给她问住了。
不如说,这个问题本身就让他感到十分惊讶至于惊愕。
甚至后面那一连串的发问,他毫不怀疑这都是“危险的致命题”,他不得不按捺住苦笑的冲动,认真思索。
阿黛尔停下脚步,执意等他的回答。
“实际上,”他隔了一会,笑着抬起了头,“这确实与我一直以来的认知和思想不太符合。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是位比较刻板的遵守教条的先生……”
“这……听起来话里有话。”阿黛尔并没有因为他的言语而生气,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她只是想听完他想要说的内容。
“这么说吧,”他坦诚道,“我确实不赞成您穿男装或是换上裤子跨坐上马,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眼下是莫嘉娜提出这样任『性』的请求,我想我一定会严词拒绝的。”
阿黛尔笑了。
“因为我不是您的女儿,所以您不好管我吗?”
“不。”他也跟着笑着。
“事实上是,尽管我的理智和所有的认知都告诉我,这对一位小姐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恰当的举动,甚至某种程度上这也许会显得怪异、无礼和情.『色』,但……”
他停顿了一下,在她满是探究的神『色』中微笑着摇摇头:
“但如果是您提出来的,我的心情却不会那么波澜。不如说,如果是其他小姐提出此事,我想我应该是会发自内心的不赞同,甚至由此产生一些其他的世俗上的负面价值判断。”
“但在我面前,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您,我于是仔细思索了一番,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意外。”在她略显惊讶的神『色』里,他的笑容愈发温和。
“刚才我正努力地想要用理智来区别这种判断的差误,但很遗憾的是,我也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自以为还算聪明的脑子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无法准确地说出——”
“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基于我对您的了解,对一位看起来有礼、温和但实际上却让我感到无比新奇,其实有着许许多多‘冒险精神’和‘出乎预料’的大胆的贵族小姐的印象;还是说,只是单纯因为,我的内心实在对您过于偏爱,这份过于坦率和强烈到连我自己都欺骗不过去了的情感超越了一切,以至于几十年来,我那所谓坚定的原则和道理,在这份感情面前——不值一提。”
“我得遗憾地说,我的理智在情感面前,溃不成军。”
阿黛尔脸上的笑容快要压抑不住。
也许是乡野的自然与舒适感染了她,也许只是她单纯不想要这么做,她再没有拿出手帕,社交礼节上强迫自己去遮住面上的笑颜。
她在他面前肆意地笑着,不做掩饰,满满地表达自己听到这些话十二万分的满足和愉快。
“那么,您是感到挫败了吗?”阿黛尔笑得更加开心,她打趣着,抬着高傲的下巴,“输给一位小姐,让您的自尊心被打击了吗?”
“首先,输给一位漂亮的小姐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哪怕我是一位绅士,不如说,正是一位合格的绅士才更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点。当然,纵是我是一位卑劣的小人,我此刻也一定会为与您‘同台竞技’感到无比窃喜。”
“其次,如果您将其定『性』为一场‘比赛’,那么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已经举了投降的旗子,我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之前竟能够抵挡那么久。”他满是无奈地带着笑意地摇头,叹息般地说着。
“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获得胜利的能力,其实内心早已经给了我答案,只是我始终自欺欺人地以为能够骗过自己。”
“最后是——”他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能否请这位胜利者小姐垂怜几分这可怜的败者,给他一个搀着您,带您回去的机会呢?”
“当然。”阿黛尔毫不犹豫地搭上自己的手,走到了他的身侧。
她走路不太.安分,他看出来了,或许是一直在担心着她摔着。
而她对他的一点点‘小冒犯’接受得十分欣然。
他的手轻轻地拢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