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果不是嫌我了,他怎么 (第2/2页)
她直往翠浓怀中深处钻,嗅着侍女身上的香味,嘟嘟囔囔道:“以后还是不喝酒了,这味道真不好闻。”
翠浓由着沈慕仪“酒后乱性”,不管自家主子怎么往自己身上蹭都没有一句抱怨,反而轻轻搂着她,道:“这酒对陛下身子没好处,回头喝多了头疼。”
许是酒劲儿上头,沈慕仪听见“头疼”二字更不作乖,娇哼道:“翠浓,朕头疼。”
翠浓信以为真,搂着沈慕仪对车夫道:“快些赶车。”
马车突然加速,颠簸得比方才厉害,沈慕仪更加难受,在翠浓身上蹭得更没有章法,道:“停下……朕……头疼……难受……”
翠浓忙又叫车夫慢些,听沈慕仪还在咕咕哝哝的,她再凑近了仔细去听,只听见几声“表哥”。
翠浓叹了一声,安慰沈慕仪道:“奴婢这就带陛下去找师相。”
沈慕仪却忽然扬声,声音还有些含糊,道:“不能去,不能去……去了打扰人……还会让文公……让文公不高兴……他的日子会难过的。”
翠浓听沈慕仪断断续续地说,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像是终于抵挡不住酒劲儿的侵袭慢慢睡着,这才将沈慕仪扶着躺下。
然而沈慕仪却忽然抓住翠浓的手,睁开前一刻还酒意迷蒙的双眼,看着贴身侍女道:“我们去相府门口待会儿。”
翠浓看出沈慕仪那一缕纠缠在坚定中的为难,点头道:“好,就去相府门口待一小会儿,不会让别人发现。”
沈慕仪感念翠浓的贴心与理解,一时鼻头酸热,她便猛地起身将翠浓抱住。
翠浓虽是婢女,可自从到了沈慕仪身边就一直被以礼相待,宫里多少伺候主子的奴才羡慕她,她自然知道感恩,心里从来都将沈慕仪当妹妹看待疼爱,又怎会忍心拒绝她的期待。
翠浓轻轻拍着沈慕仪的背,柔声道:“陛下要是觉得酒劲儿积得难受就靠着奴婢躺会儿。”
沈慕仪却旨意抱着翠浓不放手,直让翠浓哭笑不得,又等了一小会儿才对车夫道:“去相府,别太靠近。”
沈慕仪听见这话才将翠浓放开,坐去窗口,挑开车帘子,双手巴在窗框上垫着下巴,顾不上迎面刮来的刺骨寒风,巴巴望着一路经过的街景。
“阿嚏。”
翠浓听见沈慕仪打了喷嚏,劝道:“还有一会儿才到相府,陛下这样当心着凉。”
沈慕仪依旧望着窗外相府的方向,道:“朕就是想看看,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又打了个喷嚏。
翠浓此时也再不管沈慕仪究竟怎么想的,强行将车窗帘子放下,道:“陛下,冬日里最需防寒,今年陛下旧疾反复的次数可比以前都多,需更加小心才是。”
吹了这一会儿的风,沈慕仪可算是清醒了不少,听翠浓确实在理,她也虚心接受,就是再借着最后一点儿酒意,她又缩进翠浓怀里,道:“朕是不是年岁越大越任性了?是不是招人嫌了?”
“陛下怎么会这么问?”
沈慕仪咬着唇不愿说,在翠浓怀中又蹭了两下,将发间的簪子都蹭落了。
她将簪子拿在手里,看着上头一摇一晃的旋机锁,越发沮丧苦恼,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他怎么会躲着我呢。”
“陛下说什么?”
沈慕仪坐起身,神色郑重地问翠浓道:“你觉得师相为什么如今越发少进宫了?”
师柏辛一反常态的举动确实已经引起了翠浓的困惑,可连沈慕仪都猜不出他的心思,她又如何可以?
但她看得出来,沈慕仪虽然表面上对没有什么强烈反应,甚至很是理解,但今日这借口饮酒再“发酒疯”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其中必大有问题。
见翠浓不说话,沈慕仪的情绪更是低落,道:“朕就是想不通,之前还说着不会辜负朕,还要跟从前一样,转头就疏远起来。如今他还没成亲呢,若真是成了家,那他……”
后头的话不愿再说。
翠浓看沈慕仪为难纠结,坐去她身边,揽住她的肩,道:“看来陛下还是喝多了,说起胡话来了。师相那么疼陛下,怎会避着陛下?现如今少进宫的原因必然也是有跟陛下交代的,陛下只要信他就好。奴婢看了这些年,这世上再没人比师相对陛下还好。”
沈慕仪含含混混地听着,似懂非懂道:“当真?朕要信他的话?”
“陛下不信师相又要信谁?”翠浓拿出帕子给沈慕仪擦了把脸,道,“都是今日那酒害的,下回奴婢就算犯上也要拦着陛下喝酒。这胡话要是给师相听见了,得多伤他的心。陛下以后千万记得别喝了。”
沈慕仪觉得自己清醒了,却又好像还醉着,否则如何说得出那些混账话?
可也正是说了这些话,这段时间以来压在心头的某些情绪才得以发泄,她好像痛快多了。
沈慕仪怔怔坐着,一直到马车停下,听见车夫说到地方了,她才挑开车窗帘子,视线穿过长街,穿过行经的百姓,望见相府稳重森严的门楣。
“朕想一个人待会儿。”沈慕仪没从相府大门收回视线。
翠浓会意,自行退出马车,才与车夫交代了不要出声,转身时就瞧见在相府院墙另一侧拐角处站着的岳明,好似有意在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