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七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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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贺兰瓷没理会他, 又摸了会手镯,才把送信的事情告诉他。
他俩现在确实绑在一起,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所以做什么都还是彼此商量着为好。
陆无忧看着那封写着给卫国公的信道:“要拆吗?”
贺兰瓷道:“不合适吧……”
陆无忧在指间转了转信封,道:“说实话非亲非故, 贸然送信这种事, 我一般是不会干的。尤其这封还是皇后写给卫国公的, 一旦有什么问题,往小了说可能是私通的情信——很大概率, 往大了说,是造反的罪证, 牵扯进去, 我们俩都得完蛋。”
贺兰瓷被他危言耸听到:“也不至于要造反吧……听起来, 我们怎么天天要完蛋?”
陆无忧转眸看她道:“这件事不是从我们成亲前就已经知道了吗?”
贺兰瓷心有戚戚焉。
陆无忧继续开始大放厥词:“想造反的藩王也不少, 只是现在护卫一削再削不好成事罢了。卫国公祖辈连年打北狄, 其实是不缺兵权的,也不缺威信,缺的是师出有名和正统的血脉,刚好皇后娘娘可以提供,卫国公又是个鳏夫, 只要她稍加变通,与卫国公私通生下嫡子,反正也检查不出血脉来……”
贺兰瓷越听越惊悚:“你怎么想到那边去的,这也太……”
陆无忧笑了声,这才口气一转道:“当然是随口胡说的……总之我先去打探打探,这信有年头了, 不是新写的,皇后应该也没催着你送,先看看情况再说……好了,你别担心,又没说不送,不会让你食言的。”末了他又提了一句,“这衣裳……你真的没事?不必非要瞒我……”
贺兰瓷以前也不知道陆无忧会这么絮叨。
没来由想起了陆无忧那句“把我当成你爹也行”,顿觉糟糕,迅速又把它从脑海里踢了出去。
虽然回来得迟,贺兰瓷还是照常去锻炼。
陆无忧垂着眸子指点她姿势,告诉她如何呼吸吐纳,顺便监督她——其实贺兰瓷倒不用监督,她觉得有用的时候,便会格外勤奋。
今天确实又让她意识到,还是身体养好比较重要。
陆无忧托着下巴,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看了她一会,随手取了根引薪用的柳条,道:“总做这些基础的也有些无趣,要不我给你舞会剑?”
贺兰瓷基本是只有在偶尔马车路过时,才见过街边卖艺人耍大刀,她停下动作,有些迷惑:“怎么舞?”
陆无忧勾起唇角,笑道:“你看不就知道了。”说话间,陆无忧已经抬腕摆了一个起手式,“你想看什么样的?复杂点的?优美点的?……还是简洁有效点的?”
贺兰瓷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讲究可多了。”陆无忧莞尔道,“我家剑法堆起来有那么厚。”他比划了一下,“你没什么要求,我就随便舞了。”
陆无忧大抵也是憋久,柳条下一刻便已经飞挺出去,柳尖颤颤,发出簌簌抽打空气的破风声,而他整个人也似一柄剑,随着柳条挥舞而产生的道道残影腾挪而转,虽去势力道千钧,令人心惊胆战,可姿态却是优雅舒展的,有那么几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意思,而且他动作极快,几乎招式接着招式,花样百出,俱都华丽无匹,剑意似一泓秋水,让贺兰瓷看得有些目不暇接。
她在一旁怔怔看了许久,陆无忧才以一个姿态完美的收势将剑——柳条反手收回。
呼吸都没有凌乱半分。
转回头来,陆无忧眼尾上挑,桃花眼熠熠闪烁着对她笑道:“这个你要学吗?”
贺兰瓷反倒犹豫了一会,因为它看起来太华丽了,因而感觉没那么有用,但陆无忧这么兴致勃勃,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便还是点了点头。
陆无忧又找了根柳条,塞进贺兰瓷掌中,开始一招一式给她演示讲解。
贺兰瓷记得很用心,但她力气的确不够大,陆无忧舞起来还是气势十足,剑意摄人,她看起来就真的像在轻盈跳舞,陆无忧倒也不觉得麻烦,托着她的手腕,告诉她要怎么摆,再怎么转,怎么出招。
只是几下之后,着实感觉有些动作不便。
于是,陆无忧干脆从身后虚环过贺兰瓷的身体,手指包住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手带着她转。
贺兰瓷的意识不由自主跑偏。
实在是……陆无忧离得太近了点。
“这里你不止手腕要动,身体也要稍微跟着转过去,力气才能跟上……”
他还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话,陆无忧平日里声音清润,很有翩翩君子的风度,但这会他压低了声线,便显得格外低沉温柔近乎呢喃。
贺兰瓷努力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来,集中注意在手上的动作。
却恰好看见陆无忧包着她的那只手,骨相清晰,指节修长,隐约可见皮肤下淡淡的青筋,和绷紧出的线条,一时连手背都有些灼烫。
“嗯?你有在听我说吗?”
陆无忧说得意犹未尽,却发现贺兰瓷在走神。
再一看,她耳尖透着粉,连颈侧都有霞色,螓首也在跟着轻颤,鬓角微微汗湿,陆无忧忽然就忘了刚才自己想说什么,他松开贺兰瓷的手,咳嗽了一声道:“今天先这么练着吧。”
却见她还转过头来看他。
眼瞳眸光轻软,红唇无意识地吐着气,少女的表情依旧不设防。
——我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随时随地吧,陆无忧心想,甚至若干月前,他还觉得自己对这些尘俗之事毫无兴趣,它看起来除了耽误时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可现在似乎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在降低。
原本以为多亲几次可以缓解,但事实上并没有。
他有一丁点的懊恼。
贺兰瓷看见陆无忧抽身,还颇有几分意外,因为他刚才看起来正说到兴头上,现在却徒留下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热汗涔涔的挥着柳条,让她甚至还有些许迷茫。
沐浴过之后,贺兰瓷坐在妆台前,尝试着练习她糟糕的绣活。
陆无忧则拿了本书,坐在榻上随意地翻着。
比起锻炼,这项技艺似乎进展缓慢,贺兰瓷也不着急,反正来日方长,只是绣着绣着,意识放空,她有些没来由地想起了在宫里时,许皇后跟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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