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酷吏案(11) 李老板您那二两排骨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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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莫愁又问:“小倩手里……有唐门的东西吗?”
“没有。唐门规矩, 唐门的毒.药、暗器,只能唐门弟子持有。小倩虽跟着我一起学了些毒理,但东西只有我有, 她不能碰。”
“所以她只能帮助情郎将丁立山绑起来, 用最原始的办法进行刑讯逼供。”
李非不语了。他对小倩的处境更加担忧。
看殷莫愁和李非这边说完, 丁立水过来问:“殷先生有什么看法?”
不知不觉中,老酷吏已不敢轻视她。
“把看门人老黄叫来。”她以吩咐的口气说。
“啊?”丁立水不明所以。
殷莫愁兀自大步往外走, 把脸偏了偏,始终也没正眼瞧人:“赵大夫生前没有与任何人深仇大怨,处心积虑杀他是何必?结合凶手杀害丁立山后才放出消息, 说赵大夫和小倩私奔, 可以得出结论, 凶手目的是为了嫁祸给赵大夫和小倩,同时你不会对二人失踪起疑,一箭双雕。小倩的确有一情人,但不是赵大夫,否则也应该是将二人都杀了掩埋, 没有分开掩埋的道理。”
丁立山已经明白过来:“凶手是小倩的情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凶手就在你府里。因为小倩是卖身入府后才结识凶手,你府上规矩严, 下人平时不能离府, 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出去放一次风, 小倩在外面认识男人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她已经在如此短时间内决定将终身托付此人, 必是朝夕相处才产生这么浓厚的感情。”为让丁立水继续好好配合, 殷莫愁刻意不提是小倩对赵大夫下毒,模糊了她在丁立山和赵大夫两个命案中的作用。
“下毒的手法很细致,说明预谋已久, 但有一点却解释不通。”殷莫愁又说。
“哪一点?”
“凶手能骗赵大夫吃下两味药就必然和他相熟,既然熟悉,完全可以把赵大夫骗出府杀害,让他的尸体腐烂在野外,也可以伪装他成畏罪潜逃,我们将永远找不到赵大夫。接着将小倩拐骗出去,安置起来,再把杀害丁立山的罪名将坐实在赵大夫和小倩头上,这不是更两全其美、也更简单、更稳妥吗。”
丁立水一言不发地思索着。
“凶手把尸体埋在人烟稀少的丁立山院子,与其说是想掩盖命案,不如说是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这么看,凶手可能在杀人时就笃定将要远走高飞,等尸体被发现时他早就不在这里。如果是这样,凶手这段时间一定会有出府的记录,他想逃,就得提前在外面先做些准备。”
李非一旁补充:“丁老爷你养了个杀手在身边啊。”
丁立水神情大变,但殷莫愁压根没去搭理他,丢下一句:“现在开始封锁全府,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说罢便与李非走远了。
“阿伟,”丁立水终于忍不住问,“黎原是怎么跟你介绍殷羽的?”
“啊?”丁伟作为纨绔骤然经历了老爹和下人被杀命案,又亲眼目睹现场,三魂七魄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飘荡。
“丁伟!”丁立水不耐烦喝道。
丁伟:“那、那天正巧在霖铃阁遇上他们,黎原只交代说,殷羽是高人,一定能帮我找到杀害爹的凶手,让我要好生伺候。”
“不对劲。”
丁伟不明所以:“哪里不对劲。”
丁立山沉思良久:“这么厉害的一人物,殷大帅怎么就放他去修仙。”
日头渐渐西斜,很快又到夜晚。
“难得殷帅这么有闲情雅致约我散步,”李非用浪荡的口气说,“良辰美景明月如钩哪。”
殷莫愁懒得和他扯闲篇:“据王捷说,最后一次看见赵大夫是在西院榕树下纳凉,那晚应该是这样的——赵大夫回房后,某个老朋友偷偷来找他吃宵夜,宵夜里下了毒,赵大夫死在自己房内,凶手为了埋他而把尸体背到东院。我们今晚重走凶手运尸这段路……”
她手里捏着一柱香,同时算步数和时间。
“我听陛下提起过大皇子爱酿酒,你此次在丁府的身份也是酿酒师。”殷莫愁顺口说,“你的手艺……”
“当然是祖传咯。”李非没正经,“我从崮州逃出来后就靠这手艺糊口。不是我吹,不比御酒差。”
殷莫愁想起他白日里对毒物侃侃而谈的样子:“什么时候去的蜀中?”
“从崮州大牢逃走后直接投奔的。”李非自顾道,“先帝和我祖母在民间时与唐门有渊源,唐门老堡主收留并认我作徒弟,关门弟子哦,我的武功都是他亲传的。我师傅呢是个大食客,懂吃,讲究,特别挑嘴,他最爱我酿的酒,几年前我说要走了,他一个古稀的人了还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舍不得我……的酒。哈,老顽童一个。”
众所周知,唐门乃毒器世家,唐门堡主唐钰年逾古稀,是令江湖闻风丧胆,跺一跺脚都能叫各帮派抖三抖的人物。唐门亦十分神秘,除了接受杀人委托,门中子弟极少在江湖露面,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不是你见不到唐门的人,而是见到的人都已成死人。唐门之毒可杀人于无形,所以连朝廷亦有忌惮,好在唐门规矩森严,其中一条便是不得干涉庙堂。
得益于高度保密和不涉官府,唐家堡百余年屹立不倒。
“我听说唐门亲传弟子必须是唐家人?”殷莫愁问。
“不错,而且唐门老堡主几十年没收徒弟。”李非颇自豪地道。
可见能将李非这个皇长孙收作关门弟子,当年先帝和尤贵妃与唐钰真是交情匪浅。
“蜀中鱼龙混杂,幸亏你找到老堡主,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如果来找我会安全得多。”殷莫愁忽然提起。
上次这个问题,其实李非没有正面回答,这时苦笑道:“其实是父亲交代过这辈子要远离权力,不能踏入京城。”
殷莫愁若有所悟:“大皇子殿下曾对父帅说过,他是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王爵非所愿。”
说罢,深深看李非一眼。
李非笑嘻嘻:“不过我现在是生意人,为了赚钱来京城,而不是为了权力,所以也不算违背先父遗愿嘛。”说罢自吟,“我是市井酿酒郎,天教懒漫与疏狂。香百支,酒千坛,霖铃高阙慵归去,且插桃花醉一场。”
殷莫愁:……
对这人自圆其说胡编乱造的本领表示佩服。
“说说你吧,”李非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又转了话头,“手握重权可覆雨翻云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怎么整天正事不干?”
“查案就不是正事吗?”殷莫愁瞥了眼李非,敏锐地察觉到套话的陷阱,仿佛在说“你又想干嘛”。
李非摊手,眼角勾起一个“哎呀又被你看穿”的笑容。
两个人,棋逢对手。
他的疑惑不是没有根据——
这几年经营家族生意,天南海北地跑,民间关于殷帅传闻甚多,其威望、战绩深入人心,都不用刻意去打听,路边的孩童都会唱几曲天下兵马大元帅怎么威风的歌。他格外想不通的并不是流传在各个话本里殷帅的桃色故事,也不是赫赫战功,更不是她当年怎么辅佐新帝登基,维持着朝廷文臣武官的平衡……
李非想不通的是她视权力如粪土。
新帝登基时遇到齐王造反,殷莫愁轰轰烈烈地给平叛了,相印原被齐王劫掠,她夺回来,趁势把朝廷百官治得服服帖帖。那一年里,殷莫愁边掌着从齐王那里缴获的宰相印,统管六部,边手握虎符,天下兵马皆听她号令,权力大到真正的、实质的一人之下。只要个态度、哪怕是默许,下面的人可能都会替她起兵造反。
听说那是文官们过得最痛苦的一年,个个急得跳脚,骂殷莫愁少年得志,如何如何兵威太盛、权倾朝野、迫害忠良、藐视皇权,文官们变着花样、轮流表演死谏……听说金銮殿上四根梁柱的龙尾都被死谏的撞歪了三条。也不知这些文弱书生练的什么铁头功。
一年后,在金銮殿第四条龙尾要被撞坏之际,殷莫愁把相权还了。除了因要继承老殷帅的遗志在推兵制改革以外,朝堂具体事务她都不再过问。虽说现在皇帝也常召见她、有事好商量,但和当年拼命三郎状态比起来,可以算是很闲了。
她明明还这么年轻,正是一个人经验和精力最佳结合的状态。为什么忽然就开始退居二线。以至于外界传闻皇帝陛下表面上依旧重用殷帅,但背地里削减她的权力。
常年患疑心病的李非不由想,功高震主的臣子,古往今来有几个好下场?
殷莫愁和李非两人就这么势均力敌没分出个输赢来,静默的对峙让空气都要发出滋滋声。
“你刚才不还说天家无真情,”殷莫愁的语气里有一丝玩味,“陛下登基时要倚靠殷家,现在朝局稳定,忌惮我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只是不得已还靠我制衡那些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说完,殷莫愁还露出很认真的表情,小声说,“这大实话我也只对你讲。”
对付左仆射刘孚?她“代管”一年相印,老宰相气得差点没中风过去。
李非嗤笑:“少来。陛下会忌惮你?他知道你是个女人这秘密,你若心怀不轨,随时可以公布此事以治你欺君之罪,或许还能连老殷帅都牵连。虽说不敢杀你,但让你退出朝堂是绰绰有余。毕竟没几个人能接受女人当兵马大元帅。”
殷莫愁见其不吃刚才那套,又转为悠然说:“那么就是我累了呗,不想在朝堂和你们这些对女人有偏见的臭男人混。这人啊,熬一年不累,熬十年就累了,伴君如伴虎,小心一年不难,小心一辈子太难。这些年我为陛下做够多,想躺在功劳簿上歇歇——也学学你那懒散与疏狂。”
“——别逗我了。”李非失笑,“前面说陛下猜忌你或许能骗骗朝堂那些人。但您殷帅何许人也?会说累了不想干了撂担子了?这些话怕是没人信。若说您原本就是个纨绔,只是皇帝陛下借来拉拢殷家势力也就罢了,但偏偏您少年成名,文能辩倒老宰相、武能打退北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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