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年宁:娶我的人,都会下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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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宅,清晨六点,阴天。
沉闷的京式合院挂满了缎白的料子,淅淅索索地在秋分里『荡』,来客纷纷低着头,穿作得体,胸前别着黑『色』或纯白的纱绢花,有条不紊地在主人的引导下往里走,这些人分成两股绕过一颗双人合抱都困难的金丝楠木树,一进正厅,抬头一望,正对就是一个黑白分明的“奠”字。
这是一场规模不小的追悼会。
层层簇簇的奠字花圈下木质相框里一张巨大的黑白旧照片,里面的人轮廓冷硬分明,碎发短得就比寸头长一点,眼瞳漆黑深邃,目若寒冰,唇薄如刻紧紧抿,鼻梁高挺,英俊里带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冷凝,气势如刀刻如冰锥,但又情不自禁让人惋惜。
照片下写着端端正正的两个字——【江梵】。
这照片气势太盛,死亡仿佛给他加成一般更让人无法直视,一时之间这些来客无『乱』男女老少,齐齐熟练地低头敛目端坐,就仿佛是在江梵生前的时候就经常在他面前低头,如今他死了,竟然低习惯了,也抬不起头来。
江老爷子这位身份不凡的老人也出来坐阵了,正双手柱着龙头杖,站在灵堂中央,面『色』阴沉地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他转头问了一句:“年宁呢?他该来念小梵的追悼词了。”
站在江老爷子旁边的人神『色』尴尬:“…..人还没来呢,说是堵车。”
江老爷子眉头一皱,不怒自威:“我已经让人清路了,还能堵?他堵哪儿了,我让人去接。”
旁边的人头几乎点到了胸口,声音细不可闻:“.……夫人说他堵家门口了。”
江老爷子:“…………”
已经八点十五分了,江梵的追悼会还一步都没走,对于江家这种时间观念很强,还有过军旅经历的家族,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梵在世的时候,说要开的任何会议,无论多艰难恐怖的会议,他要开,要谁来,就算是让人绑,也要把所有人绑全准点开会的。
也就是江梵退伍之后禁止配枪了,要不然用枪比着人的脑袋的让人来开会的事情,这人脾气上来的时候也不是做不出来。
没想到守时的江总死后第一个会,追悼会就迟到了。
还是因为自己那个已经克死了三个上家的老婆,那位克死了三个丈夫的年家私生子——年宁,居然迟到不来给他念追悼词了。
这种事发生在江梵这种人身上,怎么想怎么可乐,这位年宁夫人一向行事浪『荡』,江梵对他管束颇多,很少允许他出门,就连一起住的房门钥匙,江梵也没有给年宁配一把,年宁几乎毫无人身自由。
不像个被明媒正娶的配偶,倒像是个躲躲藏藏上不了台面的玩物。
不过大家倒也理解江梵,没什么人会给一个抬回家做梦中情人替身的人,什么多余的自由。
一群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你们说江梵那白月光,今天会不会来?人都死了,再怎么要来看看吧。”
“还在国外吧?啧啧,江梵也是能忍,他这个身份地位,要年至嫁给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年家谁敢拦?但居然因为年至说把江梵当哥哥给婉拒了,江梵也就真的不往下『逼』了!宁愿娶了年家的私生子年宁做老婆,也不愿意强迫对方…”
“…真爱吗,主要是年至年宁长得像嘛,两兄弟,得不到真的,弄个假的尝尝味道也好啊…”
江老爷子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了,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孙子,倒像是孙子的老婆和人跑了。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尴尬地持续到了八点二十分,这已经是江家所有人这辈子迟到时间的总和了,江老爷子的龙头杖都要被他捏瘪了。
一辆亮红『色』的兰博基尼超跑一个螺旋就在门童的惊呼和阻拦下,肆无忌惮地开进了庭院里,敞篷跑车的四个轮胎擦着石板的地面酷炫地背后倒车二百七十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然后撞倒了江家门口那颗超过数十年历史的金丝楠木。
跑车上摇摇晃晃走出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西装穿得很不规矩,外套最上面和下面一颗扣子都解开了,衣角被风一吹,就晃晃悠悠地贴在他一手就能环抱过来的腰上,他的右胸上别着一朵雪白的绢花,嘴角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意,一步一晃地踩在被撞断的金丝楠木树桩上,往正厅走了。
江老爷子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地跺了下拐杖,横眉怒目:“年宁!你这样成何体统!快过来念悼词!”
年宁随手把墨镜取下来懒懒地挂在西装口袋上,正好就在绢花旁边,他被撞得脑袋还有点晕:“什么悼词?”
江老爷子的脸活活被气成了绛紫『色』:“你这个……”
在江老爷子变成活火山喷死这位江梵的遗孀之前,有人急急地站了出来,递给了年宁一份资料,推着年宁到江梵照片下去了,压低声音道:“夫人,快念吧!”
年宁举着悼词,一目十行地看完,又对上下面的群众明显想看好戏的视线,慢条斯理地念了起来:“江梵,时年xxxx-xxxx,生前……我们怀以沉痛的心情悼念他,他为自己的家族,事业,甚至于国家社会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我们会很怀念这位不幸又伟大的同志的,而作为江梵同志的丈夫,我想告诉他的是……”
年宁诡异地一顿,他看着后面上千字肉麻无比的对江梵的告白词,心说这悼词也不知道是谁的,都是些什么土味情话,还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是不可能相许的,老公死了年宁比谁都快乐。
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的年宁静了几秒,忽然灿然一笑,往后把悼词扔在了背后照片上江梵冷峻的脸上:“我想告诉他的是,离婚快乐,好走不送啊梵哥!哈哈!”
年宁抛开背后江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大喊【你给我回来!!!】,身体轻快地一路小跑进了跑车,他推了推一直缩在跑车驾驶位上瑟瑟发抖的司机:“走吧。”
司机崩溃大哭:“年宁!!你他妈下次搞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让我开车!你自己学个车那么难吗!我没刹住车撞倒树上的时候以为自己要被江家的人暗杀了!”
年宁笑嘻嘻:“不会的。”他把墨镜戴上,语气又肆意又散漫,“有江太太这个在江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在,不会有人敢动你的,宝二爷。”
被称作宝二爷的司机无语凝噎:“.…你做点好事,别在你老公灵堂飙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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