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第2/2页)
花影嗤笑:“以我们的功夫,你们守得住吗?”
门口的俩人噎了一下,互相看一眼,低头奈奈不言。
花影走到屋子里,递了个纸包给她,“酥油饼。”
柳染摇头:“我不饿。”
她不由分说直接将饼塞到柳染手心,“身正不怕影斜,若是他们敢冤枉你,我定不会罢休。”
柳染拿着饼的手颤了颤,舌尖涌上一股苦味。
她抬手,问花影:“你买的?”
“主子买的。”其实是主子寻了好几处,特意买给公主的,她顺手买了些回来。
柳染苦笑,眼睛却有些酸涩——何必骗她。
她默默将饼吃了,心里却思绪万千,杀人这事她做得并不缜密,若是萧克当真一一盘问,迟早会查出她不对劲。
再等下去,只怕公主没死,她就先被这群人搞得狼狈至极,她良善了两辈子,很难想象被人当众拆穿杀人嫁祸的羞辱。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趁还没被人发现前,杀了公主,然后立刻和牧大哥下山。
假借不了她人之手,那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
天渐渐暗下来,烛火时不时的跳动两下,颜玉栀捧着酥油饼吃的有滋有味,似乎丝毫没被白日的事情吓到。
等她吃完,牧危才绞了帕子挨个给她擦手,温热的帕子逐个擦过纤细白嫩的指头,他低着头显得格外认真。
一股痒意顺着指尖爬遍全身,她瑟缩了一下,对面的人柔着声道:“别动。”
那模样还真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耐心又缱绻。
擦完她的手,又侧身重新绞了帕子,开始擦她嘴角。这次颜玉栀能清楚的看见他整张脸,以及那双揉碎了烛光的黑瞳。
她突然往后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牧危担心她掉下凳子,连忙扶住她细腰。她像炸毛的猫,直接弹跳起来,反而将牧危带得往前趔趄了半步。
“公主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我都有身为钥匙的自觉,你反倒是失了分寸般,又想玩什么把戏?
难道是察觉到她最近不怎么听话,老是和他对着干,想用美男计诱她死心塌地?
太阴险了!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牧危收了帕子道:“月影说公主睡了一晌午,现在睡得着吗?”
睡不着也要睡啊,难不成和你大眼瞪小眼?
“公主不担心?”
颜玉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做过的事还按头承认不成?”她顿了一秒,又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有没有做过?”
“我信公主也信月影。”公主就算当着他面杀人,他也不会去管,甚至会替她杀。
门被扣响,颜玉栀越过他看向门外,“进来。”
月影抱着铺盖进来,无比熟练的往窗户下走,她赶忙拦住他,疑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主子铺床啊。”
她瞪圆眼,侧头看一旁淡笑的牧危,“你要睡我屋子?”
“杀萧兰儿的人明显冲着公主来的,我不放心。”
“你可以继续睡屋顶啊!”
“深秋,屋顶冷。”
“男女授受不清!”
“你不是喊我牧姐姐吗?”
她发现他脸皮越发的厚了,干脆接着伸手将月影往外推,才推了两下,人就被牧危一把扣住。
“月影接着铺。”
颜玉栀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又踢又挠,叫道:“月影,你要是敢铺就给本公主等着。”
月影嘀咕道:“睡这的是主子,你让他等着就好了。”
颜玉栀:“......”这是出息了。
月影铺完床要走,牧危突然道:“将床头的那件红色斗篷拿走。”
颜玉栀急了,恼道:“那是牛婶子给我缝的,你拿走干嘛?”
“随意收别人东西不好,今日我不是给你买件新的吗?你这件就还给她。”
“收你的东西就好了?”
“我不一样。”
她气呼呼的瞪了牧危一眼,“哪不一样?”
她本就肤光如雪,一双眼仁乌黑,这样一瞪人,眼睛溜圆,显得越发娇憨可爱。
牧危喉头微紧,只觉得掌下人温热带着甜香,手指尖都有些酥麻,他突然触电似的松开手,离得她远远的。
颜玉栀险些没站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而他根本不与她对视,只留个后脑勺给她。
半晌似乎觉察到她还在看,伸手直接将烛火熄灭,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她啧了声,兀自上了床。
寨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管他们住不住一起了。
烛火熄灭,颜玉栀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烙大饼,折腾许久,牧危终于开口了。
“公主,怎么了?”
她没好气道:“多一个人睡不着。”
半晌他轻声道:“....又不是第一次睡。”
她眼珠一转,软着嗓音道:“牧哥哥,你把床铺挪到我这边来吧?”
空气静默了一瞬,原以为他不会理自己,黑暗里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紧接朝她走来,然后又是铺床的声响。
俩人静静地并排躺着,一个床下,一个床上,近到呼吸可闻,近到丢个枕头下去就能砸到床下的人。
颜玉栀似乎找到了乐趣,时不时不小心掉个枕头,再掉个团扇,还坏心眼的专往他脸上掉。
折腾了半晌,床下的人一点动静也无,她顿感无趣,翻了个身朝着里侧酣然入睡。
黑暗里牧危无声浅笑,甚至抱着枕头狠狠的吸了一口,还坏心眼的想公主也掉下来就好了。
咔嚓!
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浅睡的牧危被惊醒,他睁开眼,屋内漆黑一片。
他将呼吸压得很轻很轻,轻到几不可闻,瓦片被揭开,一条极细的断魂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丝线像是有生命般急射而来,若是被它碰上定然削成两截。牧危眼疾手快一把将床上的人搂到地下,同时抽出软剑将那丝线缠绕几圈,用力一拽。
屋顶的瓦片啪嗒,啪嗒落下,砸了满床。颜玉栀被突如起来的动静吓醒,爬起来时就见屋顶露出一轮满月,而牧危正蹲在她床上。
这难道就是报应,她只不过砸了个枕头,这屋顶就直接砸个窟窿下瓦片了。
丝线被软剑绞成一节一节的,牧危见她醒了,连忙收回软剑跳下来扶着她:“公主,你没事吧?”
颜玉栀指着上面的窟窿道:“这?”
“方才有刺客。”
她惊讶的瞪大眼,“刺客?”
“公主待在这,我出去看看。”
颜玉栀一把抱住他腰,“不行,万一刺客又回来了怎么办?”通常这种都是调虎离山,跑了就跑了,她命要紧。
“公主说的对。”什么都没公主重要。
“把你的铺盖移到那边,我们一起去睡。”
牧危将方才的话还给她:“公主男女授受不清。”
颜玉栀伸手就去拉地上的铺盖,恼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贴身保护我。”管他清不清,小命最亲。
铺盖重新铺好,颜玉栀已经躺了下去,牧危僵坐着一旁,迟疑道:“公主.....”
她一把将他扯下来,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又不是第一次。”
这下俩人肩挨着肩,甚至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牧危勾唇浅笑。
这可是公主自己要睡一起的......
他心如鹿撞,然后发现公主睡着了!
睡着了!
牧危叹了口气,侧头去看她,突然瞥到落满瓦片的床榻上有一丝金属亮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