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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 第94节 (第2/2页)

他之所以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的赞美和恭维就骄傲自满,最大的原因就是父亲,眼前一直有更厉害的人,也就不觉得自个儿有多了不起了。

父亲在魏远这里是可亲可敬的,像一座大山一样厚重可靠,同时又像湖泊一般,亲近又静谧。

他对于这些山山水水的热爱,好像也融入了对父亲的爱,而同样的,他眼睛里的山山水水,也像父亲一样爱着他。

二月份,原本是天气逐渐变暖的一个月份,但是从北走到更往北的地方,这一路上又是逐渐变冷的一个经历,跟往年记忆当中的二月份截然不同。

从京城到平江府,一行人差不多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抵达。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如果是在京城,那现在已经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了,但是在平江府是看不到桃花的,魏时不觉得在以往的几千年里头没有人把桃木移植到这里来过,只能说桃木在这里是过不了冬的,过不了冬的植物又何谈开花儿。

可即便是没有桃花,也并没有让人觉得遗憾,这里的景致跟京城不同,更大气,更开阔,连天气也要更凛冽一些。

都已经到了四月份了,一行人这才换上春装。

第126章

官宅就在衙门后头,无论是面积,还是精美程度,都没有办法跟京城的航海伯府相比。

不过这处宅院所在的位置,跟闹市只隔了一条街而已,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跟京城那边的西城不一样,西城往来匆匆的人大都是严谨的,说笑声都要收敛着。

但是在这里,民风要更彪悍一些,一路以来,他们已经遇到好几拨女子骑马的情况了,而且并不蒙面,直接就把脸露在外面。

跟京城的女子比起来,这里的女子好像要更自由、更快活一些,也更适合自家夫人。

魏时太了解自家夫人的性子了,把这样一个人关在后宅里,只能偶尔的时候才出去打打猎、放放风筝,不得不说,还是挺让人心疼的。

入了平江府,刘枫心里头确确实实是爽气的,在京城的日子确实舒坦,只不过夫君跟儿子忙起来之后,能跟她聊天的人太少了。

昔日里的姐妹,如今再见面,不是聊男人的官职,就是聊后院里边的烂事儿,谁家的妾室不好管了,哪家的姨娘耍了什么心眼儿……

实在是聊不到一块儿去,她也就是能跟娘和几位嫂嫂聊聊天儿了,弟妹是不成的,她跟弟妹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类人,放到一块儿去,双方都觉得别扭。

而且她也看不惯弟妹把青娘教成那样,让小姑娘读书没什么错,想成为才女更没什么错,但是才六岁的小家伙,没必要拘到那种程度吧。

夫君虽然对远哥儿一直要求都很严格,但那也是张弛有度的,没逼着孩子什么都不能玩儿,更没逼得孩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在京城的日子就是这样,相比年少还未出嫁的自己,在嫁给夫君之后,确确实实是打了一个‘翻身仗’,成了航海伯夫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往府里头给帖子,有一些是她年少时候的手帕交,还有一些仅仅是几面之缘,压根就没什么交情。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在,那之后就只剩下厌烦了。

那些聊起来没完没了的话题,实在不是她感兴趣的,可能她的性子一直都不怎么适合京城的官夫人圈吧。

如今到了平江府,虽然还没有跟当地的官夫人接触,也尚未来得及结交当地的豪门世族,可是仅从她看到的这些人和事儿来讲,平江府的氛围,她是喜欢的。

粗犷而热烈。

到了平江府的地界上,她连马车都懒得坐了,直接穿着斗篷出来骑马,天高云淡,风朗气清,没有比马儿奔跑起来更让人觉得爽气的时候了。

这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在新宅院的第一顿膳食,热腾腾的拨霞供,里面沸腾着上好的羊肉。

刘枫夫妻俩连带着儿子,都是属于无肉不欢的,而且吃东西还都比较重口,也就姨娘,更偏爱素食,口味也更广泛一些,所以桌子上是放了两个锅子,姨娘的锅子里头放的多是素丸子和素菜。

她们三个的锅子里放的则是羊肉,按照夫君的话来说,吃这玩意儿,最过瘾的还是往里边涮羊肉,其余的肉在这方面皆比不上羊肉。

她是被夫君的话说服了,儿子的口味大概是一脉相承他父亲吧,反正这父子俩的口味还是挺像的。

色香味儿俱全的一锅子羊肉,那是相当的引人垂涎,可就在大家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刘枫突然觉得自个儿肚子疼。

针扎似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如果不是特别疼,依着刘枫的性格都不会在这会儿表现出来。

魏时第一时间发现了夫人不对劲,右手还拿着筷子呢,两只手就已经全都捂在了肚子上,额头上还有汗,嘴唇发白。

魏时猛地站起来,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夫人抱起来,放到最近房间的床上。

这症状看起来可不像是水土不服,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来到平江府好几天了,只不过是现在才到达目的地而已,就算是水土不服,那夫人头几天肯定是没有兴致骑马的。

这来到平江府才几天,缺点就已经显露出来了,那就是没有太医,如今只能让人去请大夫,阜成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离宅院最近的大夫也要请过来。

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魏时把夫人安置好,盖上棉被,这才开始询问,“是肚子疼?是手按着的这一块疼?身体还有别的感觉吗?”

“就是那种往下坠着的疼,特别特别疼。”刘枫很想说的更具体一些,可不光夫君在这儿,儿子和姨娘也在这儿呢,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这疼痛跟月信来时的疼痛有点儿相仿,但是要更痛一些。

她可能是月信来了,应当是这一路上没休息好或者是不经意之间受了凉的缘故,所以才会这么疼。

本来嘛,就是因为休息不好,她上个月的月信都没来,往后又拖了一个多月,这猛不丁的来了,所以才会这么疼。

夫人虽然没说更多的话,但魏时此时也联想到了月信,如果是月信的话,那倒是还好,并非是什么急发的病症,好好养一养就是了。

但还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夫人的脉搏。

流利,圆滑如同按滚珠一般,有一种在不断回旋的感觉。

当年夫人确诊怀上远哥儿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探过夫人的脉搏,脉相如同现在这般。

用大夫的话来说,便是如盘走珠,若是男子的脉相如此,那说明气血充实,多是年轻男子才能有的,但倘若是女子,那便是喜脉了。

从远哥儿不到两周岁的时候开始,夫人就开始盼着这个孩子了,他也是期盼了很多年的,但是时间真的过得太久太久了,又加上魏家这么多例子放在前头呢,子嗣艰难可不是说假的。

谁能想到呢,这一胎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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