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2/2页)
胤祜发现他每每爬上太后的腿,就会被抱起放回原位,几次之后,就开辟了新的路,圆溜溜地大眼睛一转,绕向太后背后,小手小腿飞快捣腾,几下便绕过太后,抵达目的地,一把抱住小哥哥。
两个小肉球挂在一起,都坐不稳,一块儿向后倒,栽在榻上。
胤祜还不松手,四只小手四只小脚在那儿翻腾,又笨又可爱,引得太后笑起来,众妃也捧场的笑。
康熙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一眼就看到众人的欢颜和榻上两个翻滚的孩子。
众妃并宫侍们向康熙行礼,康熙命众人起身,和嫔主动提起让二十一阿哥给皇阿玛请安。
二十一阿哥是正月十一的生辰,现在已经二十个月大,话说不利索,只能蹦几个单字,不过和嫔已经教了很多遍行礼,因此他站在地上,磕头的姿势虽不标准,意思尽到了。
康熙很高兴,大手一挥便伤了二十一阿哥好些赏赐。
胤祜和二十一阿哥虽是同年生,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差了十一个月,还不太会走,当然没法儿给皇阿玛行礼请安。
没人挑这个毛病,康熙也不会在意,直接将二十二阿哥也一并赏了。对皇上的赏赐,宣妃和和嫔代两位皇子谢恩。
胤禧行过大礼,又回到太后身边,先前他在下面,胤祜就动来动去想要下去找他,此时他又回来,胤祜当然再不能安生,再次手脚并用奔向哥哥。
胤禧似乎有些怕他,眼巴巴地望着和嫔,坐在太后身边不敢动。
胤祜可不知道小哥哥的恐惧,树懒一样抱住哥哥,就开始嘎嘎傻乐,然后一口啃在哥哥脸上,糊了胤禧一脸的口水。
胤禧直接吓哭了,哭喊要“额娘”,和嫔也心疼,赶忙向太后和皇上告罪,将他抱到怀里哄。
胤祜懵逼,含着大拇指呆呆地望着掉眼泪的哥哥,然后看向宣妃,指着哥哥,“啊!啊!”
宣妃淡定道:“没事儿,玩儿你的。”
胤祜又转向太后,继续指着哥哥,叫唤:“啊!”
太后含笑逗他,“哥哥哭了,怎么办?”
“啊啊啊。”
他这小娃娃究竟在说什么,没人知道,可大人会替他圆。
太后亲亲热热地抱住他,爱道:“咱们胤祜是担心哥哥了吧?真是好孩子。”
“啊啊啊……”
一老一少鸡对鸭讲,倒是谁都不嫌烦。
今日聚在一处的目的,就是这两个小阿哥,因而康熙从落座之后,便一直看着两个小阿哥,并且自然而然地更关注活泼的二十二阿哥。
胤禛见到这样的场景,便没有将他原先的计划付诸行动,反而开始在隐秘中观察起在场的人,毕竟废太子再无起复之日,但凡有野心之人,都想尽可能地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而胤祜跟太后聊完,还不尽兴,又转向康熙,口中吐出来的依旧是不变的啊啊啊,顺便还附赠一串儿口水。
那口水还很有意思,从嘴里落下,直到落在衣襟上,都是连着的,好像泛滥了一样。
康熙只早年亲自教养过废太子胤礽,对旁的皇子并没有多少耐心,因此也不可能像太后一样与一个小娃娃说话,只对幼子笑了笑。
小孩子喜欢鲜艳的颜色,得不到回应,胤祜便被明黄色的龙袍吸引了视线,爬啊爬,爬到康熙身边,爬上他的腿,小肉手指一下一下抠着龙袍上的龙眼睛。
这是不敬的行为,哪怕胤祜是个不知事的孩童。
宣妃作为养母,立即起身请康熙恕罪,并且想要抱回胤祜。
康熙摆手制止,虚揽住幼子,笑道:“稚童无辜,不必如此。”
宣妃这才又坐回去,和嫔却是忍不住低下头,心里不平衡。
在场所有人的震惊,都不如胤禛的心情复杂,他从来没在这个距离看过皇阿玛,明明不是他,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身体僵硬不知所措。
而后,就那么一瞬间,胤禛代替胤祜,坐在皇阿玛怀里,又怕露出端倪被英明的皇阿玛发现,迅速消失。
胤祜无知无觉,依旧专心地抠着龙眼睛,没人阻止他,他抠完龙眼睛又去抠别的地方,等到康熙要离开处理政务,这孩子还眼巴巴地看着康熙……的衣服。
康熙只觉幼子与他亲近,再有更大的胤禧拘谨的样子作对比,一下子一颗帝王心就偏到了胤祜那儿,回乾清宫后,又给两个阿哥赏赐,但唯有胤祜那里,有一件玉扳指,是他常戴在手上把玩的,亲自添在赏赐里。
那么些摆件儿、挂饰、皮子、缎子送到咸福宫来,着实新鲜的很,咸福宫其余三个主子全都聚在同道堂,好奇地打量着小阿哥的赏赐。
这也真的不怨她们没见识,实在是咸福宫一向在康熙那儿都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连色赫图氏生产都没得到什么好玩意儿,再往前数,更是好多年没见过正儿八经的赏赐了。
檀雅借着小阿哥的光,双手托着一柄玉如意,小心地打量,想法俗得很: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苏庶妃家里家资也不算丰厚,最好的物件儿都是在宫里见到的,且她只承宠那些日子得过几只钗子,也没见过小阿哥这样好的赏赐,不过她矜持惯了,做不来檀雅那样小家子气。
宣妃现如今对她宫里两个年轻的嫔妃态度变得奇奇怪怪,由着两人看够摸够,方才招呼宋嬷嬷,将东西放到小阿哥的箱子里去。
檀雅早就听说小阿哥有几个专门的箱子,这时候听宣妃说起,便好奇地侧头望去。
宣妃轻轻喝了一口茶,道:“想去便去,不必在这儿心痒着。”
檀雅一笑,拉起苏庶妃手便要跟过去。
苏庶妃推开她的手,整整衣摆,姿态优美地行礼告退,不疾不徐地往小阿哥的屋里去。
定贵人瞧着两人的背影消失,轻笑:“到底是年轻的花儿一样的孩子,鲜活极了。”
宣妃抬眼,又垂下,吹了吹茶叶,声音不甚真切道:“宫里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