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2页)
檀雅含笑点头,一脸的期待之色。
宋嬷嬷便捡着好听好玩儿的事儿说起来,妙语连珠,逗得檀雅并闻枝两个全都掩面笑不停。
期间小阿哥哭闹起来,宋嬷嬷自然地抱起小阿哥,小阿哥也自然地喝奶,檀雅看了几眼,再寻不到异常,便有些不确定自个儿的怀疑。
而小阿哥吃饱喝足,又睡了过去,檀雅便教宋嬷嬷抱回对间儿去。
这身体教色赫图氏糟蹋的厉害,才费神一小会儿,檀雅便感到疲累,侧身欲躺下,便见刚才小阿哥躺过的地方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濡湿,想到那是何物,顿时再躺不下去。
闻枝见主子神色不对,关心地问:“小主,怎么了?”
喝奶的孩子没有多大臭味儿,檀雅绝不是嫌弃,只是想到那是什么便有些别扭,吩咐闻枝:“取个干净褥子来换上,明日小阿哥再来,记得垫上垫子。”
闻枝知主子爱干净,乖顺地照做,然替换的时候依然不免忧心道:“您生产就在这屋子里,月子又需比寻常产妇多一月,时日久了,如何受得了?”
檀雅整日在其中,未曾换过气,其实闻不出来,只是脏在自己身上和从别处来的脏污,接受度完全不同,纵使显得矫情,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更何况那是不是个寻常孩子,还未可知。
檀雅忽然想起,从前还见过长辈嚼碎了饭菜喂孩子,得亏宫里没这样的,否则婴孩无知无觉便算了,若那孩子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她实在无法想象,对方该是如何的生无可恋。
而另一边,雍亲王府的书房里,卧在软榻上小憩的男人忽然惊醒,脸色铁青。
雍亲王府总管太监高无庸听见声响,立即敲门走进来,躬身恭敬询问:“王爷,可是魇到了?可要奴才去寻太医?”
雍亲王胤禛转动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讳莫如深。
朝堂上风起云涌,他所处的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教人知道,知道……
胤禛扣紧扳指,神情越发凝重,良久,才道:“高无庸,叫邬先生到书房来。”
“嗻,奴才这就去请邬先生。”
胤禛等他出去,书房内再无他人,忽然一掌拍在书案上,浑身怒气翻涌。
他堂堂雍亲王,大权在握,月前忽然在睡梦中进入幼弟胤祜的身体里,软弱无力,惊惧之下,再无运筹帷幄的从容,直到晨间被人叫醒,还以为是大梦一场。
谁想第二日又是如此,再不能欺骗自己。
他是满心惶惑,又不敢妄动教人察觉端倪,以此来攻讦他,便忍着耐着一点点摸索,几日前第一次掌控意识自行离开,又发现他可不附身便借幼弟之眼看世间,正小心谨慎地练习,便经了今日一番遭遇。
胤禛自为雍亲王,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动怒,可一想起那奶嬷嬷拎着“他”的腿儿……那样,便恨不得杀了那些冒犯“他”的人!
真是……真是……
“放肆!”
又是一掌拍在书案上,声音震耳,书房外的人呼啦啦全都跪下,高无庸声音颤抖地禀报:“回王爷,邬先生到了。”
胤禛掌握成拳,深呼吸,缓和了手掌的麻痛,平复下情绪,沉声道:“请邬先生进来。”
邬思道,有大才却不得志,腿有疾,才入雍亲王做幕僚不久,得主上令,一瘸一拐却不掩风度地踏进书房,拱手行礼,“王爷召属下来,不知有何吩咐?”
胤禛沉默,如此秘事,他并不愿与人言,且今日实则掌控自身更加自如,若能为他所用,更不该教第三人知道,便掩下思绪,说起旁事。
康熙曾言四子胤禛“为人轻率,喜怒不定”,这些年养气功夫早已大成,轻易不会教人探出心思,此时怒火外露,实属难得,若是再知道檀雅之后所想,恐怕手拍断也压不下来情绪。
只是可惜,除他之外,咸福宫东配殿的四个女人全都不知内情,他纵是再如何深恨,也不过是迁怒。
檀雅有所察觉,却绝对想不到这块儿去,更想不到雍亲王胤禛身上,只一个人悄悄地观察起色赫图氏拿命生下的儿子。
然而小阿哥抱到她这儿的多数时间,都是傻呆呆地盯着一处看,再没显露出异象来,便是偶尔有些奇怪神色,也像宋嬷嬷所说,确是好些婴孩儿会无意识做出来的。
只是檀雅到底留了心,平素当着小阿哥的面儿,说话行事极为注意,绝不显露任何不容于时代的特质。
就这么躺足了两月,檀雅才开始下床走动,行动自如,见小阿哥的机会便能多些。她装作舍不得小阿哥,常静静地坐在小阿哥屋里,不错眼地看他。
位置是她特意转了一圈儿选的,既保证她能第一时间看清小阿哥的神色,这个角度又让对方无法立时察觉她。
数日过去,还真教檀雅抓住了三两次,证实了她的怀疑。
只是平时小阿哥的模样也不像作假,如此,便排除了她一开始的猜测,小阿哥确实是色赫图氏生下的小阿哥,可这孩子身体里,分明还有外来客。
也不知对小阿哥有没有危害……
若是有……
檀雅下意识收紧手。
“咔嚓——”
檀雅一僵,低头,软榻扶手角生生让她掰断,“……”
这可咋办?她如果说不是她干的,闻枝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