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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根铁柱白月光、离婚 (第2/2页)

他的脚不慎绊了一下。

结果啪的一下,整个人摔在台面上。

顿时整个场面都安静了,针落无声。

从未失手过的蒋蛟僵着趴在擂台上,脑子忽然就混沌了。

怎么会这样!!

明连后牙槽发痒。

先前只觉得蒋蛟的高冷人设牌裂了,上头跟墙壁被岁月侵蚀似的,慢慢掉下墙灰。

而现在,裂痕蔓延,大片大片的外表嗞啦啦地脱落。

“高冷”两个字全掉完了,『露』出了底下被掩盖其他什么。

“起来。”明连面无表情说。

蒋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又捡起旁边的两个拳套。

见蒋蛟把拳套带好,明连对他扬了扬手,“来一场。”

“明连,要不我先教你几招新招式。”蒋蛟记得明连的拳击并不怎么样。

先前他们俩来拳击馆,都是他教明连拳击,然后从基础训练开始做起。

“不用,直接来吧。”明连现在迫不及待把蒋蛟揍一顿。

不然难泄心头之恨。

蒋蛟迟疑了一下,也摆出进攻姿势,但却没有迎上来,“来。”

明连可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就上去了。

现在是秋天,先前明连把外套脱了,如今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衣。

长袖衣略显修身,挥拳时抽起少许,『露』出一截莹白有力的腰。

他的腰很窄很细,带着劲瘦的曲线,蒋蛟知道他一手能圈得过来。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那边飘。

然后——

他那就被明连给打了。

还打了个正着。

明连并没有放水,这一拳是实打实的,把蒋蛟打得往后踉跄几步。

蒋蛟被打得有些懵,刚回神就听明连说,“认认真真来一场,我不需要你放水,而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蒋蛟凝眸,只见那五官明艳的青年,漂亮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刀。

那人黑亮的眼里有战意,战意如火一般燃烧,夹杂在其中的似乎还有其他。

野『性』与艳丽交融,这一刻的明连从小狐狸蜕变成了豹子,花纹漂亮,野『性』难驯,引得雄『性』肾上腺素飙升,恨不得立马征服他。

征服他。

驯养他。

让他为自己而温顺!

蒋蛟一颗心颤动。

不得不承认,他被明连爆发出的野『性』吸引。

点头,蒋蛟说,“来一场。”

既然明连想玩,那自己就陪他玩一场好了。顺便展示展示身手,让明连知道他有多棒!

*

“呯!”

在开打之前,蒋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按着打。

打到他双眼发昏,打得他险些爬不起来,打得他怀疑人生。

明连的拳击那么厉害的吗?

在整个人倒在擂台上时,蒋蛟混混沌沌地想。

蒋蛟出汗了,汗水打湿了短袖胸前那片,贴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勾勒出几条流畅的线条。

像条离水的鱼儿一样,蒋蛟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双眼发直,目光无焦距,好像不明白自己这条鱼怎么就从水里出来了。

“起来,继续!”明连用脚踢了踢蒋蛟的手臂。

戴着拳套的蒋蛟张不开五指,却不妨碍他把整条手臂一弯,用臂弯处将明连的脚圈住。

“老婆,我打不过你......”大概是被打懵了,蒋蛟把那个只敢在心里暗搓搓叫唤的称呼喊了出来。

明连脚下一用力,把人踹得哗啦得往远处滑了两米。

要不是蒋蛟的块头够大,肯定不止这个距离。

“谁是你老婆?”明连冷下脸看着他。

蒋蛟一下子就清醒了。

连忙从擂台上爬起来,他有些拘束地站着,宽阔的肩膀都缩在了一起,“我准备好了,可以重新开始。”

明连感觉一边拳套松了少许,他正要旋紧,在低眸的下一刻,就听到那头有一声小小声的嘟囔。

“反正就是......”

后面模糊了,听不清楚。但明连不用想也知道,那后面跟着的是什么。

额上青筋一绷,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的青年眼瞳水亮而锐利,“蒋蛟,拿出你全部实力!”

明连能感觉到,刚刚那一场蒋蛟几乎是只守不攻。

他没有用全力。

明连承认,他把蒋蛟拎来这里确实是想打人。

但他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赢!

对方放水所以输了,与对方全力以赴、最后还是输了,纵然结局都一样,但心里面的落差可相差远了。

看过蒋蛟那些小本本的明连,大概能懂蒋蛟面无表情下的心理活动。

他还是想放水。

“你要是能把我打趴,我们过两天再离婚。”明连抛出一个大肉包子。

某人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现在蒋蛟已经知道嘴上认错没用了,是男人,就该用实际行动证明。

两天啊,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

“来!!”这声音瞬间就提高了八个度。

擂台上,两道身影你来我往,身影极快,仿佛是两头相互厮杀的大型猛兽。

顶上灯光明亮,照亮了从颈后发梢往下滑落的汗痕。

雄『性』的荷尔蒙在拳套相碰中如『潮』涌动。

其他擂台上的人频频往这边看,注意力被吸引得难以集中,最后干脆不打了,乐呵呵观战。

“呯!”蒋蛟被第七捶到地上。

他的大脑再一次当机,三次过后,脑子里绷着的那跟弦断了。

蒋蛟木木地躺在擂台上,愣愣地看着上头的顶灯。

不知道是灯光有些刺眼,还是其他的,蒋蛟的眼睛慢慢变红。

他打不赢明连。

不能过两天再离婚了。

为什么事情又被他弄成这样?

“起来,继续。”明连看到了,但半点不为所动。

*

定了两个小时的套餐,明连就扎扎实实地打了两个小时。

蒋蛟的状态从划水,到全力以赴,最后变成破罐子破摔、干脆放弃挣扎给明连打。

被打得几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拳馆离开,已经快到中午饭点了,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蒋蛟都在祈祷它能走得慢一些。

慢一点。

再慢一点。

最好时间能够停下来。

但这不可能,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世上也没有“如果”与“后悔『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当站在民政局门口时,蒋蛟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沼泽里,半个身体陷在其中,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根本迈不开腿。

“明连......”蒋蛟看向明连,声音哀求。

刚才明连在拳馆把人打几过轮,半点没放水的结局就是,蒋蛟从拳馆里出来时脸『色』有些白。

如果说方才是苍白,那么现在则是看不到任何血『色』的煞白。

连嘴唇上都没了颜『色』。

“你想反悔?”明连眸光淡淡撇过。

蒋蛟下意识摇头,“凡是答应过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失约了。”

明连知道他说的是母亲忌日那天。

“那就走吧。”明连翻了翻手上的证件袋子,检查是否有遗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蒋蛟被留在身后。

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分明衣着光鲜,面容俊美,却有一种颓废的绝望。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似乎用力地咽下了不能接受的什么。

他的脊梁弯曲下来了,慢慢迈步更上。

民政局登记结婚与登记离婚的窗口,相隔甚远,中间仿佛拉开一条天堑。

一边欢天喜地,甜甜蜜蜜,似乎是空气里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

另一边争吵不休,相看两生厌,哭声与吵架声不绝于耳。

蒋蛟现在中间的分界地带,一只耳朵听一种声音。

两种声音交融在一起,似乎淬成了一种剧毒,从七窍钻入,毒『性』沿着神经游走,让剧痛蔓延至全身。

或许是蒋蛟的脸『色』太难看,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蒋蛟骤然回神,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明连,对方静静地凝视着他。

目光幽深如潭,波澜不起。

往日的柔情湮灭,爱意也不可寻迹,曾经所有的过往都在那双眼沉淀,像坠入深潭一般被吞噬。

慢慢地,最后消失不见。

今天过后,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

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牵连。

蒋蛟猛地低下头,旁边的喧嚣有一瞬间远去。

另一道声音仿佛从远方来,缥缈不定,似乎是从回忆里涌出。

他听见那人说:

“我蒋蛟承诺,无论今后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会与明连相爱,彼此珍惜,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眼眶『潮』热。

“请79号上前办理。”机械音冷冰冰。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握住蒋蛟的手腕,把愣在原地的他拖着向前走。

蒋蛟还是低着头,眼帘也垂得低低的。

明连把人带到窗台。

办理登记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工作服的女人看到明连与蒋蛟,明显愣了下。

“先生,这里是离婚办理处,结婚的在旁边。”工作人员如此说。

很热心,说完她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明连把证件递过去,“没走错,我跟他是来离婚的。”

女人面『露』惊讶,她明明看到,他们走过来时还牵着手。

怎么就,离婚了呢?

但这是别人的私事,工作人员也管不了那么多。

一切按流程走。

“蒋蛟。”明连忽然开口。

蒋蛟本来是低着头的,听见明连喊他,立马抬头。

却又后知后觉自己现在失态,连忙把头扭到一边,不想明连看到他通红的眼眶。

但扭头并不是把眼睛遮起来,明连还是看到的。

“蒋蛟,每天都戴着另一幅面具不累吗?人活着,就应该做自己。”明连声音平静,假装没看见他的失态。

蒋蛟怔住。

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明显呆滞了。

“两位先生,请签下名。”工作人员说。

说话的明连一顿,转身拿起笔签字。

他的字很好看,铁画银钩,风骨内敛。

蒋蛟回神,上前一步,走到工作台边上,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后,却没有立马签字。

他看着旁边的明连,欲言又止。

明连签完字见他还不动,眸子微挑,“签字。”

蒋蛟失魂落魄地签字,签了便递过去。

“先生,你是不是写错名了?”工作人员一脸复杂,大概是不想气氛弄得更糟糕,女人说:“这是签自己的名,不是签伴侣的名字。”

她手上两份协议,签名处都是:明连

明连立马道歉,“抱歉,麻烦重新给他一张协议。”

蒋蛟手里还拿着笔,一眨不眨地看着明连,明明只是咫尺之间,但两人以后的距离却触不可及。

一想到这里,蒋蛟眼底那阵热意又涌上来了。

新的协议拿过。

这次签字没意外。

在落笔那刻,蒋蛟忽然《断头皇后》里的一句话: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以前只觉平平淡淡。

现在蒋蛟却忽然懂了话中的深意。

他把他的明连弄丢了,弄丢了命运馈赠给他的礼物。

跟结婚一样,离婚用不了多少时间。

等从民政局出来,一切好像依旧,一切又好像全都变了。

明连往停车场那边去,蒋蛟亦步亦趋地走在他旁边。

秋日的午后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拉出的影子挨得很近,秋风卷着枯叶拂过,枯叶落到两道影子的中间,好似化作了桥梁将其连接起来。

但因为两人还再往前走,桥梁摇摇欲坠。

“明连!”蒋蛟忽然伸手,一把握住明连的手腕。

后者因为他这动作,不得不停下来。

即将断开连接的枯叶桥梁堪堪稳住。

“对不起。”蒋蛟凝视着他,眼底依旧是红的,“都是因为我笨,我自作聪明,所以才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明连最好的五年里,全都是他带来的糟糕回忆。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明连把手从蒋蛟的掌中挣开。

蒋蛟眸光一暗。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明连却没有抬步走。

蒋蛟忙摇头,语气诚恳,“明连,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以往高不可攀的气势早已经掉进了尘土里。大概怕明连跑,蒋蛟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了明连的一片衣角。

“这是不答应你,就不给我走的意思?”明连浓密微卷的眼睫垂下。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蒋蛟触电一样收回手,但停顿两秒,他又伸出的大爪子,重新粘上去,只揪住一丁点衣角,“不是的,我不会向你提任何要求。”

明连眼皮子掀了掀。

“刚刚那个是请求。”蒋蛟怕明连听也不听完,直接给拒绝了,一口气不带喘地直接说完后半,“明连,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以前是你追我,这次换我追求你,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的!”

蒋蛟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明连拒绝,他要怎么说。

然而满腔的话,最后夭折在腹中,因为明连的手机响了,而对方不觉得他比手机重要。

蒋蛟失魂落魄。

不知道明连听到了什么,本是情绪不显的面『色』,脸『色』忽而一凛。

仿佛所有的厉『色』聚在那点漆的瞳仁中,又瞬间散去。

蒋蛟心里跟着紧了紧。

是出事了?

却见明连接通电话后,一反常态,语气很轻快,哪怕还未见他,都能被他声音里的笑意感染。

“裘老板。”

蒋蛟抿了抿唇,心里跟猫挠似的。

裘老板?

象牙塔高层里有姓裘的吗?好像没有吧。

蒋蛟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听见明连跟对方熟稔的寒暄,周围很静,他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那道声音温和清朗,属于年轻男人。

蒋蛟如临大敌。

明连跟对方聊了一会儿后,“好,待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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