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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合一】饕餮宴完 (第2/2页)

“呜呜……”

阿五发现自己的荤菜是给谢印雪做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伏在谢印雪脚边痛哭流涕,乞求他道:“谢先生,我那么乖,求求您别撤我的菜,您死了吧好不好?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我活下去啊……”

柳不花闻言勃然大怒,怒斥阿五道:“听听的这叫什么话?这还是人话吗?”

“,很乖,其实我也挺喜欢的。”谢印雪却笑了,他摇,满目怜悯地望腿边的厨师,“但是道,我没有其他选择。”

“而且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吗?”

谢印雪最这句话众人就有些听不懂了。

但不他深思,阿五和其他厨师被小厮抓走遭管家处刑时惨叫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印雪望盘中的牛排,轻声道:“牛排煎制之前,需要用刀背敲打牛排数分钟,以求口更好——不花,由硬.物反复敲打重压,应什么刑罚?”

这题柳不花会答,他道:“石压之刑。”

若一个人在世时,曾将婴儿溺死或抛弃,那么这个人死,便会被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中的石压地狱,遭受重石反复捶压。

谢印雪十岁那年跟随他师父经手处理过的一个委托,便是一名男自述自己每晚都梦到自己被人装入了一个大石槽内,上方悬挂一块巨石,他被置于石槽中遭受巨石锤击重压,哪怕内脏如泥,身骨尽碎也不曾停下,夜夜无休。

来他和师父详查之才发现,原来这名男曾经与前妻生下过一个女儿,他不喜欢女儿,便趁前妻不在家时将其婴孩丢弃了,前妻道便与其离婚,男也遭早夭的婴灵报复,活时便受百般折磨。倘若真有十八层地狱,那他死,也必然便会如同阿五一般,遭受石压之刑。

谢印雪抬起,果不其然看到阿五被小厮扛起扔进一个巨大光滑的石槽之内,管家则站在上方,抓控制巨石落下提起的把手。

整个内院再次流血成渠,几能没足,恍若他到了十八层地狱的血池之狱中,耳边皆是小厮癫狂的嬉笑,目及之处全是骇人的残.肢断.臂,浮尸血景。

——这些厨师的死法,不仅应食材,还应他生前犯下的重罪,他是暴戾恣睢的吃人恶鬼,冷血无情,厌恶阳光;而一到夜晚便身穿寿衣,形如鬼魅的管家和小厮也的确不是真人,他是地狱内的鬼差与行刑小鬼,所以每一场饕餮宴,都只会在时进行。

那他这些“贵客”,又应什么身份呢?

还有没出事的阿九。

谢印雪在内院中要寻找阿九的身影,却发现这人不何时就已消失不见。

也不过了多久时,五更天的更声响起了——众人坐在内院里,望天边那抹不合时出现的曙光,纷纷喃道:“……副本,要结束了?”

这句话话音才落,众人就听到秦府别院的大门前院的大宅门那边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原本站在内院中央的小厮、管家身形也开始涣散,最终在从前院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中消失。

但前院那边又有个面生管家打扮的者带领一群新的小厮过来,被他簇拥在中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穿金戴银爷模样的人。

爷见到他便睁大眼睛,高声欢呼谢道:“谢谢诸位天师,谢谢诸位天师了!”

大伙都被他这句“天师”喊懵了,爷却还在叨叨念:“在下的府邸风水不好,聚阴招邪,内有许多凶蛮厉鬼作祟,我请了诸多高僧法师也难以超度。还是的师父秦天师厉害啊,他告诉我他有十四位高徒,可从地府招来地狱鬼差,只要闭门七日便可降服全部厉鬼——”

吕朔挨近这位爷,睁大眼睛问他:“是秦爷吗?”

“吕天师,您记错了吗?”这位爷也很惊讶,满脸不解道,“的师父才姓秦,我是姓刘的啊。”

七日,饕餮宴结束,出现的是一位刘爷,而不是秦爷。

“诶,的师父秦天师呢?怎不见他出来?而且似乎还有几位天师也不见了……他是被恶鬼?”那边刘爷还在拉吕朔讲话。

谢印雪却没有兴致再听下去了,转身朝主屋走去:他的黑檀木梨花桌椅还在那里面呢。

只是还没走近主屋,谢印雪便看到有卷帛画从垂花门那滚至他脚边。他神一看,只见这幅画卷笔触精细,栩栩欲活,惟妙惟肖地展示了一个故事:

为首的天师带领自己门下十四位徒弟进入一座鬼宅,天师牺牲自己召来阴差与十八层地狱的行刑小鬼,而他的徒弟则以肉身为饵,与众厉鬼斗智斗勇,最终将其斩杀,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至此,他这些“贵客”便已然明了:他就是画中以肉身为饵,降服厉鬼的天师,而整个饕餮宴,其实就是一场持续七日的赦鬼法事。

谢印雪瞧这画觉得有趣,尤其是他道阿九到底跑哪去了——这人从至尾都没做过荤菜,也没因撤菜死去,但在天明之前就消失了。

最主要的是,他是热乎的。

其余厨师都是死的,冷的。

因此便可推测阿九并非厉鬼,那他到底是什么?

谢印雪俯身,将画卷看得更仔细些,才瞧见画卷天穹之处好像有只似虎却又生一翎翅的凶兽,结果还没看清,他就被一股看不见且难以抵抗的猛力拽拉往画卷扑去。

如同跌进了画卷中,又像是自画卷里逃出。

到谢印雪眼前一切景物都恢复平静和清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进入游戏前所待的地方,柳不花就站在他的身旁,他俩并排站立,眼前是比饕餮宴副本里秦府别院内院还宽敞的一个大院场——这就是谢印雪家里的院之一。

再一看时,他在游戏呆了七天,而现实里却只过了七分钟。

“我的檀木梨花桌椅,都没了。”谢印雪抬起左手,望跟随自己回来那只仅剩的梨花镯,脸『色』有点不好看,“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

看来带进游戏里的一切道具,除非出游戏时也攥在手里,否则是无法将其带回来的。

最爱的桌椅消失了,拥有一抽屉同款平平无奇的镀银金手镯却在,谢印雪有点气。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毕竟要放在之前谢印雪心绪起伏,这会儿他肯已经开始呕血了,但谢印雪现在只是咳了两声,身体较之以往承受的痛楚比之前少了一半还多——因为他成了三笔生。

而一提到生,谢印雪哪能忘记一个人?他的第三个客人,也是诓他进入“锁长生”游戏的始作俑者:朱易琨。

柳不花也替他惦记这个人,便问道:“干爹,我要不要去见见朱易琨?”

谢印雪垂眸,纵然不饿,可沉默须臾也还是:“先去吃点肉吧。”

柳不花回忆谢印雪点了却没吃到的那道菜名,提议:“吃牛拉面?”

谢印雪:“……”

“……行,就它吧。”

谢印雪家里的厨师可不姓牛,他在自己家吃饭也不可能吃到没肉的牛肉面。所以了十来分钟,谢印雪和柳不花就各自得到了一碗装满肉的货真价实牛拉面。

肉疯了的柳不花倒是把一整碗面都吃完了,不过谢印雪吃的向来少,所以吃了几片肉和两口面就放下了筷。

做菜的陈妈见状便担忧地问:“阿雪,您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怎的就吃了这么几口?”

“不是的,陈妈。”谢印雪抬眸看她,温声道,“我其实不饿,我就是尝尝肉味。”

陈妈从小看谢印雪长大,就如同谢印雪的亲人一般,谢印雪她话也比旁人多几分亲近温柔。

而把谢印雪当自己半个儿『操』心的陈妈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爱吃肉是好事。看看,爷走,这身就没长过肉,如今都快只剩下一把骨了。”

陈妈话里提到的爷,就是谢印雪的师父——陈玉清,只不过他在七年前便去世了。

“是,我一多吃。”谢印雪笑软声哄她,“陈妈明日给我多做些肉菜吧。”

“好好好。”陈妈一听更高兴了,叠声应下,刚要转身回厨房,忽地又像是记起什么事一般停下脚步。

谢印雪问她:“怎么了?”

陈妈叹气:“阿戟他……他他房里的空调又被偷了。”

柳不花有些震惊:“不是才给他买了新的吗?”

谢印雪扶额,有些疼:“我和不花还有些事会要出门,回来的路上给他买一个新的吧。”

阿戟全名沈秋戟,今年刚满五岁,是谢印雪一年前收下的徒弟。

收了一年,什么玄门之法都还没学熟,就已经把山下电器店里的空调买断货了三回。

但不收徒又没办法,否则谢印雪怕自己哪天撑不下去撒手人寰,他这一门便继无人了——好在现在他进了这个名为“锁长生”的游戏。

在去找朱易琨的路上,柳不花望车窗外飞逝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万千慨。

即便在秦府别院里逛了一回,他也仍然存疑,问谢印雪道:“……干爹,长生之法,真的存在吗?”

那可是长生不啊,是古往今来多少天潢贵胄、玄门中人都渴求的东西。

谢印雪在座闭目假寐,闻言笑了笑,问他:“怎么,也长生吗?”

结果柳不花认真思索了片刻,竟然回答道:“是肯的,但是干爹,我死了,下辈能投胎变成一株牡丹花吗?如果可以,那我还是更早点去投胎。”

谢印雪:“……”

此刻谢印雪终于起了柳不花到底是哪里不劲了——他好像犯病了。

柳不花以前不叫柳不花,他有妄症,整天觉得自己是朵牡丹花,还曾干出过把自己埋进土里差点死掉的事,家里人给他请了无数心理医生也没治好,才给扔到谢印雪这里养的。

谢印雪给他算命改了个名,又督促他吃『药』,柳不花的病情才渐渐缓解。

只是目前来看,他好像又犯病了,而柳不花一犯病就容易思绪『乱』飘,爱胡言『乱』语,还喜欢看颜『色』鲜艳的东西。

所以谢印雪赶紧问他:“不花,的『药』是不是吃完了?”

柳不花了:“好像是的。”

“那我先去趟医院吧。”

谢印雪马上叫司机换路,先去医院把柳不花常吃的镇『药』开了,他可不看到明天早上起床柳不花又把自己埋土里。

司机闻言将方向盘一打,载他往青山精神病院驶去。

到了医院,柳不花和司机去挂号了,谢印雪则背手在医院外面的街心小花园里闲逛散步,路过警.亭时,他忽然在通缉告示栏那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丘禹行的脸。

但脸是那张脸,名字却不叫丘禹行。

“丘禹行”应该是他在游戏中的化名。

通缉告示上他是一场命案的在逃犯罪嫌疑人,警.方正在悬赏十五万抓捕他。

到这里谢印雪也终于记起来他为什么觉得丘禹行眼熟了:青山精神病院他不是第一次来,以前也陪柳不花来过,他应该就是以前在这里通缉告示栏上扫到过一眼丘禹行的脸,所以在游戏里碰到他时才会觉得眼熟。

而通缉告示栏里虽然没有卫刀和纪涛的照片,但他能在国内这个严格禁.枪的大环境中弄到那么多枪.支,甚至还有冲.锋.枪,肯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更不会是好人。

不过现在纪涛和丘禹行都死了,他的尸体来不用久就会被警方发现。

至于还活的卫刀……也不道他没了队友,还能撑过几个副本。

谢印雪没兴趣再去这些人的事,待柳不花开完新『药』从医院里出来,他就驱车前往了云蔚大厦——朱易琨住在这里的顶楼酒店。

他到顶楼时,朱易琨这厮竟然在空中泳池里游泳,还叫了两个漂亮的美女在旁边作陪。

当朱易琨游完半圈从水里浮出来,抱抱自己的娇.软情人时,却不一抬却上了谢印雪那张苍白.精致,于他而言却似索命厉鬼般恐怖的面庞,登时吓得倒回池里,还呛了好几口水。

谢印雪冷嗤一声,食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下一瞬朱易琨就像是被人从泳池里提出来似的,重重地砸到地上。

“啊啊啊——!”

他杀猪般的惨叫几乎响彻楼顶,扰得谢印雪不堪其烦一般微微蹙眉。

而朱易琨见到谢印雪皱眉,又骇得赶紧把剩下的痛呼咽回肚里,忍疼站起,也没问谢印雪他怎么进来的,自己的两个美女情人跑哪去了,只谄笑:“哎哟,谢、谢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谢印雪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望他:“和我干儿如今同系一命,我不得来看看吗?”

“瞧您的,柳先生跟您哪里会出事啊?”朱易琨披上浴袍,招呼谢印雪在阴凉处的椅上坐下,给他倒茶,战战栗栗的伺候人,就差没给他剥果盘里的葡萄吃了,“我今天还能在这里游泳,不都全靠谢先生您吗?”

谢印雪听朱易琨狂拍响亮的马屁,这回是真的笑了。

他没碰茶杯,只是用手指次第轻轻敲玻璃桌面,声音轻柔:“我也得谢谢朱板,若不是的消息,我又怎会道‘锁长生’这么个宝贝呢?这游戏好玩不,我还在副本里碰到了一个人,他叫阿五,哄人的话得比还动听,可他还是死了。”

“猜他为什么死了?”

到这里,谢印雪终于掀起了眼皮,平静却又冷漠的目光便就此落在朱易琨身上,驱走他身上所有温度,以至于朱易琨打了个寒颤。

偏偏谢印雪唇边还挂笑,一字一句却如寒刀,叫人彻骨生凉:“因为他骗我。我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他骗我没有。”

“那呢?”

“又干了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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