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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Chapter 47为师今日心情甚 (第2/2页)

四目相对,清风掠。

徐霜策上下打量了宫惟,不知为何宫惟觉得他虽然面『色』疏离,但目光中总藏丝若笑非笑的神情。

他拂袖,抬脚跨槛,淡淡:“走吧,爱徒。”

徐霜策腿长步子大,宫惟连跑带走地跟在后面,偷偷回头冲那胖大厨感激地挥了挥手。

·

乐圣柳虚之长居宴春台,而宴春台正巧卡在天关的必经之路上,离他们所在的遂城不百多里路。宫惟本以为按徐霜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在中途停留,直接御剑三刻可上宴春台;谁知徐霜策完全没有把不奈何召来的意思,就这么空手不负剑,闲庭信步在城中逛了起来。

遂城地处边关,自然不像临江都那么繁华,但清晨早市出摊时也十分热闹。宫惟伤在身,灵力已经最大限度地压制了,走起路来没有徐霜策那么快,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只见路的城中百姓十有八九都含笑侧目来看他,不由疑窦丛生,心想徐霜策到底把我变成了个什么?

正巧这时路边有人卖早点,大勺从锅里捞出热腾腾的鸡骨架,大声吆喝:“刘氏鸡肉面!货真价实鸡腿肉!瞧瞧看看嘞!”

宫惟情不自禁觅声望去,却见那卖早点的立刻捕捉到了潜在的商机:“客官要尝尝吗?不好吃不要钱!”

宫惟伤感地想就算好吃我也没钱,徐霜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给弟子发零花钱的师尊!谁料正当这时那卖早点的看他要走,立刻改了口,热情招手:“别走别走,今日免费赠送碗鸡腿肉,先到先得!切勿错失良机!”

宫惟惊得险些个踉跄,前方的徐霜策突然站住了脚步,回头来,淡淡:“怎么了?”

宫惟哪敢提鸡这个字,赶紧颠颠奔去,低眉顺:“回禀师尊,没什么。”

徐霜策俯视他片刻,突然伸出右手。

“?”

宫惟不敢轻举妄动,时僵在那里,只听徐霜策:“拉。”

拉……

宫惟非常识趣地两根手指捏住了徐霜策的袖子,赔笑:“师尊真是体贴弟子,弟子受宠若惊……”言未尽只见徐霜策抬起左手,往他手腕处点,宫惟雪白的手腕内侧顿时出现了个浅金『色』闪烁微光的字,赫然是个“徐”。

“你既然走得慢,就别东张西望。有了这个记号,不论你身在何处,为师都能知晓了。”

宫惟咬牙想你竟然还给我做个记号,面上老老实实诚恳告罪:“弟子知错。”

徐霜策欣然:“否则若是人拐带,岂不耽误了行程?”

“师尊教训得是,弟子……拐带?”

宫惟活了两辈子第次听见这个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结合刚才大厨分慈爱的表现,脑子里陡然生出了个可怕的猜测:

“……师尊,您是把我变成了小丫鬟吗?”

徐霜策居高临下瞟了他,并未作答,举步向前走去。

我真是小丫鬟吗?徐霜策不至于那么捉弄人吧?

宫惟赶紧拔腿跟上去,内心丛生的疑窦简直要把他给淹没了。所幸这次徐霜策步伐慢了下来,不至于让他连跑带走地追,大约炷香工夫后突然停住脚步,宫惟抬头望,前竟是个酒馆。

“爷快请!往里请!”跑堂小二充满热情奔出来,极有『色』地把徐霜策往楼上雅间领,殷勤地问:“您要吃点儿什么?喝点儿什么?”

徐霜策掀袍落座,漫不经心:“你不是想进食吗?”

——不愧是徐宗,吃饭这么美好的词在他口中竟然只是“进食”。

宫惟连日来备受惊吓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喉咙口,心想前世那些『逼』他辟谷的人里徐霜策也有份,怎么想也不可能突然好心要领自己来吃东西——难是看出了端倪,准备诈他?

这么想宫惟更不敢把醉鸡、烧鸡、口水鸡、香菇鸡肉包子等直接与亡挂钩的字词说出口,咬牙忍痛:“弟子不敢。弟子应辟谷以求大,怎能贪恋口腹之欲?”

徐霜策连睫『毛』都没抬:“无妨。为师今天心情甚佳,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宫惟长身而拜:“既然如此,就请师尊赐予弟子碗白水煮青菜吧!”

“……”

徐霜策的动作停了。少许他问:“为何?”

宫惟神情郑:“弟子出日久,十分想念沧阳山上师尊赐予的饮食,故此只愿吃白水煮青菜来时时铭记师恩。师尊英明!”

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宫惟维持这个毕恭毕敬低头的动作,良久才听徐霜策字字轻声:“但为师记得当日在临江都时,你可是毫不见外,动让乐圣下那个孟云飞请了餐醉鸡,还言谈甚欢啊。”

为什么这么久了徐霜策还记得那倒霉醉鸡?

宫惟掷地有声,:“当日弟子放松度而时犯戒,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雅间里的温度像是骤然降了下来,只听徐霜策字字地复:“——放松度。”

他底像是结了层薄冰,良久缓缓:“果然爱徒只有与那姓孟的弟子结交才愉悦放松,难怪那天胃口大开,还言笑晏晏呢。”

宫惟心想他竟然这么看不惯我吃醉鸡,于是面上更加忏悔:“师尊……”

“给他白水煮青菜。”徐霜策冷冷。

那小二赶紧脚底抹油跑了,不多时传菜进来,果然是巨大海碗跟沧阳山上极为类似的青菜汤,不见半点油腥的水面亮得能当镜子,明晃晃照出了宫惟伤感的神,就这样他还得故作感激地拜谢徐宗:“师尊厚爱,弟子铭记于心!”

刚才还“心情甚佳”的徐霜策此刻却连个字都没有搭他。

雅间关,只剩下了他两人相对而坐。宫惟连头都不敢抬,正哑巴吃黄连般根根叼那青菜,突然徐霜策腰间块传信玉牌亮起,自动飞到半空中,弹出了个千里显形阵,阵光芒中心正是应恺。

“好了霜策,你总算肯接我的显形牌了!昨晚我直在尝试联系你,但怎么也联系不——”应恺急切的话音在看到宫惟时戛然而止。

宫惟:“……”

应恺:“……”

刹那间仿佛天雷勾动地火,宫惟委屈得差点当场扑上去号啕:师兄!你看到我如今这低声下气食不果腹的惨状了吗!你还不赶紧来解救我!

“是吗。”这时只听圆桌另侧的徐霜策从容,“此地偏僻,灵气稀薄,兴许是阵显形不畅之故吧。”

“……”

应恺睁睁看十六年没见的师弟,尽管他已经尽全力了,但任何熟悉他的人都能从那僵硬的表情中看出强颜欢笑这四个字来:“……霜策,这就是你带走的那个小弟子吗?哈哈,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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