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nbsp; 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要泡我呢 (第2/2页)
凯奥斯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但他还是表达了对这具身体的最后尊重,将圣骑士的信仰遮羞布勉强挂上,声音低沉地道:“没有异端,你不是异端,这哪有异端?”
阿诺因不得不配合:“……那当,圣骑士大人,这怎么会有异端呢?我们都是信仰虔诚的好信徒。”
凯奥斯点头:“是的,你是最好的信徒。”
他没有准确地形容对方是谁的信徒,或许是谁都不重,但总归,他不太愿意让阿诺因的信仰碰到什么别的名字。
“我并没有想这做的。”小怪物抬起沾血的剑,他的眼眸比剑上流动未干的血『液』还鲜活明亮,这个漂亮怪物这么着的时候,将这把细剑扔在了地面上。
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弓箭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似乎窥得一线机的希望,疯狂地求饶辩解,中交杂着极度紧张时崩出来的零星祷告词。他看着那个黑发恶魔转过了身,似乎准备放过他时……
刺啦。
像是有一根火柴在空气之中划动燃烧。巫术运作之中,爆裂的火舌爬上弓箭手的衣摆、爬过他的袖口,伴随着惨叫声,温柔而残忍地吞没了他。
阿诺因向前方走去,他没有回头看,只是跟凯奥斯:“我们再出一份租马车的钱了。”
而对方回复:“没关系。”
“但死了人,除了租马车以外,新月家族的人如果反应过来,是不会放过我的。”阿诺因道,“难道我这不比恶魔还危险吗?”
“别害怕,没关系。”
“我们还乔装改扮、还在新月家族眼皮底下混进蒸汽机车之内,总觉带你离开森林之后,没有什么时候不是危险的。”阿诺因道,“教会一定在大肆搜捕我,尽管我们没有选择教会控制力强的地段,我还是在惹麻烦,凯奥斯,如果我选择错了……”
他的肩膀忽被握住,对方的握得紧,沉沉如山石。但阿诺因还是仿佛被一点点地抽干力气,步伐停滞,慢慢地蹲了下来。
阿诺因只是巫术的才。他又不是什么真的心理扭曲的怪物。哪怕尽量礼貌、尽量温柔,刚刚也是他第一次动手,第一次剥夺别人的命,他只有十八岁,能冷静地完成整个过程,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恶心,已经是非常少的事。
少年的头发柔软散『乱』,『毛』绒绒的像是好『摸』。他埋头干呕,连水都吐不出来,闭眼和睁眼的过程中,眼前都是血泊和致命伤的模,他咳得眼眸湿润,眼角通红。
阿诺因单手握紧,敲了敲胸口,他尽力通畅的呼吸,慢慢整理着经,低声道:“凯,我有变得可怕吗?”
骑士先停在他身边,宽阔可靠的手心按着他的背:“没有,有也没关系。”
凯奥斯不厌烦地重复,告诉对方“长出刺也没什么不好,与柔软的子一『迷』人”,只是邪的形容词有限,连他主思维的反应都有限,以只能跟对方,别害怕,没关系。
阿诺因擦干净嘴角,重新直起身体。他觉到对方的手一直安抚般贴在后颈上,带着温暖的温度,忍不住把对方的手拿了下来,故作轻松地道:“好吧,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可是骑士先,我们的问题还摆在眼前呢……”
凯奥斯静静地聆听着小怪物对他的倾诉,聆听着对方这也担心、那也担心的万千种担心。可他没有不耐烦、更没有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他脑海被这些话牢牢占据,收藏好漂亮小怪物的每一面。
连影子悄悄探头的小触手都弯起圆钝的眼睛。凯奥斯们……应该是大部分的凯奥斯,都随着主思维一起摇晃着、一起收藏好小怪物第一次充满攻击『性』的时光。祂满意地想在这一刻彻底吃掉对方,也舍不得只在这一刻吃掉对方。
再一吧。凯奥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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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杀人放火的偏僻旷野,堆积着焦黑的残躯。
教会白金配『色』的马车停在这,尸体焚烧的恶心气味弥漫不散。为首的白袍牧师站在马车前,他是一个年轻男人,衣袖上有整整三道金『色』纹路的图,胸口别着光明圣廷的徽记。
余的牧师、圣骑,部都停留在他身后,恭敬地追随着他。
伊单手捧着水晶球,水晶球上挂着华美的链子,链子缠绕在他的手背上。他望着满地狼藉和直冲脑海的血腥气,闭了闭眼睛,后槽牙碰撞在一起,冷冷地道:“你们确定,是异端099?”
他的右后方站着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修女:“已经用圣光术确认过了。”
圣光术来自于明的赐予,最根本的源头就是信仰。它中包括有攻击『性』的圣光术,有加持增益的圣光术,也不乏多辅助『性』圣光术,就如同这位修女修习的辅助圣光术“死愿”,能够回溯一部分死前到的场景。
她剜掉了弓箭手的眼睛作为媒介,“看”到了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年,跟资料描述中的一模一,那种犹如艺术品的美丽,让她毕难忘。
“09□□会了巫术。”修女道,“强攻击『性』的巫术,他的评级可以上升了。而且他身边还跟着那个……极度危险的堕落骑士。”
堕落骑士的定义有两种,一般的圣骑士在改变信仰的同时,就会被圣光的力量摧毁。而堕落骑士往往是信仰十分忠诚、而理念又非常极端的虔诚信徒,他们不仅会诛杀异端,也会理由地诛杀“不够虔诚”的信徒,危险程度极高。第二种就是遇到了某些不可理解不可探究的诡异事件而叛离了光明圣廷,但力量未曾消失。
他们认定禁魔骑士队的异端属于第二种。
“那群巫师总是这,”伊牧师冷冰冰地道,“擅自掏出魔鬼的契约,恨不得把有人都蛊『惑』成同的黑袍子,堕落进黑暗。”
修女闭口不言,选择不去打扰这位愤怒的大人。
伊再度平息了一下怒火,他转过头,看向白金马车旁另一边的华贵马车,马车上镶嵌着紫『色』的家族徽记。帕特克的尸骨被整理过后送进了那辆马车,随后,新月家族的马车中传来震响的咳声,几乎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在短暂的平静之后,马车传来苍的声音。
“这件事就拜托给您了,伊大人。我不能让帕特不明不白地离开我。”
伊是整个教区主教欧林.博文的直系下属,他的话就代表了欧林主教的意志。年轻牧师侧过身向苍的新月伯爵行礼:“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伯爵大人。我来到新月郡,本质上也并不是完为了这件事,只不过就算是偶撞,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异端的。我对帕特克少爷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根据圣廷的手谕,论死活,异端都会被押送回圣妮斯大教堂。”
新月伯爵表示理解,他也只能表示理解。
“相对于这件事而言,还是古巫师塔的清理工作更为重。”伊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分得清主次,“古巫师塔面一旦隐藏着什么恐怖的魔鬼、或藏匿着邪恶之物,对整个新月郡来都是莫大的威胁。伯爵大人也应该以民众为先。”
教廷似乎总在劝别人宽容大度、善解人意这件事上格外热衷。
“那个墓园……”新月伯爵道,“我已经派人封锁了,只有在牧师您前往的那,它才会重新开放。”
伊点了点头,继续道:“请伯爵大人立即下令,严格检查蒸汽机车的每一位乘客,拒绝黑发红眼的适龄少年登车。并且派遣护卫们监督每一条离开新月郡、能够让马车顺利通行的道路。芬妮——”
他身旁的修女立即道:“大人。”
“芬妮,我将搜查任务权交给你,由你拿着圣妮斯教堂的圣物,将099带回我面前。”
“是的,伊大人。”修女低头抚胸,行礼时『吟』诵了一声常的祈祷词,“光明与你我永存。”
伊将这件事安排完毕,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气,转而向新月家族的马车道:“伯爵大人,古巫师塔的事情太重了。我带领着裁判的圣骑士们,今夜就行动。请您配合我们。”
这是机械教会发达的地区,也就意味着光明圣廷的力量没有他城市那么强大,但新月伯爵还是给了对方这个面子。年迈的伯爵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个小请求。就在双方达成协议,两架华贵且做工优良的马车滚轮吱嘎吱嘎地驶过地面、伴随着圣骑士们的马蹄声离开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之后,从道路两侧密密的草丛,一个柔软的黑发小脑袋悄悄地探出头来。
他头上顶着零碎的绿叶子,在确认完不到马车的背影之后,才向下伸出手,把真的一动不动的骑士先从地上拉起来,同冒出一截金灿灿的头发。
阿诺因甩了甩头发,把满脑子翠绿叶子扒拉下去。他趴在草丛上方,望着马车离去的身影:“凯奥斯。”
金发一节节地冒出来,『露』出一张冷峻深邃的脸庞。
“嗯?”
“我们差不多完了。”阿诺因理智分析,“这个搜查的力度,我们怕是走不出新月郡了。”
凯奥斯想了想,竟没有反驳,认真点头道:“对。”
“这可怎么办。”阿诺因抵着下颔,『露』出可怜的丧气表情,“大教堂的圣物是什么,古巫师塔又是什么,那个叫伊的牧师……唉,真没有必这么针对我一个柔弱、卑微、手缚鸡之力的小废物。”
凯奥斯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他的位置:“你刚刚……”才弄死一拨人。
他的嘴被小怪物凶巴巴地捂住。阿诺因耀武扬威地不让他话,这只柔软的手比教廷的禁言术还好用。少年间歇『性』地伸出尖尖的爪钩,『露』出不合群的偶尔强硬,像是一只黑猫。
“请不拆穿我,凯。”阿诺因的命令听在耳朵更像撒娇,“骑士先相信有的骗局,有的谎言,只是从我的嘴巴出来的。”
凯奥斯对这句话有一瞬间的迟钝,他沉默了一会儿,妥协地点头。
“那么,”小怪物捡起一根小树枝蹭了过来,“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才能逃出去。”
他在地上画出了大概几条道路,在两人简短的讨论当中一一否决。就在骑士跟巫师面对着面、双双束手策之时,阿诺因脑海忽地闪过“墓园”和“古巫师塔”两个关键词汇。
他单手托腮,喃喃道:“为什么一直逃呢?我们不能做点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吗?”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赤足踩在地面上都觉得冰的废物验品了,他变得更危险、更有攻击『性』,也更加地『迷』人。
凯奥斯没话,阿诺因就顺着思路继续道:“反正跑不出去,与直面圣妮斯大教堂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圣物,还不如跟着伊牧师那一拨人进入墓园,在古巫师塔……”
“杀了他们。”凯奥斯面表情地补充,“解决掉牧师之后,伺机接近墓园外围的新月伯爵,求他协助我们离开这。”
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提议,但这么一来,粗略计算,一旦成功死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是不成功……阿诺因抬手『揉』了『揉』脸,鼓起软乎乎的两颊,又泄气地低下头:“听起来好危险。”
“危险的事,”凯奥斯道,“我们也没少做了。”
“这倒也是。”阿诺因仰头倒在草地,他衣服上的血腥气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草味道和似有若的体内香气。他望着『逼』近落幕的空,残阳艳烈地铺满视野,“今晚,就在今晚,这太快了。凯,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会连累你。”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四个字出,陡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觉。阿诺因伸展了一下骨骼,赶走一身的劳累和疲倦,向对方伸出手。
凯奥斯握紧他的手,把小怪物从柔软一片的状态拉出来,重新变成那个礼貌优雅、温柔而致命的新晋巫师。
他稍稍松开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什么反馈。祂的某些反应传达在这具身体的弧度越来越长,迟钝得像是在脑子翻译一遍似的。
但阿诺因早已习惯对方的一言不发,也没在期待什么,就在他站起身准备“今晚就干票大的”的时候,对方的手指却迟缓地穿过他乌黑的发丝,穿过一片柔软的温度,抵住了他的脑后。
阿诺因被这瞬息间拉进的距离夺走呼吸,他僵硬当场,怔愣地看着对方,心跳一下子猛烈起来——
后眼睁睁的看着凯奥斯『摸』索着从他的发间拿走一片叶子。
阿诺因:“……”
想多了。
又想多了。
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用这种想法去揣测骑士先的行为!肮脏!龌龊!
少年气愤地在心骂了自己一顿,伸手局促地捂住发红的耳根,如果他脑海中真的有什么表情包容量,并且能够表达出来的话,那一定是一个脸红的小人气鼓鼓地叉腰,上面写着一排大字:什么呀,我还以为你泡我呢!浪费时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