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二十章——知我意（8）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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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到山脚下，何忆抬头一看，天边的月亮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像极了过去在殡仪馆里，粟娅腌好的咸鸭蛋黄。

胡乱抹了把额上的汗，何忆握住腰间的快刀，一头扎进神山。

既然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那么她便来到这里寻找原因。

一盏清辉里，只有踩断干树枝和风吹树梢的声音，四处静得可怕，几经周折，何忆终于找到一条上山的路，可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位老汉跌坐在路边，一团黑乎乎的棉絮露在袖子外，见有人来“哎哟”地更厉害了。

何忆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早就听说这里有各种精怪，更何况在之前的那么多故事里，曾经出现过各种角色。

虽说已经距今已经有了那么长时间，可她还是决心入山时无论碰到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何忆心里又谨慎两分，握紧了刀柄，走近老汉。

老汉说自己住在山下，他来山上摘些野菜回去囤着过冬，没想到踩空了石头摔了一跤就站不起来了，只能等人来帮他。

何忆看着老汉难受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背起老人，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何忆无奈的笑笑，原来这老汉是上山寻烟草来了。

山间群妖似乎闻到了生人的味道，窸窸窣窣的围了过来把何忆吓了一跳，她登时停下脚步要放老人下来，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势要与群妖周旋，老人摆摆手，示意何忆继续走。

说也奇怪，那些精怪朝他拜了一拜便各自跑开了。

刚下山，她就觉得不对劲，刚刚眼前还是破烂溜丢的棉絮这会儿怎么变成了触感丝滑柔软的白色皮毛？

甫一回头，一口白烟正吐在他脸上，呛得何忆直咳嗽，引得一阵“咯咯”的笑声。

背上那人拿烟锅朝着他脑门敲了一下，从她背上跳了下来，何忆这才看清，哪还有什么老汉，明明是一衣着华丽、容颜妖冶的女子，身上披着的白色皮毛一看就相当金贵，还有那毛茸茸的耳朵。

又是·······她，怪不得。

何忆微抿嘴唇，倒是将刀柄握地更紧了。

女子一手扶着烟斗，一手整理身上的皮毛，眯着一双诱人瞳瞅他，“怎么？如此表情看吾？汝尤心善，佑汝一命，即可下山去。”

何忆赶忙作揖，却趁其不备，起身时一抹迷烟撒过女子面前，便将她困在了迷境里。

只是不知道迷境里，有没有这咸鸭蛋黄一般的月亮。

何忆正沉浸在捕捉到她的喜悦中，全然不见她早已撕裂迷境，正站在她身后，下一秒便将他撕成了齑粉，统统收进烟斗里。

不知这投机取巧来的烟丝味道硬不硬，女子巧笑着，隐入山林不见了踪迹。

清辉之下，只余一缕残香萦绕。

天降暴雨，何忆在这里已经滞留多日，偶然间听到午夜花重金求夜兽，那东西她熟悉，和粟娅还有一些关系。

于是，何忆便动了心思。

她记得这里有一个人突然死了，那个人原本想着风光一世，却死得这般无声无息。

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一个和善的老人家，那个老人家热情的招呼她。

“姑娘，一路过来想必是累了吧，来，喝碗汤。”

“婆婆，这汤是什么味的啊？”

那个婆婆婆和蔼的对她笑笑，“姑娘想喝什么味的，这便是什么味的。”

“那我希望是桂花酒味的。”

·········

何忆还记得那是一年深秋，那天正好是天狗食日的天象，百姓都敲锣打鼓的想赶走妖魔，她觉得有趣儿，便走进附近的浮生酒馆，点了些饭菜，小二将饭菜送到她的桌上后又送来一盏桂花酿，说是送的。

她自然不会客气，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桂花做的酒很香很甜。

待天象褪去，就听到余生忽然不省人事的消息，匆匆赶到，就见相思湾主城已经被妖气所罩，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但因为贪恋桂花酿的滋味便向酒家要了几坛。

我在那里捉到了一只狐妖，她希望何忆不要声张，她便应允了，带着她和几坛酒去了远处山上的云亭。

何忆走后不久，余生就醒了。

狐妖告诉何忆，她因为爱慕余生，便一直在他身边陪着，怎知今日是天之意象，她妖力大增，一时没能控制，伤了他。

她求何忆帮她，何忆觉得她可怜，便就地为她做了个身子，以桂木为骨，桂花酒为血肉，可少了一颗心，她借了一片月角做了她的心。

之后何忆为她说媒，在她出嫁那日，她将自己的狐皮赠何忆，说是谢她为她做了个人身。

她也不拒，至今仍带在身上，只是不像从前那般光泽了。

只是没想到·······

天界叛贼复荣勾结乱党，想推帝上位，而其中决定胜败的便是月神之力，但因月亮缺失了一角无法发挥神力，他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她。

他们将那时候的何忆栽赃下狱，在天牢中严刑拷打想让她说出月角的下落，他们的法子无不狠毒，但她从未想过死，即使他们将噬骨粉撒在她的身上，也不曾想过，那噬骨之痛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天界发现了复荣的阴谋，与之一战，复荣惨败，而她同其他被诬陷的天神，从天牢中放了出来。

月是神器，没有谁能算出它的位置，三界之内只有她知道月角在哪里，但何忆将自己的记忆封印，除非她亲口说出来，不然没人会找得到。

可偏偏的，她忘记了一切，坠落人间，成了普通人，一切都忘却了。

那一世的她，被软禁，所有人都在逼她说出月角的下落，她终是没能抗住，在一天夜里无声的死去。

那晚的夜空极好，天上的星辰尽可明见，只是月不全美，缺了些。

“真想再喝一次桂花酿啊。”

她仰头喝下孟婆汤，前世之事化作一颗浊泪坠入忘川河。

“姑娘，该上路了。”

“你为何撕破月亮？”

“因为有了月亮，就看不到星星了呀。”

女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在她身后，是已被撕开几道口子的月亮。融融的光辉包裹住她，像是藏在一块琥珀中。

后来的女生愣了愣。竟是为了这种不可理喻的理由么？

“你知不知道，”他咬牙开口，“你这样随心所欲，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么？”

她道：“知道啊，会被关进天牢。你不就是来捉我回去受罚的么？”

是，她说的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