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追忆 (第2/2页)

宋斐然知道高成宇的话没有说完，她点点头，有些伤神的道：“接下来的事情大约我也猜到了，皇帝为了封住易家的口，索性将易皇后也接入了宫，但是凭着易皇后这么多年来的作为，只怕当年易皇后是不愿意进宫的吧”

这次换高成宇沉默的点点头道：“当年易母后进了宫，但是心知肚明她进宫只是为了易家的安危，并且当年的易母后并未对那人动情，所以进宫之后，我娘倒是和易母后感情未变，这才有了后来我娘身故，易母后教养我之事了”

“那这些与我的母亲有何干系？”，这些不过是皇帝的旧事，她想知道的是她的母亲到底如何进了丞相府了，而且是在皇帝和宋丞相对母亲的身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当年清姨独自来了天启，但是已经晚了一步，齐振司的人已经联合梁家害死了我母亲，清姨或许是深感自责，那时便决定留在天启”，高成宇不敢看宋斐然的眼睛，虽然这些已经是往事了，但是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会有自责，若不是当年为了保住他，她和端西洲也不会失去母亲。

“所以，我娘当年留在天启是为了保住浔姨唯一的孩子，也就是你，但是又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所以皇帝又如法炮制的安排了宋夫人这个身份对吗？”，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但是对于高成宇的母亲，她同样也换了一种称呼。高成宇的母亲原名齐浔阳，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

她的母亲虽与高成宇的母亲不是亲姐妹，但是能值得她母亲以命相护，她就明白了，高成宇的母亲也一定对她的母亲有同样的重诺之情，那么无论是她母亲作出怎样的选择，她都该尊敬的称高成宇的母亲一声浔姨。

高成宇深吸一口气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段煎熬的回忆。

杨伯似乎看出来二人之间的不寻常，又接口道：“小尊主，无论当年尊主作出何种选择，这些事都不是少城主能决定的”，话落他有些疼惜的看了高成宇一眼。

在杨伯的眼中，尊主和城主留下的这两个孩子，都是他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要守护的人。他不希望这两个孩子因为这些往事有了隔阂。

“我知道，我娘的选择自然有她的道理，杨伯你继续说吧”，她虽然难过母亲当年的选择，但是也知道，母亲一定是重诺之人，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这些决定都与高成宇无关。

“当年尊主留在了天启，但是那时尊主已经有了身孕，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将尊主的身份掩藏起来，宋大人作为当年知情者之一，又对尊主倾心，便与天启皇帝二人商定，以宋夫人的名义将尊主藏身宋府”，杨伯的眼神中充满欣慰的看着她，似乎觉得她的存在很是不易。

说到此处，宋斐然就都明白了，当年的父亲还不是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对母亲倾心的少年郎，为了保护他爱慕的女子，甘愿接受她形同虚设的留在身边。

这样的感情，她无法想像，当年的父亲到底有多深情，才甘愿这样留母亲在身边。

又对她这个并非自己血脉的孩子视如己出，这样的父亲，无论血脉亲否，都永远是她的父亲

高成宇看着宋斐然的面色变化，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企图这样给予她暂时的安慰。

杨伯并未察觉二人的小动作，而是伤神的叹口气，继续道：“好景不长，那时候尊主已有身孕，通过占灵之术为小尊主你占了一卦，却发现你命中带有劫难，那时候尊主已经怀胎七月，为了你，尊主她舍了自己的性命替你改命”

宋斐然身上已经开始微微轻颤了，她的母亲何其伟大，为了她的命数，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命。

“清姨她若是知道你独自伤神，恐怕也不会心安的”，高成宇轻声安慰了一句。

杨伯无奈的摇摇头，接着道：“尊主当年凭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乾坤，可无奈齐振司当年势大，实在是难以抗衡，在城主故去之后，尊主隐了身份，找到当年收留城主的易家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易皇后，交代了关于少城主的事情，易皇后心慈，将少城主送出皇宫，并未让齐振司查到，这才能让少城主安然长大，尊主作为回报，保了天启二皇子一卦，你们可知，这一卦，尊主是要耗费半条命的”

“二皇子？高成哲？”，宋斐然诧异，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二皇兄？”，高成宇同样诧异，皇帝对他并未说过这些。

杨伯点点头，缓口气，对着二人轻声：“易皇后原本是不要的，但是尊主知道，若是要易皇后一直保着少城主，没有一点手段是不行的，当年也算是尊主利用了易皇后，但是这份回报也是相同的，尊主用半条命占灵，换了少城主的安稳”

“什么意思？”，高成宇皱眉问道，他此时也有了好奇，在他的印象中，易母后对他如同亲生一般，竟不想这样的保护，也是清姨的半条命换来的。

“高成哲日后必会君临天下，这也算是尊主给了易皇后回报，即使易皇后从未有过这个心思”，杨伯叹了口气，缓声道。

高成宇也沉默了，原来他不知道的不止一点。片刻后，他道：“这是清姨唯恐生变，逼的易母后欠下这个人情，保我平安”

宋斐然也同样沉默了，她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目的，即便易皇后重情，暂时保着高成宇没问题，但是人心多变，母亲唯恐日后有变。干脆利用易皇后心软这个特征，用自己的半条命，换了高成宇的安稳。

杨伯点点头道：“尊主当年的作为虽然并非君子，但是为了少城主，也不得不如此”，如此办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高成宇忽然觉得他欠的人太多了，宋斐然，二皇兄，易母后，还有替他母亲隐藏秘密多年的荣信姑母，这些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保了他许多年。

当日皇帝将一切告知他的时候，他冲出皇宫直奔荣信公主府为的就是求证这一切。

当他面对着荣信公主说出皇帝告诉他的一切之时，他亲眼看着荣信公主由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承认，这一切对他来说皆是愧意。

他的一条命，原来绑的是这么多人的忧思，且不论这些年易家和荣信公主为他操过的心，单就是当年冒着惹上齐振司的风险，这些人都要保着他的情义，他无论如何也是还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