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已校对】三千年前 (第2/2页)

三千年前，名为晏慈的男人看着他的时候，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呢？

季雪庭这样想着。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如今再去思考这切，早就已经没了任何意。而想这里，知为何，他心中无端端生出了股疲倦，仿佛他如今栖身的这具灵偶忽之间显现出了它的本质，倦意灌入他的四肢百骸，周身冰冷笨重，叫他根手指都想动弹……

这般又过了片刻，季雪庭才无声无息地咽下了喉涌起的股腥甜，边思忖着他那师父实在无须给他身体平白添上这么碍事的殷红鲜血，边面带微笑，慢慢站起，若无事地推开了身侧的白发仙君。

“用担心，毕竟是正常仙身，我这具灵偶偶尔小故障，方才应当是哪个节卡住了才如此。”

季雪庭轻声敷衍道，替自己之前短暂的失态找了个借口。

“啊？怎么可能？灵物寄身可——”

鲁仁傻傻接话，说半猛觉得对，飞快地越过季雪庭看了看天衢，便缩了缩脖子沉默语。

天衢如今脸『色』已是难看了极点，他原本就是白发银眸周身惨白的惨淡模样，而如今状态就更差了。明明是上仙，可他却神涣散，灵气弱近乎于无，副天人五衰，即将神魂俱灭的样子。

他的手藏在袖子之中，紧紧地握拳，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住方才季雪庭留在他掌心的点微凉。

明明知道自己该『露』出这般神志混『乱』的崩溃模样，应该及早伪装出正常的模样与季雪庭保持距离，好叫对方至于厌烦自己。可此刻，天衢却觉得身体完全受唤。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季雪庭的背脊，刚才季雪庭差点摔倒的模样，与久之前林间山道之上那只擅长用幻术的怪物展现在他面前的画面慢慢重叠了起来。

——躺在地上，早已碎裂的灵偶动动，瞳中的光芒正在慢慢退去。

那证明它体内附着的灵魂正在消散。

【“你已经……认得我了吗？我直都在等你……我等了好久……是说好……从此以……离弃……永远……在……”】

灵偶的喉中传来了无比虚弱又『迷』『惑』的问话。

【“你们又在骗我，你们又在骗我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用他来骗我？！为什么？！”】

而他却只是掌拍碎了那只断哭号嘶吼的灵偶。

……

当时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为什么要给阿雪灌下忘忧？

当时的阿雪，没感觉疼呢？

……

天衢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瞬之间，他心中忽冒出了道漆黑狰狞的心魔。

他想要管顾直接将面前的人纳入自己的怀中，他要把雪庭带回那玄穹之外的黑暗之中。

他想把那个人囚禁在仙人无力踏足的混沌深处。

在那里，再无人可以打扰他与雪庭。

他们将在混沌之力中渐渐血肉相融，彻彻底底结为体，无论雪庭愿意或者愿意，怨恨又或者无知无觉，他都将与雪庭永生永世地在起。

再分开。

只过这道心魔才刚起，天衢体内另外几道神魂便倏睁，『露』出了模样的蛇瞳。

“你敢——”

神念之中，容貌各异却都是半人半蛇的男人们顾自己与如今占据身体的，名为“晏慈”的神念本是体，竟毫犹豫地反手伸向自己狠狠击。

“呼……”

现实之中，天衢身体猛颤抖了下，呼吸渐渐沉重。

“天衢仙君？”

直那魂牵梦绕的清澈嗓音唤他，天衢才在剧烈的痛苦中缓缓抬起来，，正好看季雪庭在平静地打量他。

“……天衢仙君弄丢了吗？”季雪庭开口问道。

天衢怔怔地看季雪庭看了许久。

是错觉吧？

他在心中低声呢喃。

他总觉得雪庭现在看他的神，比起之前，似乎……

似乎没那么冰冷彻骨了。

“阿雪，我错了。”他开口恍惚说道。

“啊？”季雪庭底闪过丝『迷』『惑』。

而就在天衢与季雪庭四目相对，气氛微妙的时候，连串惶恐极点的絮絮叨叨霍『插』入他们之中。

“这，这可怎么得了？！天衢仙君，你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又是怎么弄丢的？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我完全记得那只注生娃娃是什么时候见的？”

鲁仁面『色』惶恐，双手在身上来回拍打，徒劳地企图从身上找回早已见的诡异木胎娃娃。

天衢眨了眨睛，这才回过神来，知觉地意识季雪庭问的竟是之前在村中吴阿婆强烈要求他们挂在身上的注生娃娃。

原来，方才季雪庭恢复正常以便将注意力放了如今的正事之上。

结果他立即便发现了这人身上的妥。

季雪庭自己身上的注生娃娃早在林间那怪物企图以幻境勾起他情绪未果之，便被他直接剑斩成肉泥，所以他身上没娃娃是理所当的。

可那看似平安无事了娘娘庙中的鲁仁此时身上，竟是空空『荡』『荡』的，完全没那恶心玩意的踪迹。紧接着季雪庭再回过望向天衢，就发现被自己以幻术化作注生娃娃挂在天衢身上的剑穗见了。

季雪庭想起吴阿婆诡异的态度，还自己之前遭遇的种种变故，当即开口询问起了鲁仁与天衢身上的注生娃娃去了哪里。

结果鲁仁对娃娃的消失浑觉。

而天衢……

“我把它保护得好，那是你的剑穗，我弄丢的。”

天衢喃喃说道。

确实，那可是季雪庭亲手挂在他胸口的剑穗，天衢直小心翼翼将护在胸口最重要之处。

可当他探入怀中想要再取出那条剑穗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放置剑穗的地方，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