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第2/2页)

在跪在地上的少年的惊愕目光下，方浣儿的手在那少女的面上拂过，而她的双眼也已经闭上了，娴静的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她的手里拢在一起，小心地拢着那一盒被擦洗干净的胭脂，就像之前一般。

不请自来，不话而走，方浣儿离开了叫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不多时，她已离了人流，漫步出了城，来到城外，远离了喧闹的这一片鲜有人迹的山坡上。

望着远处低压的天，阴寒朔面，脚下便是一根腐朽倒地的木头，方浣儿也不掸去上边的积雪，便直接坐下。

一路走来，她脸颊上浅浅的两抹红晕已然退去，少了几分颓然，多了几分肃冷。

雪花不止歇的落下，落在被包围住的那孤单的身影，落在她头上的斗笠，落在她的手心上，又是一阵风来，将覆在手心上雪花吹走，露出底下的几枚伤痕累累的铜钱，其中还有一枚裂开两瓣的。

凝重的双眸中，是不期而至的苦笑。

她突然把手往袖子里探去，拿出那一把方才捡到的匕首，匕首无鞘，在寒风中闪现它的锋利，裂成两瓣的雪花打着转朝远方飘去。

斗笠取下，倚于枯木之上。

山坡上，那一道高挑的身影，在风雪中，孤单起舞。似舞非舞，是武又似舞，姣好的身段随风而起，随雪而落。

腾挪躲闪，极尽矫健，挥划刺扎，式式索命。匕首翻转，破风断雪，肃杀中透着一股凄冷的美意。

站直了身子，方浣儿静静的望着远处，风过后，似有微动，她抬手一甩，将匕首猛然掷出。匕首如箭，飞快的划过风雪，将那一根才刚从树梢折落的枯枝深深地钉在了树干上。

天地间，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她闭上了双眼，贪婪的吮吸着这随意而来，随意而去的空气，仿佛这无处不在的东西下一刻就会没了一样。

寒风少歇，耳边又有微动，是冰碴子轻轻碎裂的声音。

知道身后有人来，方浣儿轻叹一气，却并没有回过身子，只拿余光一瞥，看着那道淡淡的影子一点一点的靠近，落在她的身旁。

“师父......”回过身来，方浣儿脸上已经已无异样。

来人正是灰袍老者，他眉间紧锁，来到方浣儿的身边，望着远处的一望无垠的灰白山坡，鼻端轻嗅，他轻叹一声，山坡中响起了那沧桑老迈的语调，“浣儿，人手已经调来，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歇。”

方浣儿摇头，道：“不必了，师父，浣儿没事。”

说完，她将脚下的斗笠捡起，掸去上边积雪，也拂去发上的雪花，将斗笠重新戴上。

灰袍老者又是一叹，道：“浣儿，你很好，这蛇门以后若是交到你的手上，为师也就能放心了。”

“师父......”

“罢了，不提了不提了，浣儿，你可想明白了，那些人到底为何要盯紧了衙门的人？”灰袍老者说着回过身来，看着方浣儿。

方浣儿看着灰袍老者，然后又转过了身子，凝目望着远处的城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