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选择(4) (第2/2页)
“最近千万不要回府,千万!!!”
莫忘仇还没搞懂这句话的意味便被扭送进了租界领域。
驾着他的那俩人以一种快到看不清的速度钻回车子里,平时主张谨慎开车的卢管家也不知是被哪位车神附身,一个漂移,就这样连人带车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莫忘仇摸到了那块石头,虽然知道这东西里面是什么,可是一想到是那个人送的他便浑身不舒服。正当他准备扔掉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就是莫忘仇?”
莫忘仇一个回头发现是一位穿着黑白色制服的男人用着全是第二声的语调问他,那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严肃的寒气冻的他后背都发毛。莫忘仇也没有勃然大怒,就是很平静的解释了句“叫我向阳就好。”
“好,向阳同学。我是负责带你入学的老师。”
莫忘仇礼貌性对他点点头,而那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礼。
莫忘仇跟着他走进了他开来的别致小轿车,这种车在租界外面很少能看到,莫忘仇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辆车的时候还是第一次遇见二狗子和小潘的时候,也就是他的小弟一号和小弟二号。
那是他第一次从莫家那座大牢笼掏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的他游荡在街头巷尾,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到了红灯区。而没有出过门自然不知道怎么过马路的他险些就要被这么一辆小轿车撞到。
那些车看到人也不会停下,因为在这片土地上,黄皮肤的人的人命一点也不值钱。不过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只手把他拉了回来,救他的那两只手的主人就是二狗子和小潘。
“事先和你说一声,我是日本人。”
“啊?.......哦。”
那位严肃先生在介绍完租界的情况后准备开往学校时突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突然到让陷入回忆的莫忘仇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肃先生对他平静的态度很是惊讶,“你竟然没什么反应?”
还在看着窗外景色的莫忘仇瞥了眼后视镜,透过那明亮清晰的镜子他看到那人脸上眼角还未痊愈的伤痕,可见这人在北方的战事上吃了不少亏。
“我可是听说你哥是军人,而且你的家人......”
“我哥是有点激进,可是我知道爹娘他们死在自己国家的战争,死于自己人的手里就因那场战争他们不想打。我那天真的哥哥还真以为能瞒得过我......总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至于北方的战事嘛...等我哥哪天死在那时再说吧。而且你也不是军人,在这上面我还分得清是非。不过......这里修的真好看。”
“西方人的工艺与审美与我们东亚还是很不一样的,等你有时间可以去租界边上的大教堂看两眼,那里面的琉璃画简直......”
那副琉璃画啊......莫忘仇知道他说的是哪幅。
莫忘仇活到那么大时见过最美的场面有两个,一个是在八岁时的夏天与那个光脚踩在草坪上的白衣少女的初遇,另一个就是十岁生日那年大醉一场,和二狗子他们钻墙洞钻进这个禁忌的租界里,冲进参天大教堂一觉睡到天亮。在凌晨时分醒来,看着阳光一束束照射进教堂的琉璃玻璃,圣母玛丽亚的画像带着圣光,用着慈悲的眼神凝视着他,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房里的那个白玉观音像。
莫忘仇突发奇想,转过头来问道:“能载我去那个大教堂看看吗?”怕那人不同意他还加了一句,“今天是我生辰,我想去看看。听说洋人会在生辰那天向上天许愿,我头一回来想试试。”
那人犹豫了一番,看了看手表又看着不远处的教堂,最后答应了他。“既然是你的生日......那好吧。”
车行驶了很短一段距离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其实莫忘仇并没有说谎,那天还真的是他的生辰,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一天被送过来,估计是莫向天那个大忙人再一次把他的生辰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推开大教堂的大门,正逢休息日所以教堂里除了几个唱诗班的孩子在练习就没有其他人了。随着一段段悠扬的旋律,莫忘仇凭借自己稀烂的英语水平听懂了里面讲的一两句歌词,关于复仇,关于火焰,关于生,关于死,关于爱。
“choice?”
莫忘仇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单词,因为实在是想不起它的意思跟着读了出来,和他一起的那个日本人替他翻译,“选择。‘choice’的中文意思是选择。在我们国家,选择的意思有很多。就比如......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也是一种选择,你选择了一个愿望来跟主许下期望得以实现。你许了什么愿望?”
莫忘仇愣愣的抬头看向了墙上那个钉着人的十字架,再看一遍还是会和四年前一样把自己吓一个机灵。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下来,“我比较贪心,许了两个愿望。
一是期望自己长大以后不会变得和我老哥一样。二是离开这里,二狗子他们还在外面买了酒等我呢~”话音刚落,他伸手就是一拳正中那人的鼻梁,这一拳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让那人两眼一翻过去了。
“我对你真的没什么恶意,只不过谁让是你送我过来的。”
唱诗班的孩子们见到这场面被吓了一大跳,有个唱高音的小胖子一个海豚音无差别攻击把几个准备来抓他的牧师都饶的后退了几步。
莫忘仇循着记忆钻到教堂的后院,虽然四年没在来过了,可是那地方过于隐蔽,他有自信没人能发现那里。
钻出租界的外墙,莫忘仇头也不回用着赶着去投胎的速度拼了老命的往前跑,这是两年以来,他第一次放肆的奔跑。
他张着嘴,粗喘着大气,两腿酸的不行可是他不敢停下。自己没多跑一步那空气便一点点从他的费力被挤出去,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这样的感觉才真真切切的让他觉得自己依旧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