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雾散 (第2/2页)
“金砖的人,说他提前收费,不合规矩,打了一架,打伤两个金砖的。”孔叔叔说。
“金砖……”邵时柏皱眉捏了捏眉心,沉默一会儿抬头道:“想起来了,那家小台球厅。”
邵家家大地大,邵时柏父亲当年有先见之明,在市里地界好的地方圈了不少店面,大大小小少说几十个,而金砖便是其中一个。
邵家的店面只租不卖,每年都有固定的时间收租金,按理说今年的租金点应该在一个月之后,现在就收,确实太早了。
孔叔叔语重心长的说:“邵泰是你亲叔叔,我手不能伸得太长,管不得他,只能告诉你,等你哪天有空了找他好好聊聊,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不能再给邵家立敌了。”
“我知道。”邵时柏冷笑:“刚好,我也正有事找他。”
“什么事?”孔叔叔问。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他帮我处理一件麻烦罢了。”邵时柏说着又看向窗户,两个人正在对话,老医生拿着检查单不知道说了什么,贺小寺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再三确认,老医生给了肯定的点头。
“有什么事了跟我说,我会帮你的。”孔叔叔说。
邵时柏紧盯着贺小寺,认真辨认嘴唇,竟有想要通过嘴唇读懂二人聊天内容的意思。
“小柏?”孔叔叔叫他。
“嗯?”邵时柏回神:“不用了,这些小事不用麻烦您,我叔叔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我还有其他事,先挂了。”
彻底聊完,邵时柏进去,贺小寺有些忧心的样子。
邵时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情况怎么样?”
贺小寺笑道:“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走吧走吧,再晚画室该放学了。”
她背好书包推着邵时柏离开,邵时柏却一把摁住了她:“我又没问你。”
他问老医生:“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两天少吃辣的,多喝水,过几天就能好。”老医生提笔在检查单上刷刷写着什么,字迹潦草,想看也看不懂。
“不过除了这两天,我建议你今后也注意下饮食三餐,毕竟年龄还小,别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老医生嘱咐。
贺小寺连连点头:“以后会注意的。”
“晚饭该吃还是要吃的,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能为了减肥就丢了健康。”老医生上了年纪,见到不注意身体的年轻人就喜欢多说几句,说的贺小寺怪不好意思的,只得点头微笑,说知道了肯定会注意。
出了医院,贺小寺松下口气:“去画室吧。”她愉悦的说。
邵时柏没有表态,贺小寺便当他同意了。
“刚刚在那里,医生跟你说了什么。”邵时柏有些敏感,从透明玻璃里看到的贺小寺明明就是很震惊的样子,那个样子绝对不像老医生说的这么轻松。
“就说让我多注意身体,少吃零食多运动,最好还能练练腹肌,这样下次别人在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还能有个硬点的东西挡着点。”贺小寺开玩笑的说。
邵时柏眯眼看她,犹豫了一下,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吃晚饭?”
贺小寺笑着的脸划过一丝疲惫,随后又嬉皮笑脸道:“其实也没什么,晚上的饭我觉得不香而已。”
贺小寺明明就是不想说,她不想说,邵时柏便也不好在追问,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对贺小寺太过关心了。
深吸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有病。
到了画室又是一堆追问的,贺小寺只得解释真的没什么,邵时柏太敏感太大惊小怪而已,还称在去晚一点,伤口都能愈合。
见她唇红齿白,也没有难受到弓腰驼背马上就要咽气,大家就真的信她没什么事了,各自开工,该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该削铅笔的削铅笔。
贺小寺因为半节课不在,进度慢了一大截,为了赶上大家的进度,剩下的课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把状态全部集中在画画上,因为太投入,近邻放学,感觉自己只画了十分钟不到。
倒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很困很想睡觉,可今天的伯里曼还没练,便洗了把脸,挑灯夜战两个小时。
想到教导主任说的叫家长,贺小寺差点忘了这一茬,她其实并不害怕她爸爸知道她早恋的事,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还没一瓶免费啤酒来的重要。
打过去电话,响了有十几声才有人接起来。
“哪位?”父亲沧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有气无力,怕是又一晚上没休息。
“我,贺小寺。”贺小寺说。
“奥小寺。”父亲声音很小,也很平淡冷漠:“怎么了。”
“……明天需要来一趟学校,教导主任叫你。”贺小寺说。
“知道了。”父亲随便应和。
“你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吧。”贺小寺问。
“额……二十七中。”父亲答。
贺小寺:“……我早就不在那里上了,我在淮楠,高二243,别走错了。”
“知道了。”父亲敷衍道:“先挂了,有事。”
贺小寺的一只手在纸上画圈圈,眉眼望着上铺的床板,轻声道:“你注意休息,千万别勉——”
嘟嘟声传来,那头没等她说完话就先挂了电话。
贺小寺愣了会儿,有些低落,不过那种情绪只持续短暂的几秒,再后来,她便不在乎了。
另一头,趁大家都睡着后邵时柏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值班室,反锁门后点开一个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没有姓名,因为平时也不怎么打,他觉得没必要给备注。
嘟了有十好几秒,那头显示无人接听。
深吸口气后邵时柏皱着眉头将此人拉黑,又找到另外一个名叫狗哥的联系人,拨打过去没几秒便有人接了起来。
“少爷。”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巨大的音乐混合着叫嚣声与女生的尖叫嘻笑,勉强能听清楚这个镇定的好像来自另一个空间的磁性嗓音。
“邵泰在干嘛。”邵时柏明知故问。
“他,在跳舞。”狗哥说。
邵时柏捏了捏眉心,道:“叫他过来听一下电话,我有事找他。”
狗哥什么话也没说,只勉强能听清楚他在叫人,还有女人娇羞的叫狗哥的声音。
“泰哥,电话。”狗哥叫道。
“不接,挂了挂了。”邵泰不耐烦的说。
“是少爷的。”狗哥解释:“您还是接一下吧。”
邵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狗哥,似乎在确认,而后把手中酒瓶扔给随意过来的一个人,接过了狗哥电话:“呦,小柏啊,怎么了。”带着三分笑意。
“你现在在干嘛。”邵时柏厉声质问。
“不干嘛啊,正在过大人时间。”邵泰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玩弄,那种逗三岁小孩的感觉让邵时柏不爽透了。
“你现在立马给我回去,知不知道你又惹祸了。”邵时柏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叔叔就放低姿态,反而严厉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