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有缘千里 (第2/2页)

带着很多卷子去过那紧张兮兮的寒假，其实比上课还叫人难过。

木扁不在家，木牙倒是难得地带了三姐夫来家过年。

木沙进门的时候，迎面一个小孩，站在木母经营的菜地前好奇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红艳艳的棉袄，红通通的小手里攥着一小根红澄澄的胡萝卜。

木沙的心一下子暖起来，单纯起来。继而又有些悲哀，说是小姨，自己是一无所在的，他是完全不认得自己的。

木牙买了电磁炉，为家里人做火锅。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三姐夫笑里会有尴尬。过了初一，说是老板来电，让回去上班，人就先走了。

初二，木叶回门，几件礼品之外，还带来两条鱼，说是他公公在哪里钓的。钓了不少，给他们分了一些。

木母把鱼收了。三个成家女人从早上开始忙活，终于在中午摆出一桌子丰盛的餐饭。

木沙和辛父的职责则是看小孩。三个孩子，都不怎么理她。只外公姥爷的叫着，辛父高兴，一人给了一百块的压岁钱。

吃过晚饭，木叶一家便要回去。小蕊扭捏着不回，木叶好生相劝，木母也不强留，也叫她过两天再跟她妈妈一起来玩，孩子这才听话。一行人送他们到门外。

木叶对木沙说：“你放假了怎么也不来我家玩会儿？木牙也不来，爸妈也不来。唉，弄得我跟个外人似的。明天我没事，不行，你就跟木牙来玩吧。到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啊，梁进，梁智，明天来我家玩啊，大姨家好吃的可多了。”

“我去不了。作业那么多，后天又得上学去。等元宵节放假了再说吧。”

“再说吧，再说吧，每次都是再说吧。反正随你们吧。你们不来看我，我来看你们还不成吗？天冷，你们回去吧。我们这就走啊。”

看他们离开，人转回屋里，收拾残局。木牙哄孩子，辛父看电视，木母和木沙洗碗。

“小蕊这孩子，又嚷着住在这里。我是不敢单独留她了。她有个毛病，一哭就吐。一次，晚上还没睡觉，就哭着嚷着要妈妈，好说歹说都不行，哭得小脸紫的，把我们吓坏了，你爸赶紧骑三轮车送她回去，到家就开吐。”

“后来扭不过，又在这里睡了一次。本来好好的，到两三点的时候醒来了，哎呀，那个哭呀，大晚上的，我们就可劲儿劝。结果哇一声，枕头上，被子上，褥子上，地上，我身上，哪哪儿都是。那味儿冲的，我没忍住，也跟着吐起来。后来没法，我给你姐打电话，叫她开门，你爸大半夜把人送去了。我在家这一通收拾，恶心得我第二天都没吃下饭。”

“现在，任她再哭再闹，要是你大姐不在这儿过夜，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留她了。唉，这孩子，被你姐惯得坏脾气。成天跟着她爷，有名的校长，好的没见学，脏话倒学了不少。”

木母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你姐今天不是拿来两条鱼吗？说是搁哪儿钓的，照我说，不知在哪儿偷的呢？还校长呢？狗屁。提前退休，白拿工资不说，东家瓜，西家果的，顺手牵羊的事儿可没少干。”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事儿。你大姐挺知足。小蕊儿虽是个女娃儿吧，她爷爷她奶对她都好，一到大集就抱着她买肉夹馍，什么好吃的都买。她吃得又多，那饭量，都快赶上我了，看把她胖的。我看哪，长大了，估计比你还胖。个子倒不小，只比梁进大半岁，都高出他半个头了。”

就着这一通说辞，木沙一声不吭地把碗洗完。木母把清水端来，对她说：“你去看电视吧，剩下的交给我好了。这洗洁精是好用啊，比用面汤洗得还干净。”

“没事。我来洗吧。”木沙的脑袋里还一片嗡嗡声，就是看电视也看不进去。而且，木母让她去看电视，没让她去看书，也没提学习上的事儿。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谈资。本来，就自己这个样儿，也不知道以后落在母亲嘴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鸡毛蒜皮，鸡毛蒜皮，是不是眼不见为净呢？眼不见，眼不见，千里之外，有来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