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言 (第2/2页)
任景娴将外面所传,一字一句细细道出。任燕甄手托茶杯,右手拿着杯盖,轻轻拨弄着上下悬浮的茶尖。
“父亲,事关重大,女儿已让管家出去打听了。”
“若真如此,可就要为你另寻他路了。即使圣命难违,也绝不能送你进那样的人家。”
管家王博,出门没多久就看到了人伢子,身后领着一群人。年龄大小不一,模样周正,衣帽整洁,落落大方。细看之下,一点都没有为奴为仆的战战兢兢。要不是王博认识那人伢子,还以为这些都是些进京赶考的寒门小子。人伢子喊着:“看一看哈看一看,手脚利索,还能识文断字,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快来瞧一瞧,大甩卖喽!”
王博随手一指,对那人伢子说:“模样是挺好的,哪里来的货?”人伢子眯眯眼,挤着笑说:“大人,这些都是从旁边庄子上收来的。破落户。具体是哪家我可就不知道了。手底下办事没那么精细,你也别问来历,瞅着这模样,就知道是能干的。”
人伢子嘴严实,看着打听不出来什么,王博扭头又去旁边铺子里挨个看看。恰好瞅见鑫源典当行的掌柜,小心翼翼得领着一群人。从后门上了楼,还顺手把大门一关,挂了个歇业的牌子。心里觉得怪异,反正也没其他事,就在旁边茶楼铺子里坐下了。顺便看看那掌柜搞什么鬼。
不到一个时辰,刚刚进去的那些人,三三俩俩的出来了。铺子大门仍然紧闭。王博抬脚,跟着其中正在说话的两人。
年龄稍大的那人先开口:“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应该把那颗玛瑙拍下来啊?不过,要价可真是不便宜,我就怕不是极品,砸到手里啊。”说完紧了紧胸前的小木盒。
另外一人个子矮一些,看起来更机灵。先左右瞧了瞧,才开口:“我看成色是极好的!而且那掌柜的不是说了吗,这一批都是安平候府出来的。要不是看我们是熟客,外面那些人都不让看的。”
着青衫的高个有点心虚:“这怕不是偷来的吧?我们别买了黑货,到时候吃了官司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衣小子倒是没那么紧张:“这家掌柜出的货,你放心。人家祖辈都是干这个的,犯不着为了蝇头小利断了祖宗基业。就是不知道,这安平候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这压箱底的货都要卖......”
青衫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没出声。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富不过三代呐,我们也别替人家操心了,先想想一会去哪喝酒。”
俩人勾肩搭背,出了后巷,往右一拐,奔前面的主道上去了。
王博也不敢再跟着,呸了一口唾沫,忿忿不平:“什么狗屁侯府,都要光屁股了,还想娶新妇。一群不安好心的吸血鬼!”
听着管家的交代,礼部尚书任燕甄不由得心冷。世人皆以为,侯府公爵金万两,世家子弟心锦绣。却看不见白璧买歌,银山逗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端行不正,父母不教,千里金山也会毁于一旦。虽说与你婚配的尧思安还算君子。可这样凶险的家境,嫁过去铁定是要吃亏的。你又是个孝顺恭敬的孩子,父亲实在是不放心啊。”
越想越心慌,任燕甄右手按在桌上下了决心,站起来道:“明日我便去求圣上,收回圣旨。”
“礼部尚书之女任景娴,忧思祖母过度,心劳成疾。
卧床不起,无法婚配,难承皇恩,解除婚约。”
仙居楼内,最隐蔽的包厢内,一高一矮两个小子争相抢着一壶酒。
青衫高个追着喊“星禾,你给我留点,世子爷说了,咱俩一人一半!”
白衣小子头也不回,把壶内酒喝了个光:“死青禾,鲜花饼你一口都没给我留,还想喝酒,没门!”
旁边软塌上,早倒了一人。可不就是那个嘴上没门的说书先生贝采殊。
自此,任景娴与尧思安姻缘线断,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