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my heart will go on^ (第2/2页)
“我不要看她死。”
“你知道rose后来结婚,她一辈子过得很快乐,泰坦尼克和jack就像她漫长人生中的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她的枕边相框里是她穿裤子骑马的照片,就像梦里jack曾和她笑描述过的那样。”
“有一场这样的梦真好啊……”贺予叹口气,“我连梦没有。”
歌声扬得很长,很远,仿佛是百年前燃油巨轮悠悠扬扬的起航鸣笛,飘穿过时间与空间,回『荡』在这封闭淹没的摄影棚内。
贺予听这首歌,开手机备忘录,想些什么。
但最后他现自己的遗毫无意义,他在这世上已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要真有,那个人也已在他身边。只是到死,他是不知道自己谢清呈的那种感情和欲望究竟意味什么。
他也不知道,谢清呈在过去的那些年,究竟自己隐瞒些什么。
竟都是要带去让孟婆给自己遗忘的憾。
贺予把手机放下,放回那个塑料盒里,他闭上睛,轻轻哼歌,似乎也释,等那一刻的来临。
穹顶更近……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清晰的水流划动声。
他睁开——是谢清呈泊到他身边,也换作和他一样的,舒展的仰躺姿势。
谢清呈也把手机放下。
贺予很有些意外:“……你不些什么吗?给谢雪。”
“她看只会更难过,我不想她一生都活在我最后留下的那些话里。有时候遗言并不是温柔的东西。我最后和她的通话很家常,是很好的结尾。如果要我选择,我不想用自己临死前的信息再伤害她一次。”
谢清呈平和地完这些话。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俩真是绝无仅有的黄泉路上的最佳拍档。
他们都能很安静而从容地面自己的死亡,而这是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谢清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和贺予两个人,就如水精灵无声漂浮,海月,桃花,火箭……
波光像是化作视频里那些温柔地治愈人心的水母。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我都能看见你,我都能感知到你……
那便是,我知你将如何走下去……
贺予听那循环播放的歌声,忽想到那一扇重复出现在他梦境中的门。
从七岁,到四岁,他曾无数次地开的门。
从四岁,到九岁,他曾无数次地梦到的门。
当谢清呈陪在他身边时,他开门能看到窗边站的那个男人,高大英俊,回首安静地望他。
而当那扇门内空空如也时,他闭上睛站在里面,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个医生存在过的痕迹……
谢医生他:“总有一天,你要靠自己走出你内心的阴影。”
谢清呈在窗边的字台前一笔一画地用钢笔下隽秀的字。
他:“致贺予,谢清呈赠。”
后来,谢清呈离开。
而从他离开后,在许多夜晚,很多梦里,他竟都梦过他。
贺予的神情慢慢地松弛下来,他躺在冰冷的水面,但他知道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谢清呈就在他的身边,他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那一点点属另一个人的温暖。不会离开的温暖。唯有死亡才能带走的温暖。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你再次推开那扇门,
你就在那里,在我的心里……
歌声中,镂刻无尽夏的门仿佛又一次开,里面是夏日的光,冬天的雪,春秋不变的俊美剪影。好像他从来没有从他心中的房间里走开过。
贺予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情绪涌动,酸涩又复杂,他竟忽有些想堕泪,但他知道那并非是因为死亡。
他忽忍不住想话,他忽忍不住想把手伸给谢清呈。
他忽忍不住想跟他:“谢医生,谢清呈,不起。”
明明他刚才指责过谢清呈死前道歉很无聊又俗套呢。
话是鲠在喉咙口的,不上也不下。
手已伸过去,在水中划出心的涟漪,后——
他握住谢清呈的指尖。
谢清呈的手动一下。但最后没有挣开。
“……谢清呈,你不要怕,死不可怕的。我有好几次濒死历,你知道吗,那就像睡一样,比睡更快,更干脆……”
他开口,别的,更像是个男子汉该的话。
他紧紧攥谢清呈的手,他感觉他们的手有一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谢清呈。
“我陪你。”
“没事的。”
“……我陪你……”
谢清呈沉默,贺予一直不看他,一直只望越来越近的天花板,后低声和他这些话。
但是他侧过脸,看贺予。
他当知道贺予不害怕死亡,贺予有时甚至渴望死亡。而这一刻贺予似乎仍有些怅。
释免不怅。
为什么?
谢清呈就这样无声地看他好一会儿。
最终,他想,他或许是知道原因的……
在浪漫跨越九年的泰坦尼克号旋律中,在将要降临的死亡面前,他那颗坚不可摧的,从不溃堤的心,终松动——
“贺予。”谢清呈忽开口。
声音里,隐隐有某种下一决心后的平静。
“嗯?”
“五年前我离开沪一医院。离开你。”
谢清呈顿顿,轻声。
“确实是有秘密的。”
“……如果这是我最后能原的真相,如果这个真相能够让你在最后释怀。”
周围寂冷,天顶唯一的昏暗灯光,都仿佛呈现出一种孤独的幽蓝『色』,寒霜般凝在谢清呈的眉目之间,反倒衬得谢清呈的眉没有平时那么冷。
但他依旧很沉静。
在注很快就要到来的死亡前,他终松口。
他侧过脸,睫『毛』微颤,和终转过头来,样这样看他的少年道:“——那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