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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谢清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因为曾 (第2/2页)

他觉得谢清呈其实很厉害,遇了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情绪失了些控制,没有失态,更没有精崩溃。

但这样无助的谢清呈,在他面前依然是罕见的。

他显得很脆弱,而贺予习惯了他的强大,这样脆弱的谢清呈,找遍了所有人,都没有谁肯帮他能帮他的谢清呈,让贺予有了一从来没有过的,想要把手伸给他的感觉。

他看着谢清呈绝望却缄默的样子,忽然间,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盯着他看了一儿……

然后他想起来了。

很像是发病时的自,八岁,九岁,十岁……每当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无助,但这样的沉默,什都不愿和人。

而时候的谢清呈,是怎对自做的呢?

……太久了。

贺予感意外,他怎就还记得。

还是谢清呈成了他的私人医生之后吧……他第一次发病。

天别墅内落针可闻,安静的像一座荒冢。

他独自坐在开着绣球花的石阶上,不哭,不闹,『摸』出一把尖锐的银刀,慢条斯理地割开自的血肉,像在处理一副与自无关的皮囊。

贺予发病的时候,很喜欢闻血腥味,他嗜血。尽管伤人的权力没有,但无论怎样对自,总都是没错的。

他冷漠地看着鲜血顺着自的手流下来,感受着自的脏长满苔藓,残忍的感觉从内核延伸向肢体……

忽然,无尽夏的繁花深处,有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来——

“喂,鬼。”

贺予吃了一惊,立刻不动声『色』把刀刃藏,手背身后,然后在自稚气未脱的面庞上收拾出一方净土,堆砌上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他抬起头,发现从花间出来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还很年轻的谢清呈。

谢清呈扬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藏什。”

“……没什。”

贺予从来不和任何人交,自然希望他开。

袖子里的锋利刀片贴着皮肤,他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想用它来对别人施暴的欲念。

但谢清呈攥住了他的手腕,『逼』迫他把手伸出来,沾血的刀子当啷落地,谢清呈看他手腕上鲜血淋漓的刀口。

贺予浑身紧绷,等着他责骂自。

可是等了很久,他只等医生一句:“……你不疼吗?”

他愣住了。

他的父母都知道他是有病的,但他们似乎他的疾病为耻。尤其是他的母亲——

“你不可去伤害任何人,你要学自我调节,我能理解你生理上的难受,但孩子怎有多精上的痛苦?看来你还是不够坚强。”

他安静地听着母亲诸如此类的训诫,像每一次接受教诲一样。他照着他们的要求去活成一张张奖状,一盏盏奖杯,一句句夸赞。

他是支离破碎的,每一片血肉都要放显微镜下供人检视。

他不能出错。

所,每次发病时,他都把痛苦翼翼地掩藏起来,内化自结了厚茧的里。

他必须是优秀的,他连疼都不能喊。喊了没有用,没人真正在意。

渐渐的,他竟丧失了呼痛的本能。再无所谓了。

就像童话故事书里磨牙吮血的恶龙,棘皮利爪,却没有飞出过自的暗礁。他折磨的是自内,啮咬的是自肢体,他把些让人失望的变态病症,都转化成了无法轻易示人的伤疤。

只要不去害人,他的病就没有错过吧?

每一道腥甜的血印子,都是他打在自身上的烙印,都是他为了做一个正常人,而选择自我束缚的枷锁。

他自的血,是他为病魔送上的唯一祭品。

这些他都早已习惯了。

可偏偏个私人医生要挣动他自缚的铁索镣铐,要踏入他森寒无光的恶龙巢『穴』,要触『摸』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疮疤,然后问他,喂,鬼,你不疼吗?

他的内发出幼龙微弱却震怒的低吼,却在男人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他的伤口时拖着血淋淋的残躯仓皇避闪,刺棘丛生的龙尾焦躁地拍打着。

他不习惯被询问。

更不习惯被关。

他,我不疼。

我不疼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伤人的,你们不要关我,不要盘问我,不要靠近我,开……

手却被捏住了,年轻的医生将他一直掩藏在下面的胳膊拽出来,捋开了他的衣袖。

冰冷的刀片掉在了地上。

目光所及之处,是这个年幼稚嫩的孩子在发病时,为了克制自的伤人冲动,在自身上用刀尖划出的一道道的口子,温热的血还在纵横交错地流。

幼龙像是受了什惊吓,甚至跌落了乖巧温驯的人类面具,『露』出后面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丑陋龙的脸。

他拍打着长满荆刺的龙尾,喝吼时展『露』尖尖的利齿,所有的戒备,着急地将这个入侵者逐出自的巢『穴』——

“不关您的事,别碰我。”

年轻医生没有管他的反抗,双手绕过他的咯吱窝,将的孩子一把抱起来,扛在肩头。

“别动。”

贺予挣扎起来,他厌恶极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厌极了他衣袖里淡淡的『药』涩味。

他再无法掩饰住自的暴虐,咬着牙轻声地威胁,是警告。

“放开我,不然我可能伤害你……”

“……”

医生淡道:“你打算怎伤害我,有具体方案吗。”

回别墅里特意收拾出来的治疗室,医生把他往柔软的儿童沙发上一扔,砰得甩上门,然后去抽屉里拿出一次『性』口罩戴上。转过头来时,贺予只看谢清呈一双幽深冷锐的黑眼睛。

是第一次,他没有被当做一个“榜样”凝视和羡艳。

他像在这样的眼里,忽然就成了一个笨拙的孩子,失误和可都情有可原,甚至伸手问人讨糖吃,是没有错的。

所他愣住了,都忘了跑。

谢清呈在水池边洗手消杀,然后:“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

“……没关系。我不在意。”贺予别过头,攥着自流血的伤口,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谢清呈微微扬起眉:“你习惯了血腥味,习惯了暴力,甚至因此而无所谓自我伤害,是吗?”

贺予轻声道:

“是。这是改变不了的,我不想麻烦您治。”

谢清呈淡漠道:“我是拿钱的。”

“……”

“鬼,你觉得自残是一件正确的事吗?嗜血疯狂,内扭曲,是一件该被忽视的事吗?”

“你连自都要伤害,你连自都不重视自。血腥味闻多了,就什人情都没有了,慢慢地,越来越疯,越来越麻木,一生活得都像草木顽石,你不遗憾吗?你不疼吗?”

……

这些对话,就像还是昨天发生的样。

哪怕谢清呈后来了,与他关系淡了,他始终都还记得一天,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把手伸给他,然后问他。

你不疼吗。

你怎连自都不重视自……

贺予看着这个男人垂着头把最后一点烟抽尽。

他忽然:“谢清呈,你想知道警方锁定的l是谁,是吗?”

“……”

“你不要难过。许我可帮你。”

谢清呈蓦地抬起头,睁大桃花眸看着他。

“别忘了。”贺予,“我是个黑客。”

“……”

“他们使用的设备是最尖端的,出于习惯,设备一面世我就了解过,刚才我已经拦截了对方对我手机的攻击。他们的程序我大概都清楚,这些人雇佣的技术员,未必是我突破不了的。”

贺予没在和他开玩。

他的情非常严肃,甚至是庄重的。

像是在和一直来,不可逾越的姿态矗立在自面前的山岳宣告,他早已成长,不再是当年无尽夏里的个无助的男孩。

谢清呈一时间很茫然,头脑一片空白,思绪都是『乱』的。

过了很久,他听自在问:“……你……为什要帮我。”

贺予静了一儿,忽然,他把手伸给他。

就像谢清呈当年,有勇气把手伸给个疾病发作,抑郁成疾,暴力嗜血,自残自伤的孩子。

“因为曾经,你对我做过同样的动作。”

“……”

“谢清呈,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但是……”

无尽夏绣球花的香味像从一年的盛夏飘来,站着的人向坐着的人伸出手——

“谢医生,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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