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天子赐婚?和阿念? (第2/2页)
“唐……唐见微?是,博陵唐家的那个唐见微吗?”
官爷点了点头。
“怎……”
童少悬本来以为自己回家之后精神状况好了许多,没想到被这么一吓,又开始头晕脑胀,摇摇欲坠。
没等她晕,跪在她身边的宋桥率先晕了过去。
“阿娘!阿娘,你振作点!”童少悬赶紧扶住宋桥,免得她一脑袋磕下去,磕个头破血流。
宋桥如一团饧好的软面,软趴趴地瘫在童少悬的怀里,眼泪横流:
“我们……童家,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这唐见微阴魂不散……”
童长廷也没法理解,追问道:
“敢问二位官爷,此事当真?真的没弄错吗?”
那两人长途跋涉赶到此处,就为了宣个敕旨,本来一路上就疲惫不堪,懒得再说,直接把敕旨递给了童少悬:
“你们自个儿接去,好好看吧。”
送完敕旨,他俩就走了。
童长廷将宋桥唤醒,全家人围上来,和童少悬一块儿看。
童少悬双手打抖,将敕旨慢慢展开,一个字一个字重新读完后,天旋地转。
真的是唐见微……
真的是她。
不能理解,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和唐见微成亲?
还是天子赐婚?天子没事干吗?
又不是嫁长公主,这种平民百姓的事她也要管?
更重要的是……
天子上哪儿知道我这个人的?
童少悬百思不得其解,问了一万个为什么,没人能给她答案。
.
博陵府,吴家。
自从吴显容跟她阿娘说要娶唐见微之后,被她阿娘关在家里,“严加看管不许踏出吴家一步”,已经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她哭过闹过耍横过,可她阿娘完全不把她当回事,根本不搭理她。
吴显容气急败坏,又开始撒泼:“不让我出门,我憋出个好歹,阿娘你就开心了?!”
她阿娘回她一个冷酷的眼神:“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能像你大姐一样,不给家里添『乱』,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大姐……”提到这个人,吴显容冷笑道,“像她?像她那样薄情寡义?阿娘,我办不到。我没办法和她一样胆小怕事,连自己将过门的娘子都保护不了!不,她哪是保护不了,她是连保护的胆子都没有!”
“你!”阿娘正要训她,忽然目光穿过吴显容的脸,往她身后看。
吴显容回身,和站在门口的吴显意目光相接。
外面轰隆隆地滚着雷,吴显意盘着简练的发髻,裹在发髻外的深蓝『色』布兜已经完全被打湿。
刚刚进门的吴显意手里拿着在滴水的斗笠,连蓑衣都没来得及脱,将妹妹和阿娘的争执听了个一清二楚。
吴显意细长的眼睛里是一片读不出情绪的浓黑,将满是水的蓑衣解开,家奴上前接了过去。
她左手拿着把剑,右手裹着厚厚的一层布。
布已经全湿了,隐约有些血迹渗透出来。
阿娘发现了那惊心的血迹,急忙上前问道:
“怎么受了伤!”
吴显意摇了摇头,清冷的眼眸依旧看着妹妹,问道:
“她出了何事?”
吴显容哼了一声道:“她被天子指婚,要远嫁了。”
看吴显意这副模样还受了伤,想必真的是临时有急事才出的门。
说不定我错怪她了?吴显容心里暗暗疑『惑』,有所动摇。
她原本以为,在听到定亲的娘子要远嫁这件惊天大事之后,吴显意若是还有半分良心,总该有所触动。
没想到她连眉头都未动一动,只是嘴角稍微牵动了分毫,便往南边阿耶的卧房去了。
吴显容怒不可遏,对着她姐姐的背影吼道:
“对你来说阿慎到底算什么!你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吗?!即便她要嫁给别人,嫁到夙县那种地方,你也丝毫不动容?!”
吴显容知道,阿慎对大姐是喜欢的。
每次提到吴显意时,唐见微都神采飞扬。
那是只有对真正爱慕之人才会有的表情。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见微提及大姐的次数越来越少。
再后来,说到“吴显意”这三个字的时候,唐见微再也不说话,只有淡淡的苦笑。
她和大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吴显容曾经在心里这样想过。
她们其实还是喜欢着对方的吧?毕竟婚约可从来都没有取消。
她迫切想要大姐说句话,就算一句辩白的话都好。
她想要知道,她从小就崇拜的大姐有她的苦衷,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吴显容凝视着吴显意的背影,胸口不住地起伏。
她想要个答案!
“天子指婚,岂容旁人指摘。”吴显意居然这样说,“阿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语气依旧冷得像冰,听不出任何留恋。
没有半分情义。
那夜,吴显容不用任何人看管,哪儿也没去。
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唐见微写给她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眼泪打湿了枕头。
似乎就在这一夜,这位向来衣食无忧的吴家二娘子,在朦胧之中,看清了一点人生的真相。
那凌厉地切开幻想,不留任何情面的真相。
……
送亲的队伍很快集结。
唐见微身边只有紫檀一个家奴,而姐姐,她是一定会带上一块儿去夙县的。
本来她想着她们姐妹主仆仨一同上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还是长公主心肠好:“虽说现在太平盛世,官道上都有巡查的骑卫,少见悍匪。可毕竟夙县距离博陵山高路远的,你呢,是天子指婚,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丢的可是我们天家的脸。”
卫慈送了她四位身怀武艺又十分贴心的小娘子,一路护送她们去夙县。
唐见微心想“原来您也知道夙县远?”,嘴上谢过殿下隆恩。
紫檀还在恍惚,无法相信她们就要去南蛮之地的事实。
而唐见微已经想开了。
她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这是天子的旨意,谁敢违抗。
而且卫慈说得对,她不走的话只会白白丢了命。
在离开博陵之前,她有件要事一定要办。
想到此事,唐见微眼神逐渐锋锐。
博陵,唐府。
杨氏早上起来就开始头疼,将家里的现钱点完之后,更是差点心痛而亡。
这不肖子又去赌!
前几日她点银票,已经只剩下五千两,今日再点,只有两千两?!
因为唐士瞻一案,杨氏一家虽没受到牵连,可也被罚了一大笔钱,连田地也被收去不少。
杨氏一边在帮着张罗唐玲琅的亲事,一边还要去铺子里追租,而唐序明呢?!
除了去赌坊一掷千金,还会什么!
就连让他抓两个小娘皮回来他都办不成!
还和什么金吾卫旅帅称兄道弟?
当兄弟有没有他的份不知道,当冤大头他肯定位列第一,没人抢得过他!
那庞家迎亲队的人住在唐家也好几日了,成天吃吃喝喝,仿佛饿殍投胎!
再不将唐三娘抓回来,丢给庞家,让这群讨债鬼赶紧走人,杨氏觉得自己能被气死。
杨氏怄了一肚子的火,就等着儿子回来好好教训一番,顺便商讨一下如何应付庞家迎亲队那帮粗人。
没想到没等到儿子,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唐见微?
唐见微孤身一人从大门而入,站在唐家的前厅。
杨氏收到家奴来报,立即和唐玲琅走了出来,纳闷地看着唐见微。
“她为何回回来……”唐玲琅挽着杨氏,在她耳边嘀咕着。
杨氏呵呵一声,对唐见微道:“三娘知道回来就好,想必你耶娘知道了也能瞑目。既然回来了,就跟庞家人走吧。你夫家可恭候你多时了!”
说着杨氏向查叔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人拿下。
可查叔却是没动,神『色』有点焦躁。
杨氏不明所以,唐见微不仅没慌张,反而从容地坐到了胡椅上,对杨氏说:
“夫家?我的确要成亲了,不过和你那庞氏没什么关系。”
“你要成亲?”杨氏更不明白了,“你都已经是庞家人了,还在外面招惹什么不三不四的玩意?唐见微,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唐家的女儿!你耶娘不在了,你的亲事自然是由我做主!你如何说嫁给谁就嫁给谁?你可还知道‘孝’这个字有几笔几画?!”
杨氏气势汹汹,说到激动之处,手里的长杖“咣”地一声杵在地上,震得唐玲琅一抖,耳朵里嗡嗡地疼。
面对瞪圆了眼的杨氏,唐见微不怒反笑,将手里的黄纸卷轴抬起来,对着杨氏,示意她拿去看看。
杨氏不解,查叔接了过来,展开一瞧,果然如他所想,真的是敕旨!
查叔双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杨氏奇怪:“你在做什么?!”
查叔颤着声道:“这,这是天子的敕旨!”
此话一出,杨氏急忙看向那黄纸。
黄纸上明明白白印着天子印玺,还有朱砂笔写的一个大大的“可”字。
杨氏惶恐地看向唐见微:“你,你从哪儿弄来的?!”
唐见微道:“怎么,阿婆见到天子敕旨居然不跪?可是觉得天子不配你一拜吗?”
被她这么一说,杨氏大惊失『色』,立即跪地行礼,连带着唐玲琅和一屋子的人全都伏地,长拜不起。